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雷殛与吞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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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荒抱着那柄名为“无锋”的钝剑，每一步都像是在拖着一座小山前行。剑身冰冷沉重，粗糙的锈迹摩擦着他手臂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山路崎岖陡峭，遍布棱角尖锐的碎石和盘踞的虬结树根，赤脚踩在上面，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体内，吞噬天火劫力与掠夺刀疤脸精血得来的两股力量并未平息，如同两条狂暴的巨蟒在他狭窄的经脉中疯狂撕咬、冲撞。灼热与阴冷交替肆虐，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冷汗刚渗出毛孔就被体表残留的余温蒸干，只留下盐渍的刺痛。

他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那是牙龈被咬破的痕迹。不能停。停下，就意味着死亡，意味着辜负了那场焚尽一切的天火劫中唯一的“僭越”。瘸子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活着，就是最大的僭越。” 他必须走下去，哪怕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

身后黑石村的方向，早已被重叠的山峦和浓密的林荫彻底遮蔽。只有空气中，那若有若无、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焦糊味，还在固执地提醒着他失去的一切。

日头渐渐西斜，将莽莽群山镀上一层暗金，林间的阴影变得浓重粘稠，如同墨汁般缓缓流淌。光线变得昏暗，视野受阻，脚下的路更加难辨。林荒的体力在剧痛和沉重的负担下飞速流逝，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烧肺叶的痛楚。他不得不更频繁地停下来，依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喘息，每一次停顿，那柄沉重的“无锋”都几乎要将他压垮。

就在他靠着一株巨大的古木，喘息如牛，眼前阵阵发黑时——

“嗖！嗖！”

两道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吐信，撕裂了林间黄昏的寂静！速度快得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林荒全身汗毛瞬间炸起！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麻痹感的杀机，瞬间锁定了他！生死危机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下了体内翻腾的剧痛！

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在破空声响起的同时，他抱着“无锋”猛地向旁边扑倒！

“噗！噗！”

两根尺许长、通体闪烁着幽蓝电芒的短梭，带着令人心悸的“滋滋”电流声，狠狠钉入他刚才依靠的古树树干！坚硬的树干如同豆腐般被洞穿，木屑纷飞！被短梭命中的地方，瞬间变得焦黑一片，袅袅青烟升起，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强烈的臭氧气息！

林荒重重摔在铺满落叶和腐殖质的地上，沉重的“无锋”砸在身侧，震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他顾不上疼痛，猛地翻滚起身，背靠另一棵大树，将沉重的“无锋”勉强横在身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攻击袭来的方向！

昏暗的林影中，两个身影如同鬼魅般走了出来。

两人皆身着材质不凡的深紫色劲装，胸口位置绣着一个银色的、由三道闪电纠缠而成的徽记，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左边一人身材精悍，眼神阴鸷，手中把玩着三枚同样闪烁着幽蓝电芒的短梭，嘴角噙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右边一人则略显高大，面容冷峻，背负一柄狭长的紫色直刀，刀鞘上同样有细微的电弧跳跃，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林荒。

“啧，反应倒是不慢。”把玩短梭的阴鸷男子停下动作，幽蓝的梭尖对准林荒，语气带着戏谑，“区区一个山野贱民，竟能躲过我的‘惊雷梭’？有点意思。”

“雷帝门下！”林荒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认得那闪电徽记！黑石村虽然偏僻，但每隔几年也会有行商带来一些外界的消息图册，其中就有关于八极天帝及其麾下势力的模糊描述。雷帝，执掌雷霆天威，其门徒行事霸道狠辣，动辄以雷霆手段扫灭异己！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而且目标明显是自己！

“目标确认。”背负直刀的冷峻男子开口，声音如同金铁摩擦，毫无感情波动，“气息微弱驳杂，身负异种能量，符合‘天火余孽’特征。带回雷池，或就地格杀，提取本源。”

