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冰棺与低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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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浓烈防腐剂和机油腐败气息的气流，如同墓穴中沉睡千年的吐息，狠狠灌入楚歌灼痛的肺腑。他踉跄一步，靠在锈迹斑斑的阀门边缘，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金属锈粉的颗粒感，刺激着早已不堪重负的呼吸道。左眼冰晶视界艰难地穿透前方弥漫的灰尘和微弱幽绿的应急灯光，将这座巨大的圆柱形空间——深层冷却剂储备库B7，一点一点地勾勒出来。

死寂。绝对的死寂。如同巨兽冰冷的腹腔。

视线所及，是一排排、一列列，如同巨大棺椁般矗立的金属容器。它们沉默地扎根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高达数米，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般的冰霜。粗大的、早已锈蚀断裂的管道和电缆如同干涸的血管，从天花板垂落，或是在地面盘绕，连接着这些冰冷的巨棺。大部分容器都黯淡无光，如同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墓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衰败气息。

然而，楚歌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空间深处，靠近中央区域的几具容器上。

那里，有光！有冰！

不同于周围的死寂和灰败，那几具金属容器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冰层！冰层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幽绿的应急灯光下缓缓地、细微地流动着，折射出冰冷而诡异的光泽。一股远比外界更加刺骨的寒意，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弥漫开来，甚至让楚歌灼热的伤口都感到了一丝冰冷的刺痛。

深层冷却剂？！而且是处于超低温活性状态的冷却剂？！

楚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丝微弱的、带着冰寒气息的希望，在他绝望的深渊中顽强地探出头颅！如果…如果这些冰层之下封存的是未被污染的高纯度冷却剂，那么…或许真的能暂时压制楚璃体内那如同火山般即将爆发的能量冲突和辐射污染！

“楚璃…”他低头看向被小心放在冰冷金属平台上的女孩。

楚璃覆盖着厚重三色冰晶的身体蜷缩着，如同一个陷入噩梦的冰雕娃娃。污秽的暗红纹路在相对“稳定”的状态下，颜色显得更加深邃内敛，如同潜伏在冰层下的毒蛇。左臂那道覆盖着三色活体脉络的狰狞疤痕，此刻正微微搏动着，贪婪地吸收着从仓库门口逸散进来的、熔岩鼠王尸体散发的微弱能量和辐射。混乱的精神波动虽然内敛，但楚歌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如同深海暗流般汹涌的冰冷、暴戾和一丝…诡异的秩序感。她的状态如同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再次失控！

不能再等了！必须拿到冷却剂！

楚歌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虚弱感，迈开沉重的步伐，踏入了这座冰冷的金属墓穴。每一步落下，都带起细微的灰尘和铁锈粉末在幽绿的灯光下飞舞。脚下是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踩上去发出“嘎吱”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冰冷得如同凝固的刀锋，混合着浓烈的化学防腐剂和机油腐败的味道，令人作呕。四周那些沉寂的巨大容器，在幽暗的光线下投下扭曲拉长的阴影，如同蛰伏的金属巨兽，无声地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楚歌的精神高度紧绷。冰晶视界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疯狂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阴影角落。经历了熔岩鼠巢和白衣人的追杀，他深知在这末日废土中，任何看似安全的地方都可能潜藏着致命的危机。尤其是这种还保持着超低温活性的区域，更显诡异。

距离越来越近。那几具覆盖着幽蓝流动冰层的容器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一共三具，呈品字形排列在仓库中央一块相对开阔的区域。冰层覆盖了整个容器表面，厚度惊人，看不清内部的结构。连接它们的管道比其他地方保存得稍微完整一些，但也布满了锈蚀和冰霜。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带着绝对冰寒属性的能量波动，正从冰层内部隐隐散发出来，与楚璃身上混乱的冰晶能量隐隐呼应。

就是它了！

楚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走到最近的一具冰棺前。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伸出完好的右手，尝试触碰那流动的幽蓝冰层。

嗤——！

指尖刚刚触及冰面，一股钻心的寒意瞬间刺入骨髓！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同时，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秩序净化气息，顺着指尖传来，让他左肩被秩序射线侵蚀的伤口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和刺痛！

这冰层…蕴含的不仅仅是低温，还有某种秩序本源的力量？是那泄露的秩序本源液体污染了这里的冷却剂，还是冷却剂本身就有这种特性？

楚歌心中警铃大作！但此刻，楚璃的状况让他别无选择！

“得罪了！”他低喝一声，完好的右手猛地握拳，骨节因用力而发白！同时，他强忍着剧痛和巨大的精神消耗，再次强行催动脊椎深处那沉寂的、如同布满裂痕的熔炉般的“痛楚熔炉”核心！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凝练的暗红能量流，带着熔炼万物的痛苦气息，艰难地从核心中榨取出来，顺着他的手臂，凝聚在右拳之上！拳锋周围的空气因高温而微微扭曲！

“破！”

