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战后结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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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两个泰拉年在战火的喧嚣与紧张的备战中转瞬即逝。

帝国的援军——庞大的舰队、数以百万计的星界军兵团、以及数支阿斯塔特修会的小队——早已抵达这片星域,与那支紧追不舍的虫巢舰队展开了惨烈而宏大的厮杀。虚空之中,光矛纵横,宏炮轰鸣,生物舰船与帝国钢铁巨兽的残骸共同编织着一曲毁灭的悲歌。

由于帝国投入的军力远超预期,战争变成了纯粹的消耗战。

虫巢意志那冰冷的逻辑核心在经过无数次演算后,得出了结论:为了一个正在“逃跑”、且仅有其上生命形态进化速度异常这一个特殊点(它并未理解死灵科技的夸张地方)的星球,继续付出如此巨额的生命质代价,不符合效率最大化原则。

终于,那庞大的生物舰队在又一轮猛烈的帝国攻势后,如同退潮般缓缓调转了方向,带着被重创的躯体,隐没于深邃的黑暗之中。

当赫斯佩拉星的观测站最终确认虫巢舰队确实改变了航向,并且星球自身的发动机阵列也开始调整喷口方向,准备和周围的已经确认,接下来将会长期戒备原有星系的帝国各部队缓慢回归原有星系轨道时,压抑了许久的狂欢终于爆发了!

“磐石之心”以及所有地下堡垒城市,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街道上挤满了欢呼的人群,彼此拥抱,将帽子抛向空中。所有与娱乐、饮食相关的店铺,几乎都自发地挂出了“免费供应,庆祝新生”的牌子,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麦酒的醇厚以及人们激动的喧哗。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一向喜欢凑热闹、在人群中插科打诨的张远,却端着一个装满冰凉琥珀色啤酒的巨大木杯,背负着巨剑,悄然脱离了喧闹的主流人群,来到了堡垒上层一个相对僻静的观景平台。

这里能透过厚重的防护玻璃,看到外面模拟出的、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的星空,但也因此远离了下面的喧嚣,只有零星的庆祝者偶尔经过。

他靠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眼神复杂地望着窗外,杯中啤酒的寒意透过木壁传递到掌心,却似乎无法冷却他内心翻腾的情绪。

没过多久,一阵沉稳而富有节奏的金属靴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打破了此地的相对宁静。

“报告,少校……您叫我。”

张远没有回头,只是又灌了一大口啤酒,任由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才缓缓转过身。

站在他面前的,是索拉图斯·菲尼克斯。但此刻的他,与平日那副沉默、伤痕累累的星界军士兵形象截然不同。

他身穿一套修缮保养得极好、却依旧能看出历经战火洗礼的华丽动力甲。

甲胄呈现出一种深邃、高贵而神秘的暗紫色,肩甲上装饰着明显是后刻录上去的,繁复而精美的金色鹰徽与藤蔓纹路,那是帝皇之子军团曾经的荣耀象征。

胸甲上镌刻着古老的铭文,虽然部分区域有着细微的修补痕迹,但整体依旧流光溢彩,在观景平台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与其使用者沉重心情截然不同的、近乎傲慢的华美。

这身动力甲完美地勾勒出他高大健硕的身形,却也像一副沉重的枷锁,昭示着他无法逃避的过去。

张远的目光在那身刺眼的紫色动力甲上停留了足足三秒,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其每一寸华丽都剥开,看到底下隐藏的血与罪。他最终只是嗤笑一声,又仰头灌了一口酒,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不装了?”

索拉图斯——或者说,此刻应被称为凯利克斯的堕落者——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所有的话语最终都凝固在喉咙里,化为一个沉重而充满愧悔的点头。他无法辩解,也无从辩解。

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庆典欢呼声,像是对这份沉重的无情嘲讽。

最终,是张远打破了这死寂。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锥子,一字一句地凿进索拉图斯的耳中。

“你知道,在格鲁夫-9上,死在你手里的人……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吗?”

索拉图斯沉默着,头盔下的脸庞一片惨白。他怎么可能记得?

在色孽低语的蛊惑下,那时的他眼中只有杀戮的快感和对所谓“完美”的扭曲追求,那些被他斩杀的“凡人”,不过是通往极致体验道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而张远,则将他的沉默当作背景音,开始用一种平静得可怕的语调,缓缓叙述起来。他没有咆哮,没有怒吼,只是像一个记录者,清晰地念出每一个他能记住的名字,以及他们所代表的、曾经鲜活的生命。

“马尔瑞姆,重武器手,来自巢都的下层。他有个女儿,才三岁,他最大的愿望是攒够钱,送她去上便民集市上开设的学校,学点东西,摆脱狗屎的命运。你用动力剑把他从右肩到左腰劈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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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医疗兵,她总能在最肮脏的战壕里找到干净的纱布。你砍下了她的头,当时她正在给一个肺部被刺穿的年轻新兵做插管。”

“巴恩,工兵,能在十分钟内用废料搭起一个临时堡垒。他喜欢嚼一种味道刺鼻的本地烟草,说话像打雷。你把他和他刚刚设置好的炸药一起切成了碎片。”

“还有克雷,侦察兵,跑得比地狱犬还快;沉默的大家奥托,能徒手搬开卡住炮位的钢梁;喜欢写打油诗的通讯兵林恩……他们有的被你用爆弹枪打成肉泥,有的被你的动力剑斩首,有的在你追逐‘杀戮艺术’时,被你以‘不够美观’为由,用特殊方式,在保留神志和外皮的情况下碾碎了内脏……”

张远的声音持续着,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一段接一段被残酷终结的人生。

他描述着他们战死时的惨状,描述着他们生前微不足道却充满人性的愿望和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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