天火余孽？林荒瞬间明白了！是那场天火劫！他吞噬了天火余烬活了下来，身上残留的气息引来了这些雷帝的爪牙！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追踪而至！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取代！又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天”之爪牙！黑石村的血仇未报，新的追杀又至！

“两位大人…”林荒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虚弱和恐惧，“小人…小人只是山中猎户，迷了路…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

“猎户？”阴鸷男子嗤笑一声，眼中幽蓝电光一闪，“猎户能从天火焚村中活下来？猎户身上能有这般驳杂却又带着一丝天罚气息的能量波动？小子，别装了！”他手中的惊雷梭电芒暴涨，发出刺耳的“噼啪”声，“乖乖跟我们走，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若敢反抗…”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齿，“雷池炼魂的滋味，保证让你后悔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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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抖！

“嗖！嗖！嗖！”

三道幽蓝电光成品字形，撕裂昏暗的光线，带着刺耳的尖啸和致命的麻痹感，瞬间射向林荒！速度比刚才更快！角度更刁钻！封死了林荒左右闪避的空间！

避无可避！

林荒瞳孔骤缩！体内的剧痛和虚弱在这一刻被生死危机强行压制！荒古吞天体的本能再次被激发！一股狂暴的、带着吞噬一切意志的力量在他经脉中疯狂奔涌！他眼中凶光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那柄沉重无比的“无锋”钝剑，如同门板一般，狠狠向前抡起格挡！

“铛！铛！铛！”

三声沉闷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几乎同时炸响！

幽蓝的电光狠狠撞在厚重、黯淡、布满锈迹的“无锋”剑身之上！狂暴的雷霆之力瞬间爆发开来，形成一团刺目的幽蓝电球，将林荒和“无锋”都笼罩其中！

“滋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疯狂肆虐！强大的冲击力让林荒双臂剧震，虎口瞬间撕裂，鲜血淋漓！他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撞中，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大树上！

“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然而，预料中被强大电流贯穿身体、瞬间麻痹焦黑的景象并未发生！

那柄厚重的“无锋”钝剑，在被惊雷梭命中的刹那，剑身上那些斑驳的锈迹和狰狞的豁口，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无形的、沉重到极致的力场瞬间弥漫开！那狂暴肆虐的幽蓝雷电，在接触到剑身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厚重的剑体强行吸纳、镇压！只有极少数的电弧顺着剑柄窜向林荒的双臂，带来强烈的麻痹和灼痛感，但远不足以致命！

更让林荒心神剧震的是，当那狂暴的雷霆之力涌入剑身时，他紧握剑柄的双手，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剑体深处的、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震颤！那震颤中，带着一种…贪婪？仿佛久旱逢甘霖的饥渴！这柄死寂的钝剑，竟在主动吸收雷霆之力？！

“什么？！”阴鸷男子脸上的戏谑瞬间僵住，化为惊愕，“那破铜烂铁…竟能挡下我的惊雷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荒手中那柄依旧黯淡无光、毫无灵气波动的丑陋重剑。

“剑有古怪！”冷峻男子眼中寒光一闪，不再旁观，“动手！速战速决！”他反手拔出背后的紫色直刀！刀身出鞘的刹那，一道刺目的紫色雷霆瞬间缠绕其上，发出低沉的雷鸣！空气中的雷元素瞬间变得活跃而狂暴！

他一步踏出，身影如电，手中紫雷长刀划破昏暗，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和毁灭性的雷霆威压，直劈林荒头颅！刀势凌厉，快如闪电，根本没有给林荒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

林荒刚刚硬抗了三枚惊雷梭，双臂麻痹剧痛，气血翻腾，又撞在树上受了内伤，此刻面对这更快、更猛、蕴含着真正雷帝门徒修为的紫雷刀光，根本无力再像刚才那样格挡！

躲不开！挡不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荒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放弃了格挡，也放弃了闪避！在那紫雷刀光即将临体的瞬间，他猛地将怀中那柄沉重的“无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冷峻男子狠狠投掷过去！

