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图穷匕见，惊雷震九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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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下身，再次用力推动那沉重的神龛。“嘎吱——嘎吱——”沉闷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偏殿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不敢用力过猛，怕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只能一点点地将神龛挪回原位。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终于，神龛严丝合缝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挡住了那个藏着惊天秘密的暗格。从外表看，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潇潇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巨石并未落下。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然后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和发髻，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平静。

她必须立刻回到祭祀队伍中去。耽搁越久，风险越大。

然而，就在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准备转身推开那扇通往廊庑的木门时——

“吱呀——”

一声轻微的、却清晰无比的开门声，自身后响起。

不，不是她推门，是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林潇潇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甚至能听到自己颈椎转动时发出的、细微的“咔哒”声。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回过头。

偏殿那扇厚重的木门，已然洞开。门外廊庑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修长而挺拔的身影。那人背光而立，面容隐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但那份熟悉的、不怒自威的气场，却如同实质般的寒冰，瞬间席卷了整个偏殿，将空气都冻结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然后，那个她此刻最不愿听到、最感恐惧的，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无尽寒意与压迫感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皇贵太妃，好雅兴。”

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玩味。

“前殿祭祀正隆，百官宗室皆虔心礼拜，缅怀先德。您为何……独自一人，避开众人耳目，在这存放前朝旧御容的偏僻殿阁内，徘徊不去？”

怡亲王允祥！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早已等待猎物许久的猎人，悄无声息地堵死了她唯一的退路。他并没有立刻走进来，只是站在门槛之外，但那道目光，即便隔着昏暗的光线，也锐利得如同淬了冰的刀锋，仿佛早已穿透了她的衣衫，看穿了她怀中紧抱的、那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卷轴，更看穿了她内心所有的惊慌与恐惧。

林潇潇的心脏，在这一刻，彻底沉入了无底深渊。

他来了。

他果然来了。

不是巧合，绝非巧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皇后的线索，知道奉先殿的秘密，甚至……可能知道她一定会来。

刚才那过分的顺利，那死寂般的平静，原来都是为了此刻的图穷匕见！他一直在暗中看着她，像看一只在蛛网上挣扎的飞蛾，看着她一步步走进这精心布置的绝境。

完了吗？

怀中的画轴冰冷而沉重，仿佛烙铁般烫着她的胸口。殿外隐约传来前殿祭祀的乐声与诵经声，缥缈而遥远，与此地剑拔弩张的死寂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林潇潇站在阴影与光线的交界处，前是深不可测、意图不明的怡亲王，后是藏着颠覆性秘密的神龛与墙壁。她孤立无援，手握惊雷，却不知该投向何方，或者说，投向何方，都将是毁灭性的结局。

怡亲王允祥依旧站在门口，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愈发高大而莫测。他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回答，或者说，等待着她的……屈服。

空气凝滞，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