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迷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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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诸事皆毕，李洲稳坐于马车之上，手中紧握着缰绳，一时间竟茫然无措，不知该去往何方。
那梓川城自是万不可去，倘若稍有差池被人察觉异常，只怕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李洲回首，望向马车上的叶长青，问道：“长青，你对这西川一带可有了解？”
叶长青摇摇头说道：“若是大楚中部或是东部地区，我倒是了解。但这地处西南偏远处的西川，我却是没来过，只知道向南出了西川就是南楚王的封地。”
万文迪接话道：“川南有一座城，我若未记错，应当唤作南山城。虽说我未曾去过，但听闻其间路途险峻非常，更是有段路需行走栈道，稍有不留意，便会落入万丈深渊，摔得个粉身碎骨。只是不知这马车能否顺利通行。”
李洲紧接着追问：“大致距此有多远？”
万文迪手抚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约莫有三四百里路程吧，若即刻动身，十一月前理应能够抵达。”
李洲微微颔首，决然道：“既如此，那便前往此处吧。虽不知能否顺利抵达南山城，但如今东、西、北皆不可行，唯有向南进发了。驾！”言罢，李洲扬鞭策马，马车缓缓驶出山谷，行至一处十字路口后，便毅然朝南而去。
一路之上，卫荣始终低头一言不发，思考着先前讨债之事和方才所发生的事。
李洲看了看身旁的卫荣，问道道：“从出发到现在，你怎么一言不发？难道在怪我杀了那几人？”
卫荣摇了摇头，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前方说道：“我已经有些迷茫了，就像前方的路一样，不知会通往何处。”
然后看向李洲说道：“我们……似乎已经完全成了为了钱财的奴隶，为了它，我们变得毫无底线……”
李洲拍了拍卫荣的肩膀，说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不吃人，人就会吃你。万文迪之言不无道理，他们若不死，恐怕遭难的便是我们。我身为团队之首，亦是你的大哥，岂愿见我们之中任何一人遭遇不测，想必你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
卫荣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明白，否则方才我就制止你们了。只是……我跟了你二十多年，我本以为我已经非常了解你了，但是直到方才看到你杀死那商贾前的眼神，我发现……我发现我已经有些看不透你了，那眼神好像是……嫉妒？”
李洲又拍了拍卫荣的肩膀，笑了笑，说道：“难道你在怀疑大哥吗？我只是想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罢了。”
卫荣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会怀疑大哥你，自先父战死沙场，家母抑郁而终，我便承蒙你悉心照料。这二十年来，我早已将你视作再生父母。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亦会毫不犹豫地随你跳下去。”
李洲笑道：“哈哈，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待咱们攒够了十万两银子，立马就远走高飞，哪管他洪水滔天。”
……
冬月（十一月）。
京城，皇宫中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楚玄静坐于庭院之中，眼前雪景如画，手中香茗正暖，本欲悠然自得地赏景品茗，舒缓身心。
然此时，白羽卫统领朱宇匆匆前来，单膝跪地，头颅低垂，满面愧疚之色，向楚玄请罪道：“陛下，前些时日我等在云州城寻到了那两人踪迹，可他们只留下一纸挑衅之辞，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紧闭城门挨家挨户掘地三尺也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楚玄闻之，怒从心起，手中茶杯猛地朝朱宇掷去，怒骂道：“一帮酒囊饭袋，朕养你们何用？”
楚玄为何这般恼怒？只因那云州城紧邻南楚王楚雄的封地。
那楚雄原本与楚钧走的近，自从楚钧被楚玄暗害后，楚雄就一直怀疑是楚玄所为，对楚玄颇为不悦，只是没有证据不能明着反对新君。
而楚玄仓促登基，朝堂之上本有诸多亲近楚钧的官员。虽历经半年，楚玄明里暗里，软硬兼施，疏通了部分官员，但仍有一些硬骨头没有处理完。
值此朝堂未稳之际，且不说无暇顾及楚雄，即便有心收拾，楚雄手握四五万兵马，亦非易与之辈。
且前阵子据探子来报，楚雄自楚玄即位以来，便大肆招兵买马，现今兵力几何，实难揣测。
正值如此敏感时期，那楚钧亲兵李洲与卫荣却在云州城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逃往他处倒也罢了。
若是逃到了楚雄的地盘上被他找到了，届时就算楚雄瞎编乱造一个理由，都能把那两人推出来指认自己得位不正。
再以利诱之其他心怀野心的王侯，怕是自己这屁股都还没坐热的皇位就得拱手让人了。
朱宇见楚玄沉默良久，愁眉不展。稍加思索说道：“陛下，仅靠我们白羽卫在大楚这偌大的土地上搜寻两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如我们派人去通知各地的江湖门派，让他们去搜寻这二人。”
楚玄闻言，问道：“哦？朕却听闻，那些江湖门派之人个个桀骜不驯，目无法纪，肆意妄为，作奸犯科之事屡见不鲜。诸多城镇之中，两派不合便大打出手，斗殴之事时有发生，且极易殃及无辜百姓。各地官员皆为此事头疼不已，然那些人又武功高强，寻常捕快对他们亦无可奈何。你可有何良策能令他们乖乖听话？”
朱宇说道：“臣听闻，这些江湖门派每年皆会为了那所谓的武林盟主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陛下不妨略施小惠，倘若哪个门派能斩获他们二人首级呈于陛下，陛下便扶持其登上那武林盟主之位。如此一来，既无需我等耗费大量钱财与精力去寻觅，又可遏止那些帮派四处寻衅滋事，作奸犯科。此诚乃一举两得之妙计，陛下以为如何？”
楚玄轻抚下颌胡须，沉吟道：“倒可姑且一试。你且速速派人前往各大门派传递此消息，言明谁能取得此二人项上人头，朕便扶持谁坐上那武林盟主之位。”
朱宇拱手领命：“在下恰好结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愿往一试。”
楚玄微微点头，嘉许道：“好，此事你若办成，朕必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