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冰棺同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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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湮灭，吞噬了光，吞噬了声音，吞噬了空间本身。

林荒引爆自身、吞噬万劫、铸就寂灭剑胎的那一瞬，以他为中心，半径十丈之内的一切——翻滚的熔金、崩塌的岩壁、灼热的砂砾、乃至弥漫的能量与尘埃——如同被投入了终极的归墟，瞬间化为一片绝对的漆黑与死寂！没有冲击波，没有能量风暴，只有纯粹的…湮灭！

雷刑抓下的湮灭之爪，熔岩巨蜥喷吐的金红光柱，在触及那片绝对黑暗边缘的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恐怖的寂静笼罩了残破的熔炉之心空间。

雷刑的身影僵在半空，紫灰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收缩成针尖！他感觉自己全力催动的湮灭法则，在那片绝对的黑暗面前，如同溪流之于汪洋，渺小得可笑！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那黑暗…仿佛连通着宇宙的终极坟场！任何存在触及，都将被彻底抹除！

熔岩巨蜥王那仅存的独眼中，暴怒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茫然。它本能地感到了灭顶之灾，庞大的身躯猛地沉入熔金之河，搅动起巨大的漩涡，头也不回地朝着地火更深处疯狂逃窜，再不敢有丝毫停留！

那片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仅仅持续了一息。

如同它出现时那般突兀，它又毫无征兆地…消散了。

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爆炸的痕迹。没有深坑，没有碎片，没有血肉残骸。只有一片无比光滑、如同镜面般的圆形区域。区域内的黑色岩层、熔金、砂砾…所有物质都被彻底抹平，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完美平面。

林荒消失了。

连同他紧握的那截无咎剑柄，连同他引爆的所有狂暴能量，一同…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死寂。

绝对的死寂弥漫在残破的空间。只有熔金之河深处传来熔岩巨蜥王仓皇远遁的沉闷水声，以及穹顶裂缝处偶尔坠落的碎石声响。

雷刑悬浮在半空，脸色苍白如纸，破碎的衣袍下，焦黑的皮肤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他看着那片光滑如镜的湮灭之地，紫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暴怒、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

源金之精被葬灭…那小子连同诡异的剑柄自爆湮灭…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机缘…都…没了？！

“噗——！”急怒攻心，加上之前强行中断绝杀和抵挡巨蜥攻击的反噬，雷刑猛地喷出一大口黑紫色的污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他死死盯着那片光滑的区域，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小杂种…就算你化为虚无…本座也要将你的残魂从归墟中揪出来…永世折磨！”冰冷怨毒的低语在死寂的空间中回荡。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熔岩巨蜥王虽然被惊走，但随时可能回来。而且刚才那诡异的湮灭，引动的空间波动太过剧烈，恐怕已经惊动了某些更可怕的存在。

雷刑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滔天的怒火，最后怨毒地扫了一眼那片光滑之地，身形化作一道黯淡的黑色雷光，朝着穹顶炸裂的缺口…狼狈遁去！他需要立刻觅地疗伤，同时，必须将此地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柄诡异剑柄和源金之精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上报雷帝！

残破的熔炉之心空间，彻底陷入了死寂。只有熔金之河缓慢流淌的“隆隆”声，以及崩塌岩壁的簌簌落石声，如同为这场惨烈争夺奏响的哀歌。

……

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林荒沉沦的意识，将他从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中…强行拽了回来！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被碾碎后又被强行拼凑起来！灵魂更是如同被投入了冰封万载的寒渊，被沉重的寂灭真意和残留的爆炸撕裂感反复折磨！

“呃…”

一声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呻吟，从林荒干裂焦黑的嘴唇中挤出。沉重的眼皮如同被冰封，他用尽残存的意志，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被一片朦胧的、不断晃动的幽蓝占据。

冷！

极致的冷！吸入肺中的空气如同冰刀，带着浓烈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带来肺叶撕裂般的痛楚。

他发现自己仰躺在一片坚硬、冰冷、光滑的…冰面上。身下传来的寒意几乎要将他的骨髓都冻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空寂、带着淡淡血腥和尘埃的味道。

这是哪？

我…还活着？

林荒的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引爆自身、吞噬万劫、那绝对的湮灭黑暗…最后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冰凌，狠狠刺入他混乱的识海，带来阵阵撕裂灵魂的剧痛。

他挣扎着，试图感知自己的身体。

剧痛！无处不在的剧痛！身体仿佛被彻底打碎又重新粘合，脆弱得如同冰雕，稍微一动就可能彻底崩碎。体内空空荡荡，那几股狂暴冲突的能量消失了，新生的暗金混沌荒元也枯竭了，只剩下丝丝缕缕沉重冰冷的寂灭真意烙印和黯淡的源金道印，如同风中残烛般维系着他最后一丝生机。

