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铁砧与冰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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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绝不是药！更像是某种…毒液或者诅咒之物！
“喝下去。”瘸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如同冰冷的铁锤砸下，“或者，等死。”
林荒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看着罐中那蠕动着的、散发着致命诱惑和恐怖气息的暗紫色液体，又感受着体内疯狂肆虐、即将彻底摧毁他的雷霆之力。强烈的求生本能和巨大的恐惧在脑海中疯狂交战。
喝下去，可能立刻毙命！
不喝，必死无疑！
没有第三条路！
林荒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猛地抱起沉重的黑陶罐，仰起头，对着罐口，如同饮鸩止渴的绝望之人，狠狠地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
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腥甜和金属铁锈味的液体，如同活物般涌入他的喉咙！那滋味无法形容，仿佛吞咽下腐败的血肉混合着熔化的铁渣！强烈的恶心感让他全身痉挛，但他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吞咽！
液体入腹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刺骨却又带着诡异灼热感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混合着奔腾的岩浆，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呃啊啊啊——！”
林荒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怀中的“无锋”脱手飞出，砸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蜷缩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痉挛！皮肤表面，那些被雷霆之力灼烧出的焦黑伤口处，瞬间凝结出一层暗紫色的冰晶！而冰晶之下，却又透出诡异的赤红色光芒！极致的冰寒与狂暴的灼热在他体内疯狂冲突、撕咬！比之前任何一次痛苦都要强烈百倍、千倍！
他的经脉仿佛被瞬间冻裂，又在灼热中强行粘合！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撕裂成无数旋转的、光怪陆离的碎片！意识如同狂风巨浪中的小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淹没、撕碎！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灵魂都被这冰火两重天的酷刑反复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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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林荒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球暴突，布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挣脱出来！他感觉自己快要炸开了！身体一半如同坠入万载冰窟，血液骨髓都要冻结；另一半却如同被投入熔岩地狱，每一寸血肉都在焚烧！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崩溃、意识陷入永恒的黑暗深渊时——
异变再生！
那股在他体内疯狂肆虐、几乎要将他撑爆的残余雷霆之力，仿佛遇到了天敌克星！那暗紫色液体带来的冰寒与灼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强大的压制力，如同无形的牢笼，瞬间将那狂暴的紫色电光强行束缚、压缩！
同时，荒古吞天体的本能再次被这极致的痛苦和体内狂暴的能量冲突所激发！一股更加蛮横、更加贪婪的吞噬意志轰然苏醒！
这一次，吞噬的目标，不再是外界的能量，而是他体内正在疯狂冲突、互相湮灭的三种力量——残余的雷霆本源、暗紫色液体带来的冰火之力！
吞噬！炼化！融合！
荒古吞天体如同一个被强行唤醒的、饥渴万年的饕餮，开始疯狂地撕扯、吞噬着体内这三股足以毁灭他千百次的狂暴能量！剧痛依旧撕心裂肺，甚至因为吞噬过程的粗暴而更加剧烈，但林荒却清晰地感觉到，那原本肆虐无度、即将摧毁他生机的雷霆之力，正被强行拖拽着，融入那冰火冲突的漩涡，被一点点分解、转化！
一丝丝极其微弱、却精纯凝练了数倍不止的、带着淡淡紫金色泽的能量，如同沙漠中涌出的甘泉，艰难地从那狂暴的冲突漩涡中被剥离出来，缓缓渗透、滋养着他那几乎化为焦土的经脉和枯竭的血肉！
这过程痛苦到了极致，却也带来了一种诡异的、新生的希望！
林荒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依旧在剧烈地抽搐，皮肤表面凝结的暗紫色冰晶与透出的赤红光芒交替闪烁，如同一个正在经历诡异蜕变的人形茧蛹。汗水、血水、还有体内排出的污浊粘液混合在一起，将他身下的地面浸湿了一大片。
瘸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铁匠铺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铁料和矿石，形成一片杂乱的阴影。他高大的身影蹲了下去，似乎在翻找着什么，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林荒体内那狂暴的能量冲突终于渐渐平息。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和一种…脱胎换骨般的奇异感觉。
他体内的雷霆之力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被强行吞噬、炼化、融入了那暗紫色液体带来的冰火之力中，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更加凝练、更加霸道、却也更加…受他本能驱使的紫金能量！虽然总量远不如之前吞噬阴鸷男子时庞大，但质量却发生了质变！
