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洗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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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锐感觉自己的肺就像两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每一次呼气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步迈出都依靠着顽强的意志在驱动。他是水手，身体素质在普通人里算是不错，末日降临后的九十六天里，他也从未停止过战斗和锻炼，但人体的潜能终究有其极限。面对这无边无际的尸潮和身后那吞噬一切的怪物，他那点提升，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冰冷的空气如同锉刀刮过他的喉咙，肌肉因为过度使用而发出哀鸣，但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他的目标明确——码头旁那两艘如同钢铁山脉般矗立的、未开走的加尔各答级驱逐舰！那是这片混乱厂区中最显眼的制高点，也是可能蕴藏着扭转战局力量的最后希望。

“小鹿往前冲！坚持住！就快到了！”陈大发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试图用她特有的、带着粗粝感的鼓励给他注入力量。但她声音里那丝无法完全掩饰的颤抖，暴露了她同样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她的狙击镜紧紧跟随着那个在尸潮中显得无比渺小却异常坚韧的身影，每一次他惊险地避开扑击，每一次他因为力竭而步伐踉跄，都让她的心高高悬起。

陆明锐咬紧牙关，榨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能量，猛地冲上了连接码头和其中一艘驱逐舰的钢铁栈桥。栈桥在他的重量下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呻吟。他回头望去，景象令人窒息——栈桥之下，是密密麻麻、如同蛆虫般蠕动的灰色尸潮，它们伸着手臂，张着腐烂的大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而在尸潮的后方，那庞大的、翻涌着的“屎莱姆”正如同一股褐色的海啸，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冲击向码头，它所过之处，连混凝土地面都被腐蚀、融化，留下冒着青烟的坑洼！

不能再让它们跟上来了！陆明锐眼神一凛，在冲上军舰的一刻，迅速转身，手中的M4步枪对准了固定栈桥与码头连接处的、碗口粗的铁链！

“砰！砰！砰！”

几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精准地打断了锈蚀的铁链！失去了牵引的栈桥发出一声巨大的金属扭曲声，猛地向下倾斜、坠落！

“轰隆！！”

栈桥连同上面几十只刚刚冲上来、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丧尸，一起重重地砸在下面的码头上！瞬间，骨骼碎裂声、肉体撞击声、以及丧尸临死前短促的嘶吼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残酷的死亡终章。栈桥下的区域被清空了一小块，但立刻就被后面涌上的丧尸重新填满。

“上去了！耶！他上去了！”维修车间内，陈大发激动的声音通过耳机频道传来，她暂时充当着现场解说，让正在争分夺秒修复联轴器的苏澜、尼克和裴清能够了解外面的情况。她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但那细微的喘息声暴露了她刚才的紧张。

然而，陆明锐连一口气都不敢多喘。他耳机里除了风雪声和丧尸咆哮，还能隐约听到维修车间方向传来的、发电机沉闷的轰鸣以及机床运作的切削声！这声音在寂静（相对而言）的厂区内同样显眼！他害怕会有丧尸被这持续的声音吸引过去，威胁到苏澜他们的安全！

“必须把仇恨拉稳！”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他迅速拆下M4步枪上已经有些发烫的消音器，将枪口对准下方码头上密密麻麻的丧尸群，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没有了消音器的束缚，自动步枪的射击声变得清脆而响亮，在这相对封闭的码头区域如同炸雷般回荡！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倾泻而下，打在丧尸群里，溅起一朵朵污黑的血花，将无数青灰色的躯体撕裂。

“来啊！来啊！你们这些阿三杂碎！看这里！！”陆明锐一边疯狂扫射，一边用尽力气大声吼叫，面容因为极度的疲惫和亢奋而显得有些扭曲。他要制造出比维修车间更大的动静，成为所有丧尸唯一的焦点！

他的挑衅起到了效果。下方码头的丧尸群彻底疯狂了！活人的气息、震耳的枪声、舰体上那个不断喷吐火力的目标，将所有丧尸的嗜血本能激发到了极致！它们开始如同蚂蚁般汇聚，相互踩踏、堆叠，试图用数量搭建起一道通往舰体的“人肉阶梯”！

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不知疲倦，没有恐惧，只有最原始的攻击欲望。不到三十秒，一道由扭曲肢体和嘶吼头颅构成的、高度超过十米的恐怖“人墙”就已经倚靠着驱逐舰的船舷建立起来！并且还在不断增高，最顶端的丧尸爪子几乎已经能够到甲板的边缘！

陆明锐打空了一个弹匣，迅速更换。他看了一眼那不断增高的、蠕动的“人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从战术背心上取下最后一颗破片手雷，估算了一下角度，用力朝着“人墙”最底部、支撑结构最脆弱的位置扔了过去！

“轰！！”

手雷在“人墙”根部猛烈爆炸！火光与硝烟腾起，冲击波瞬间将那一区域的丧尸撕成碎片，同时也彻底破坏了“人墙”的平衡！

“哗啦啦——”

如同沙塔崩塌，高达十余米的丧尸“人墙”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和肉体砸地声，轰然垮塌！成千上百的丧尸如同下饺子般从高处坠落，砸在下面的同类身上，瞬间又清空了一大片区域，残肢断臂四处飞溅，码头上仿佛下起了一场血肉之雨。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陆明锐不再恋战，转身就朝着驱逐舰的舰首方向狂奔而去！他一边跑，心里一边疯狂地祈祷：“这最好是条送修的！最好是条送修的！！”他需要的不是空壳，而是有可能还能运作的武器系统！

当他气喘吁吁地冲到舰首，找到那扇通往舰炮塔的厚重舱门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用力扳动门阀，舱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他侧身闪入，立刻反手将舱门关紧、锁死。

舱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但借着这微弱的光线，陆明锐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门完整的、保养状态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奥托·梅莱拉76毫米舰炮！庞大的炮身，复杂的供弹机构，还有那闪烁着微弱电源光芒的操作控制台！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陆明锐忍不住发出一声劫后余生般的狂笑，声音在封闭的炮塔内回荡。他迅速扑到控制台前，目光扫过屏幕和按钮。万幸，所有的标识和界面都是英文的！虽然他并非海军出身，但作为经常与各国港口打交道的远洋船员，基础的英文识别和器械操作能力还是有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回忆着曾经在爱好的学习中看到过的类似火控系统的粗浅知识。手指在冰冷的按键上飞快地跳跃、调试。屏幕上的参数不断变化，舰炮庞大的炮管开始发出细微的液压传动声，缓缓地转动、俯仰。

“让我看看……方位角……俯角……装订诸元……”他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越来越亮。终于，当他将瞄准十字线对准远处厂区中一个最大的、之前怀疑是丧尸主要巢穴的厂房时，屏幕显示锁定成功！

没有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发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