唯一清晰的感知，是右手…依旧死死攥着什么东西！冰冷、沉重、带着熟悉的寂灭气息！

无咎剑柄！它还在！

一股微弱却真实的联系感，从冰冷的剑柄传来，如同黑暗中唯一的锚点，让林荒濒临崩溃的意识获得了一丝支撑。

他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球，用模糊的视线打量着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穹顶高耸，由万年不化的幽蓝色玄冰构成，垂落着无数尖锐的冰棱，如同倒悬的利剑。冰壁光滑如镜，反射着不知从何处透来的微弱幽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朦胧幽蓝。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冰晶尘埃，缓缓沉降。

冰窟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冰台！

冰台由最纯净的幽蓝色玄冰雕琢而成，呈阶梯状向上收拢。而在冰台的最顶端，一口巨大的、晶莹剔透的…冰棺，静静地安放在那里！

冰棺通体由不知名的透明寒玉打造，棺盖紧闭，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与死寂气息。冰棺内部，似乎弥漫着淡淡的、如同星云般的幽蓝雾气，让人无法看清其中景象。

林荒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冰棺…这气息…与黑石村废墟下冰窟中那口…何其相似？！只是更加巨大，更加古老，散发出的寒意也更加…纯粹！

难道…他并没有被传送多远？还在那片冰原之下？不，不对！这冰窟的气息虽然相似，却更加幽深、更加死寂，仿佛隔绝了万古时光！

他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看清冰棺内部。但全身的剧痛和虚弱让他连抬起手指都无比艰难。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脚步声，如同踩在冰晶上，毫无征兆地从冰窟深处…那片被巨大冰柱阴影笼罩的黑暗中传来！

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感，每一次落下，都让空气中的寒意加重一分！

林荒全身的寒毛瞬间炸立！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他猛地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膛！是谁？！雷刑追来了？！还是这冰窟的主人？！

他强忍着剧痛，将体内所有残存的气息死死压制，如同冰面上的一块顽石。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因虚弱而黯淡的眼睛，死死盯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并非雷刑那毁灭性的紫袍身影。

而是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

长裙样式古朴，不染纤尘，如同用最纯净的冰雪织就。她身形窈窕，步履轻盈，赤着一双晶莹剔透、如同冰玉雕琢的玉足，踩在光滑的冰面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刚才的脚步声似乎只是错觉。

她的面容隐在一层朦胧的、如同流动的幽蓝冰雾之后，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抹如同寒樱般淡色的唇。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并非实体，而是两团在冰雾后静静燃烧的…幽蓝色火焰！冰冷、淡漠、仿佛冻结了万载时光，没有丝毫属于生灵的情感波动！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冰柱的阴影边缘，幽蓝的“目光”穿透了朦胧的冰雾，如同两柄无形的冰锥，瞬间锁定了冰面上如同蝼蚁般挣扎的林荒！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比雷刑更加纯粹、更加浩瀚、仿佛源自九天寒狱本源的极致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

林荒感觉自己的灵魂瞬间被冻结！思维停滞！血液凝固！连那沉重冰冷的寂灭真意烙印，在这股纯粹的、代表了天道法则之一的寒冰意志面前，都仿佛被压制得黯淡无光！

这威压…超越了炼神境！这是…属于“天”的威压！

冰帝！或者…冰帝的化身！

林荒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他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身体和灵魂都处于崩溃边缘，此刻面对这如同九天神只般的存在，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那素白的身影并未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幽蓝的“目光”在林荒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他右手紧握的那截无咎剑柄之上。

冰雾后的幽蓝火焰，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冰冷、空灵、仿佛万载玄冰摩擦、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寒风般拂过冰窟：

“沾染‘无咎’死气…窃取源金道基…身负天道烙印的…异数…”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荒耳中，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刺入他的灵魂！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最大的秘密！

“汝之存在…扰乱天道棋局…当…抹除…”

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素白的身影缓缓抬起一只纤纤玉手。那手掌晶莹剔透，如同最完美的冰雕，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不断湮灭又重生的幽蓝冰晶。

随着她的抬手，整个冰窟的温度骤然降至绝对零度！空气中飘浮的冰晶瞬间凝固！林荒身下的冰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冻结声！他感觉自己连同思维都要被彻底冰封、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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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冰冷，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而绝望！比雷刑的湮灭雷罚更加纯粹！更加…无法抗拒！

林荒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暗金色的血液在极寒中瞬间冻结。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抬起的、代表着湮灭的冰玉之手，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杂着绝望、不甘与…最后疯狂的意念在咆哮！

不！不能死在这里！

瘸子的仇！黑石村的血！他还没有弄明白冰棺的秘密！还没有找到妹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