凝聚了痛苦熔炉之力的右拳，带着破冰的决心，狠狠砸向容器表面那流动的幽蓝冰层！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死寂的仓库中炸开！如同重锤击打在万载玄冰之上！

暗红能量与幽蓝冰层猛烈碰撞！刺目的能量光芒瞬间爆发！冰屑混合着暗红的能量碎片四散飞溅！

冰层…并未如预想般碎裂！只是被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表面流动的幽蓝光芒剧烈波动了几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一股强大的反震力顺着拳头传来，震得楚歌手臂发麻，本就枯竭的身体一阵摇晃！

好硬！这冰层蕴含的能量和规则，远超想象！

楚歌眼中厉芒一闪！正要再次凝聚力量！

就在这攻击的余波尚未散尽之时！

异变陡生！

嗡——！！！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强烈敌意和饥饿感的恐怖精神波动，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醒，猛地从仓库深处、另一具覆盖着幽蓝冰层的容器后方爆发出来！这波动并非指向楚歌，而是…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鲨鱼，精准地锁定了平台边缘、陷入深度“休眠”的楚璃！

“谁？！”楚歌心中警兆狂鸣！猛地转身！

视线所及，在那具巨大冰棺的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地、僵硬地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小女孩？！

体型与楚璃相仿，同样瘦弱。但她身上只裹着一件破烂不堪、沾满暗褐色污渍的白色实验袍，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如同久未见光的惨白，布满了青紫色的冻伤和扭曲的缝合疤痕！她的头发如同枯草般稀疏凌乱，脸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冰晶，看不清面容。

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完全被幽蓝色冰晶覆盖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团不断旋转、散发着混乱与冰冷光芒的幽蓝漩涡！一股浓烈的、与楚璃身上相似的母巢污染气息，混合着此地特有的精纯冰寒秩序能量，如同失控的寒潮，从她小小的身体内疯狂涌出！

她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正常的人类！她是…某种被冰封在这里的污染实验体？！

“饿…力量…给我…”一个冰冷、干涩、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精神意念，直接刺入楚歌的脑海！充满了对楚璃身上那混乱而强大能量的极致贪婪！

下一秒！

“嗖——！！！”

那冰晶女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片因高速移动而激荡起的冰冷气流！

快！快得超出了楚歌冰晶视界的捕捉极限！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平台上的楚璃！冰晶女孩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楚璃身侧！那只覆盖着幽蓝冰晶、如同利爪般的手掌，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抓向楚璃被厚重三色冰晶覆盖的脖颈！

目标直指楚璃左臂那道搏动着的、散发着能量波动的疤痕！

“你敢——！！！”

楚歌目眦欲裂！守护的火焰瞬间压倒了所有的伤痛和虚弱！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比冰晶女孩更加暴戾的毁灭意志轰然爆发！

嗡——！！！

脊椎深处，“痛楚熔炉”的暗红核心如同被投入了核燃料，发出了濒临破碎的恐怖尖啸！一股远超刚才的、混合了极致痛苦与暴怒熔岩气息的暗红能量洪流，不顾一切地喷涌而出！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凝聚！楚歌的身体在本能的驱动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他如同扑向幼崽的受伤凶兽，用自己残破的身躯，决绝地撞向那道抓向楚璃的幽蓝寒影！

同时，他那布满裂痕、灼痛钻心的右臂骨爪，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后发先至，狠狠刺向冰晶女孩抓向楚璃的那只幽蓝冰爪！

砰——！！！嗤——！！！

两声几乎重叠的闷响炸开！

楚歌的身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中！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物理冲击和极致冰寒侵蚀的恐怖力量狠狠作用在他胸口！剧痛！深入骨髓的冰冷！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冻结、震碎！喉咙一甜，粘稠的暗红血液狂喷而出，在空中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晶！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狠狠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方一具冰冷的金属容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金属容器表面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而另一边！

楚歌那布满裂痕的暗灰骨爪，也狠狠地刺中了冰晶女孩抓来的幽蓝冰爪！

刺耳的金属摩擦与冰晶碎裂声爆响！骨爪与冰爪剧烈碰撞、摩擦！火星与冰屑四溅！

冰晶女孩的动作被硬生生阻了一瞬！她那覆盖着幽蓝冰晶的利爪上，被骨爪刺中的地方，坚硬的冰晶竟然被撕裂开一道细微的裂痕！一股混乱的、带着污染气息的暗红能量顺着骨爪的裂痕，如同跗骨之蛆，狠狠灌入冰爪之中！

“呃啊——！！！”冰晶女孩发出一声尖锐刺耳、非人的嘶鸣！那嘶鸣中充满了被深渊能量侵蚀的痛苦和暴怒！她覆盖冰晶的幽蓝瞳孔猛地收缩，混乱的精神波动如同海啸般爆发！抓向楚璃的动作被强行中断，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就是这短暂的一瞬！

“呜…！”

平台上的楚璃，似乎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杀意和能量冲击彻底惊醒！覆盖全身的三色诡异冰晶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混乱旋转的光芒！银绿、幽蓝、暗红三色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在她小小的身体内疯狂冲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