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双方陷入厮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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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黑石河谷，并非逃离地狱，只是从一个炼狱踏入了另一个更加广阔、更加无形的炼狱。

身后的厮杀声与爆炸声逐渐被呼啸的北境寒风所吞没，但那弥漫在空气中、无孔不入的诅咒怨力，却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这支不足千人的残兵。失去了大军阵型的庇护，失去了“烛龙”网络哪怕最微弱的抚慰，他们就像暴露在剧毒辐射下的脆弱生命，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腐蚀心智的毒药。

陆沉背负着长公主，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步伐依旧稳定，但每一步都在琉璃化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边缘闪烁着细微金紫色光屑的脚印。强行催动那新生“权限”秒杀妖王、以及之后高速突围带来的负荷，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沉重。经脉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灵魂深处回荡着妖皇本源的反噬嘶嚎，右臂上的纹路灼热难当。但他不能停下，更不能倒下。他是这支溃兵唯一的精神支柱和指路明灯。

身后的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踉跄前行。他们大多带伤，衣甲破损，脸上混杂着血污、烟尘和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惊恐。队伍沉默得可怕，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呻吟声、以及武器拖过地面的刺耳摩擦声。没有人说话，巨大的损失和战友惨死的景象如同梦魇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而空气中那越来越浓郁的诅咒低语，正疯狂地撬动着这沉默之下脆弱的理智防线。

“呃啊……”一名断了一只手臂、只用简陋布条包扎着的士兵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他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剩下的那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甲深陷头皮，渗出鲜血。

“柱子？你怎么了？”旁边的同伴惊疑地问道。

那名叫柱子的士兵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跳跃着诡异的紫芒，他死死盯着同伴，声音变得嘶哑而陌生：“为什么……为什么你没事……我的胳膊没了……没了！是不是你推的我？！是不是！”

“柱子你胡说什么！是妖孽伤的……”

“就是你！就是你害的！赔我胳膊！”柱子彻底失去了理智，狂吼着用剩下的手臂拔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刺向同伴！

猝不及防的惨叫声响起，温热的血液溅出，瞬间刺激了周围所有人的神经！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就像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恐惧、悲伤、愤怒、猜忌、对不公的怨恨——在浓郁诅咒怨力的催化下，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

“凭什么我们要在这里送死！那些贵族老爷却在后面享福！”

“我的兄弟都死了！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资源！把丹药和水交出来！不然杀了你！”

“异族！都是这些异族害的！没有他们，怎么会惹怒妖皇！”

疯狂的嘶吼声、 accusations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取代了死寂！刚刚还并肩突围的战友，转眼间便红着眼睛互相厮杀起来！诅咒扭曲了他们的认知，放大了他们内心最阴暗的角落，将求生的队伍变成了自相残杀的斗兽场！

“阻止他们！快阻止他们！”一些尚且保持清醒的低级军官试图维持秩序，但他们微弱的声音很快被疯狂的浪潮淹没，甚至他们自己也被数名陷入疯狂的士兵围攻！

混乱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

“结阵！自保！”陆沉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残存的、还能保持理智的士兵们下意识地靠拢，尤其是那些原本的皇室近卫和暗羽侍卫，迅速组成一个圆阵，将陆沉和长公主护在中心，艰难地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昔日同伴的攻击。他们不得不出手，将那些彻底疯狂的战友击倒、打晕，但每一击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挣扎。

然而，诅咒的爆发，并不仅仅局限于人类这边。

嗷呜——！！！

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狼嚎，但那嚎叫声中却充满了痛苦和暴戾！数十头原本在附近徘徊、体型大如牛犊、皮毛脱落、露出紫黑色腐烂肌肉的“腐狼”，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强度诅咒场刺激得彻底狂化，它们不再顾忌，赤红着双眼，如同饥饿的疯狗，猛地冲入了混乱的人群！它们撕咬一切活动的物体，无论是疯狂的人类，还是试图抵抗的士兵，甚至偶尔还会互相撕咬！

更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显然有更多的本土生物甚至低阶妖族受到了影响，正被吸引过来！

雪上加霜！

内部的自相残杀，外部的疯狂生物，再加上无处不在、持续削弱理智的诅咒力场……这支刚刚逃出生天的队伍，瞬间陷入了比被大军围困时更加绝望的境地！这是一种从内部开始的、彻底的崩溃！

圆阵在内外夹击下不断收缩，伤亡持续增加。士兵们不仅要抵挡外部攻击，还要时刻对抗自己内心那不断滋生的疯狂念头，精神与体力的消耗达到了极限。

陆沉站在圆阵中心，面色冰寒。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诅咒力量的流动和变化。这次的爆发并非均匀的，而是像有某种无形的手在暗中引导，刻意地挑动着最脆弱的神经，制造着最大规模的混乱。是妖皇吗？还是那叛徒高强掌握了某种引导诅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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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试再次调动那新生的“权限”力量，想要强行压制这片区域的诅咒，但刚一运转，右臂就如同要炸裂般剧痛，经脉中冲突的力量几乎失控反噬！他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刚才秒杀妖王的消耗太大了，此刻的他，无力进行大范围的净化。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这支最后的种子，覆灭于此？

就在这危急关头——

一直被陆沉背负在身后、毫无声息的长公主，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嘴唇，似乎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她心口处那枚已然黯淡、跌落尘埃的冰蓝色符文碎片，竟微微亮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