第47章 绝地博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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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色依旧浓稠,但东方天际已隐隐透出一丝灰白。鸡鸣声在寂静的山村零星响起,如同死神的倒计时。王磊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烙铁上煎熬。身体的剧痛被巨大的恐惧和希冀死死压制,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锁定在院子里。
二牛正骂骂咧咧地收拾那只惨死的山羊。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王磊看到他费力地将山羊僵硬的尸体拖到院墙角落,用一张破草席草草盖住,又铲了些湿土盖在血泊上,试图掩盖血腥气。动作粗鲁,带着被无妄之灾搅了好梦的怨气。
“妈的,真他娘的晦气!”二牛啐了一口,搓着手上的血污,烦躁地瞥了一眼王磊房间的方向。显然,他把这笔“损失”也算在了王磊头上。
王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在乎二牛的埋怨,他只在乎那具羊尸!那堆被山羊垂死挣扎搅得稀烂、又被草草掩盖的泥地!账本残页就在那里!二牛什么时候去“处理”?必须在徐长林到来之前!
“二牛哥…”王磊用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呼唤,带着刻意的讨好和歉意,“对不住…连累你…羊…等天亮…赶紧埋了吧…别…别臭了院子…” 他再次强调“处理”,如同无形的绳索,勒紧二牛的行动。
二牛烦躁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天擦亮就去!真他娘的倒霉催的!” 他不再看王磊,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抱着胳膊,警惕地盯着院门方向,更像是在看守囚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天际的灰白渐渐扩散,勾勒出远山和村庄模糊的轮廓。死寂的山村开始有了些微的动静。王磊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砸在胸口。他死死盯着院墙角落那张破草席下凸起的轮廓,如同看着自己唯一的生机。
就在这时!
“突突突…!”
一阵急促的、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如同撕破黎明的惊雷,猛地打破了山村的死寂!
来了!
王磊浑身瞬间冰凉!徐长林!他提前到了!
二牛如同被针扎了屁股,猛地从石墩上弹起来,脸上血色尽褪,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乱!他下意识地看向王磊房间的窗户,又看向院门,手足无措。
引擎声在村口方向停下。紧接着是沉重的开关车门声,以及几声刻意压低、却带着绝对权威的简短命令。脚步声!不止一人!沉重、迅捷、带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正快速朝着村支书家——也就是陈支书和王磊所在的这个院子——逼近!
“哐!哐!哐!”
粗暴的拍门声如同索命的鼓点,在黎明前的寂静中轰然炸响!震得院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开门!村委会的!配合调查!” 一个冰冷而强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二牛吓得腿肚子直哆嗦,求助般地看向陈支书房间的方向。陈支书房间的灯也立刻亮了,传来一阵窸窣的穿衣声和脚步声。
院门被打开。
王磊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用尽力气,艰难地侧过一点头,目光透过窗棂的破洞,死死盯住院门口!
昏沉的晨光下,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当先走了进来。正是徐长林!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便装、但气质冷硬、眼神警惕的年轻男人。三人身上都带着一种风尘仆仆的冰冷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刃。
陈支书披着外衣,匆匆从屋里迎出来,脸上堆起刻意的、带着敬畏的惶恐笑容:“徐…徐处长!您…您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快请进!请进!”
徐长林根本没看陈支书,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第一时间扫过整个院子——简陋的农舍,堆放的杂物,角落盖着破草席的死羊,以及…王磊房间那扇紧闭的木门!
“人呢?” 徐长林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入骨髓,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在…在屋里!看着呢!跑不了!” 陈支书连忙回答,腰弯得更低了。
“带路!” 徐长林言简意赅,脚步毫不停顿,径直朝着王磊的房间走去。他身后两个手下如同影子般紧随,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插在夹克口袋里,但王磊知道,那口袋里必然握着致命的武器!
二牛吓得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吱呀——”
王磊房间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
惨白的油灯光线下,徐长林那冰冷、审视、如同看待一件待处理物品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床上如同破麻袋般瘫着的王磊!
四目相对!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漠然。徐长林的眼神如同精密的手术刀,要将王磊从里到外彻底剖开,找出他想要的东西。
“王磊。” 徐长林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重压,“我们又见面了。”
王磊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几乎要爆开!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但他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残页还有一线希望!他必须拖时间!拖到二牛去处理那只羊!
“徐…徐处长…” 王磊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惊喜”,“您…您来救我了?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他试图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动作牵动伤口,立刻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和痛哼,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显得无比虚弱和狼狈。
徐长林看着王磊的表演,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磊,如同俯视一只濒死的蝼蚁。
“救你?” 徐长林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王主任,你该交代的不是这个。金河矿难前,你为什么提前离开矿区?后来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弃的三号试验场?你身上,从矿下带出来的东西,在哪里?” 他语速平缓,却字字如刀,直指核心!每一个问题都带着巨大的陷阱!
“我…我…” 王磊剧烈地喘息着,脸上露出痛苦和“回忆”的艰难表情,“那天…我肚子疼…实在撑不住…就请假先走了…后来…后来听说矿塌了…我…我想回去看看…结果…结果在矿区外面…被人打晕了…醒过来…就在黑乎乎的地方…很多老鼠…水…后来…就冲到这里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避重就轻,将一切推给“神秘袭击”和“意外”,眼神里充满了“无辜”的恐惧和茫然,“东西?什么…什么东西?我…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啊…徐处长…您要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冤枉?” 徐长林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他猛地俯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入王磊的眼睛,“孙德海副县长醒了!他指认你!在矿下袭击了他!抢走了矿上的重要文件!你还敢说冤枉?!”
孙德海指认!袭击!抢文件!
这颠倒黑白的指控如同惊雷,炸得王磊脑袋嗡嗡作响!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和冤屈直冲头顶!但他死死压住!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必须撑住!
“孙县长…他…他胡说!” 王磊激动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牵扯着伤口又是一阵剧咳,咳得脸色发紫,“明明…明明是他!他当时在矿下…状态不对!很害怕!郑国富…郑国富可以作证!他给我发了求救信号!他…”
“郑国富?” 徐长林冷冷地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酷,“他已经死了。尸体在废弃的老矿道里找到了。被野兽啃得不成样子。死无对证。”
郑国富死了!尸体找到了!被野兽啃食!徐长林用最冰冷的语气陈述着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王磊的心脏!虽然早有猜测,但被如此直接地证实,那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几乎让他失控!
他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的嘶吼!身体因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这颤抖,在徐长林眼中,却成了“谎言被戳穿”的恐惧!
“搜!” 徐长林不再废话,直起身,对身后两个手下冷声下令。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性!
两个冷面手下立刻如同猎犬般行动起来!动作迅捷而粗暴!一人径直扑向王磊,毫不顾忌他全身的伤,开始粗暴地在他身上、病号服的口袋里、甚至绷带夹板下摸索!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钻心的剧痛,王磊发出痛苦的闷哼,却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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