更重要的是，那致命的麻痹感和灼烧感消失了！双臂扭曲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内部被雷霆侵蚀的坏死迹象被遏制住了！他…暂时活下来了！
林荒如同一条离水的鱼，瘫软在冰冷污浊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角落里的瘸子。
瘸子似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他缓缓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件东西。那东西被厚厚的、落满灰尘的油布包裹着，形状狭长。
他转过身，走向瘫软在地的林荒。脚步依旧拖着那条扭曲的腿，发出沙沙的声响。炉火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他古铜色的、布满深刻皱纹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疲惫与沧桑如同化不开的浓雾。
他没有看林荒，目光似乎穿透了他，落在更远的地方。他将手中那油布包裹的东西，随意地丢在林荒身边的地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灰尘扬起。
“拿着。”瘸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仿佛刚才那番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它能让你…在死路上，走得更远一点。”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荒，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铁匠铺更深处，那片被杂乱铁料和矿石堆砌的阴影角落。他高大的身影缓缓蹲下，似乎再次融入了那片黑暗之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林荒的目光落在那油布包裹上。他挣扎着，用颤抖的、沾满血污的手，一点点撕开那层厚重的、落满灰尘的油布。
里面，是一本…书？
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书。更像是由几块粗糙的、不知名兽皮鞣制后，用某种坚韧的黑色筋线胡乱缝合在一起的册子。册子很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些用暗红色颜料勾勒出的、扭曲怪异的、如同剑痕又似符咒般的图案。册子边缘磨损得极其严重，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无尽杀伐的戾气！
林荒的手指触碰到那粗糙冰凉的兽皮封面。
“嗡！”
一股冰冷、凶戾、带着无尽吞噬欲望的意念，如同蛰伏万古的凶兽，瞬间顺着他的指尖，狠狠冲入他的脑海！
一幅幅破碎、血腥、光怪陆离的画面瞬间在他意识中炸开：
——一柄横亘星河的巨剑，剑身布满裂痕，剑尖滴落着金色的神血，下方是无尽破碎的星辰和神魔尸骸…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掌心裂开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将一片燃烧的星域连同其中的亿万生灵一口吞下…
——一个模糊的身影，立于尸山血海之巅，脚下踩着八颗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的巨大星辰，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布满豁口的重剑！那剑…赫然是“无锋”！
无数混乱、暴虐、充满毁灭与吞噬意志的碎片信息，如同洪流般冲击着林荒的意识！他头痛欲裂，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股凶戾意念彻底吞噬时，册子封面那些扭曲怪异的暗红图案，骤然亮起一层极其微弱、却带着镇压之力的血光！强行将那冲击而来的凶戾意念压了下去！
一切幻象瞬间消失。
林荒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不止。他惊恐地看着手中这本薄薄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兽皮册子。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强忍着心悸，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没有文字。只有一幅用暗红色线条勾勒出的、极其简陋的图案。
图案中，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张开双臂，昂首向天。他的身体被描绘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黑色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天空之上，是几道扭曲的、代表着某种强大能量（火焰、雷霆、风暴…）的线条，正被那黑洞强行拉扯、吞噬！
图案下方，歪歪扭扭地刻着四个仿佛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散发着无尽凶戾与吞噬意志的古拙字迹：
**噬 道 剑 诀**
林荒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噬道剑诀？！吞噬…天道？！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席卷全身！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寒意，如同冰线般，悄无声息地从铁匠铺最深处、那片瘸子蹲伏的杂乱阴影角落中弥漫出来。
林荒下意识地顺着那寒意传来的方向望去。
昏黄的炉火光芒艰难地穿透堆积如山的废弃铁料和矿石的缝隙。
在重重阴影的最深处，在那瘸子模糊轮廓的脚边，他似乎隐约瞥见了一角…
冰！
那是一种剔透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幽蓝寒冰！
而在那寒冰之中，似乎…冻结着一个模糊的、人形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