沉重的剑身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呜咽，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直砸对方面门！这完全是毫无章法的搏命之举！

冷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种程度的投掷，在他眼中慢如龟爬，毫无威胁。他甚至不需要变招，只需微微侧身，就能轻易避开这笨拙的飞剑，而他的刀势，依旧能将林荒斩为两段！

然而，就在他准备侧身闪避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柄被投掷出的“无锋”钝剑，剑身上那道几乎贯穿剑体的巨大豁口，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引动！豁口边缘那些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的锈迹，骤然亮起一丝极其微弱、却足以干扰心神的暗红血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死寂剑意，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笼罩了冷峻男子！

这剑意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恐怖威压！仿佛万古之前，有绝世凶兵在此处斩灭过星辰，屠戮过神魔！那种沉淀了无尽岁月、沉淀了无尽死亡与寂灭的沉重气息，让冷峻男子挥刀的动作，出现了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凝滞！

林荒在掷出“无锋”的瞬间，身体已经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向斜前方扑出！不是后退，而是扑向那个手持惊雷梭、正因同伴出手而略有松懈的阴鸷男子！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那个更强的刀客！

体内，吞噬天火劫力残留的狂暴火属性能量，与掠夺刀疤脸得来的精血之力，在死亡的压迫下被荒古吞天体强行糅合、点燃！一股灼热、暴戾、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洪流，在他干涸的经脉中轰然爆发！

“吼！”

林荒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眼赤红如血！布满血污和黑垢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灼热的高温，五指成爪，狠狠抓向阴鸷男子的咽喉！指尖赤金光芒吞吐不定！

“找死！”阴鸷男子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气息奄奄的山野贱民，竟敢在同伴出手的瞬间，反扑向自己！仓促之下，他来不及再次激发惊雷梭，只能凝聚护体雷罡，同时挥起左手，布满细密电弧的手掌狠狠拍向林荒抓来的利爪！他自信，以自己炼体境三重的雷罡护体，足以震碎对方的手骨！

“嘭！”

爪掌相接！

没有骨骼碎裂声！林荒那燃烧着赤金光芒的手爪，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一块寒冰上！阴鸷男子手掌上凝聚的护体雷罡，瞬间被那狂暴灼热的能量撕裂、焚毁！一股恐怖绝伦的吸扯之力，从林荒的五指间爆发！

“啊——！”阴鸷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感觉自己的手掌，连同整条手臂的精血、真元、乃至依附在真元中的雷霆本源，都像是决堤的洪水，被对方那只燃烧的手爪疯狂地吞噬、掠夺！一股无法抗拒的灼热洪流顺着他的手臂逆冲而上，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投入熔炉般灼烧、枯萎！皮肤瞬间焦黑干裂！

“邪…邪魔！”阴鸷男子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他拼命催动体内雷元，想要震开林荒！但那吸扯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锁死了他！他体内的力量、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干！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苦修多年的雷霆本源，正在被对方强行剥离、吞噬！

“孽畜！住手！”

冷峻男子此刻已从“无锋”剑意带来的那丝凝滞中挣脱，看到同伴瞬间陷入绝境，目眦欲裂！他怒吼一声，手中紫雷长刀爆发出更加刺目的雷光，舍弃了原本的刀势，转而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紫色闪电，狠狠斩向林荒的后背！意图围魏救赵！

林荒背心瞬间被冰冷的杀机刺得发麻！但他没有松手！吞噬的快感和体内因掠夺而暂时强化的力量，让他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杀了他！吞噬他！获得力量！

“给我…吞！”林荒嘶吼着，五指猛然发力！同时，他抱着阴鸷男子的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旋，竟将其当成了肉盾，迎向那斩来的致命紫雷刀光！

“不——！”阴鸷男子发出绝望的哀嚎，眼睁睁看着同伴那恐怖的刀光，撕裂空气，瞬间斩至眼前！

冷峻男子脸色剧变！他这一刀含怒而发，威力绝伦，根本来不及收势！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