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了约郡主,会有多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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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看着儿子额角滚落的汗珠和那副从未有过的专注模样,又是欣慰又是担忧。
她把碗轻轻放在案角,叹了口气,退出去了。
夜色渐深。
藏书阁里只点了一盏如豆的油灯。
林云舟还在伏案疾书。
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薄衫,紧贴在皮肤上。
他浑然不觉,只偶尔抓起案角那碗早已凉透的莲子羹,灌一大口,冰凉的甜意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窗外,一轮上弦月挂在柳梢头。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缝隙,在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
赵清璃临窗而坐,面前摊着一本《周礼义疏》,书页却久久未曾翻动。
青黛端着一盏温热的安神茶进来,小声道:“小姐,林少爷最近疯魔了,在藏书阁里天天熬通宵。他真想考解元啊!”
赵清璃没应声,目光落在书案一角。
那里放着一本簇新的桑皮纸册子,封面空白。
旁边是几支小楷笔,一方端砚,墨已研好,乌黑发亮。
她沉默片刻,伸手取过册子,翻开。
“那我来帮帮他。”
素白的纸页上,她提笔蘸墨,落笔如飞。
“秋闱策论,首重时务。今岁江南水患初平,漕运、赈济、流民安置,皆可为题眼……”
字迹清峻,力透纸背,条分缕析,将可能涉及的策论方向、破题要点、引经据典之处,一一罗列,详略得当。
比市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科举秘籍”,不知高明多少倍。
写到“吏治”一节时,她笔尖微顿,想起前几日舅母王氏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说林云舟“不务正业,与市井之徒厮混”,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她笔锋一转,在“吏治”下添了几行小字:“……尤须留意胥吏贪墨,上下其手,此弊如附骨之疽,非猛药不可除。”
写罢,她搁下笔,轻轻吹干墨迹。
又从窗台那盆歪脖子兰上,小心翼翼地掐下一朵半开未开、带着露水的淡紫色小花。
花瓣细长,边缘微卷,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她将小花夹在册子中间“漕运”那一页。
花瓣的汁液在纸页上洇开一小圈极淡的紫色水痕,带着清冽的草木香。
“青黛。”她合上册子,声音平静无波。
“把这个,送去藏书阁。就说……是前几日借他《水经注》的还礼。”
青黛接过册子,入手微沉,带着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草气息。
她看着自家小姐清冷的侧脸,抿嘴一笑:“是,小姐!”
藏书阁内,灯火昏黄。
林云舟正对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几个字抓耳挠腮,觉得孟子这老头说话太绕。
“咚咚咚——”
极轻的叩门声响起。
林云舟吓了一跳,笔尖在纸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他没好气地吼:“谁啊?说了别打扰!天塌了也等我背完这段!”
门外静了一瞬。
随即,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传来:“林少爷……是我,青黛。我家小姐……让送点东西过来。”
冰疙瘩?
林云舟心头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手忙脚乱地跳起来,差点带翻凳子,几步冲到门边,“哗啦”一声拉开沉重的木门。
门外,青黛捧着个薄薄的桑皮纸册子,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
“小姐说……这是给你整理的一些条目,你做个参考。”青黛把册子递过去。
他狐疑地关上门,回到书案前,就着昏黄的油灯,翻开册子。
清峻熟悉的字迹瞬间撞入眼帘!
是策论的方法论啊!
密密麻麻,全是秋闱可能考的要点!条理清晰,引经据典,比他抓破脑袋也琢磨不出的东西高明百倍!
林云舟呼吸一窒,心脏狂跳起来,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他飞快地翻着,指尖划过那些力透纸背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书写之人落笔时的专注与凝练。
翻到“漕运”那一页时,指尖忽然触到一点微凉的、柔软的异物。
他动作一顿。
小心翼翼地拨开纸页。
一朵压得扁平的、淡紫色的小花,静静地躺在纸缝间。
花瓣边缘微卷,脉络清晰,颜色虽褪了些,却依旧能看出是窗台那盆歪脖子兰上的花。
旁边还有一小圈极淡的紫色水痕,散发着清冽的草木香。
他命名的那盆歪脖子——云舟兰……
林云舟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朵干枯的小花,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从心口最深处涌了上来,瞬间冲上头顶,烧得他耳根发烫,眼眶也莫名有些发酸。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藏书阁里来回踱步,像只困兽。
走了几圈,又猛地坐回书案前,抓起笔,铺开一张新的宣纸。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劲和专注。
笔尖饱蘸浓墨,悬腕,落笔!
不是策论,不是经义。
他画的是一个人。
素白的衣裙,清冷的眉眼,挺直的脊背,还有那微微抿着、仿佛永远带着一丝疏离的唇线……
他画得极慢,极认真,每一笔都带着十二分的小心。
画到那双眼睛时,他犹豫了许久,最终只勾勒出两弯清冷的弧度,眼瞳处留白,却仿佛盛满了月光。
画完,他端详片刻,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提笔,在画中人鬓角,极其小心地添了一朵小小的、淡紫色的歪脖子兰。
然后,他咧嘴笑了,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
他寻了根细麻绳,将这幅墨迹未干的“郡主小像”端端正正地挂在书案正前方的墙上。
画中人清冷的眸子,正对着他。
林云舟重新坐回书案前,他相信这一次的努力是最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