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血肉医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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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月光，透过巴塞罗那上空稀疏的云层，吝啬地洒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上。夕阳的残留在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渗入骨髓的月光阴寒。第十五天的夜晚来到了，寂静比喧嚣更令人恐惧，每一种细微的声响——风吹过破损窗框的呜咽，远处不明生物的嘶嚎，甚至是自己心脏过载般的心跳——都被这死寂无限放大。

陆明锐带领着五个手持MP5SD冲锋枪的大学生，如同惊弓之鸟，终于穿越了那片吞噬光线的恐怖森林。医院的轮廓在黑暗中显现，不再是救死扶伤的圣地，而是一座蛰伏的、充满未知恶意的巨兽巢穴。主楼后方，一个孤零零的工具房像是巨兽脚边不起眼的附着物。

“快，进去！抓紧时间休息五分钟！”陆明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AR-15枪自动步枪上的红点瞄准镜在黑暗中划出细微的轨迹，随时准备指向任何异动。

门被猛地推开，又迅速关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几乎在门合上的瞬间，那五个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的大学生——德昂、门德斯、佩德罗、阿尔特塔和裴清——就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MP5SD被随意地扔在身边。

“上帝……太，太可怕了……”佩德罗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住地颤抖。 “我感觉……感觉那些树都在看着我们……”阿尔特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污垢。 德昂和门德斯背靠着门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剧烈地喘息，脸色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显得惨白。

陆明锐没有放松。他快速检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堆满了生锈的园艺工具、废弃的医疗推车零件，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混合的气味。墙壁上布满霉斑，一扇小窗的玻璃早已碎裂，只用木板钉死，缝隙间漏进丝丝冷风。他侧耳倾听，外面的世界死一般沉寂，但这沉寂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喝点水，补充体力，我们随时可能……”陆明锐的话音未落。

砰——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猛然炸响！工具房那看似结实的木门如同被一辆飞驰的卡车迎面撞上，瞬间粉碎！木屑如同弹片般向室内激射！

一道黑影，快得超出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裹挟着腥臭的狂风冲了进来！它的大小接近一头强壮的杜宾犬，但形态极其骇人——全身的皮毛大面积脱落，露出下面黑红色的、不断蠕动抽搐的肌肉组织和惨白的骨骼。它的脑袋几乎看不出犬类的形状，没有眼睛鼻子，只有在应该是口鼻的位置，裂开成一个令人作呕的、布满层层叠叠利齿的八瓣口器，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涎水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沫从中滴落。

它的目标明确至极——距离最近、背靠着门、还处于完全懵状态下的德昂和门德斯！

“小心！”陆明锐的警告才刚刚脱口。

那怪物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它的动作流畅得像是经过了千次万次的杀戮演练。布满粘液的触须状口器猛地探出，速度快得带出了残影，精准无比地缠绕上德昂的脖颈和门德斯的半边肩膀。

“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肌肉被强行撕裂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温热的血液如同泼墨般溅射开来，染红了墙壁、工具，以及旁边佩德罗惊恐万分的脸。

两人的惊呼甚至没能完全发出，就变成了喉咙被挤碎后的嗬嗬声。德昂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神中的惊恐永远凝固。门德斯的半边身体几乎被瞬间扯断，内脏和碎骨暴露在空气中。

一击得手，秒杀两人！那怪物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它的“战果”，八瓣口器迅速收回，沾满了粘稠的血液和碎肉。它发出一声低沉沙哑、完全不似犬类的嘶鸣，四肢猛地蹬地，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破开的大门洞口处窜了出去，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从破门到杀戮再到离开，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三秒钟。

工具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血液从破碎尸体上滴落的“滴答”声，以及幸存者粗重、惊恐、几乎要窒息的喘息。

“德昂！门德斯！不——！”佩德罗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连滚爬爬地想要扑过去，却被地上的血滑倒。

阿尔特塔和裴清也如梦初醒，脸色煞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他们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手中的MP5SD似乎都无法握紧。

陆明锐的心脏也在狂跳，肾上腺素的急剧分泌让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强压下瞬间的震惊和一丝恐惧，现在不是悲伤和发呆的时候！

“闭嘴！”陆明锐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一种在绝境中淬炼出的决绝，瞬间压过了佩德罗的哭嚎。“拿起你们的枪！想活命就跟我走！这里不能待了！”

他一把拉起几乎瘫软的佩德罗，眼神锐利地扫过阿尔特塔和裴清：“跟上！目标主楼药房！裴清，指路！”

巨大的恐惧和陆明锐不容置疑的命令暂时压倒了几近崩溃的情绪。三个幸存的大学生几乎是本能地抓起了自己的武器，踉跄着跟上陆明锐冲出了充满血腥味的工具房。

室外冰冷的空气略微刺激了他们的神经。主楼的后门近在咫尺，那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门，虚掩着，里面是更深沉的黑暗。

“裴清！”陆明锐低吼，手中的AR15步枪已经抵肩，红点瞄准镜的微小光斑在门缝后的黑暗中晃动。

“右…右边走廊！一直走，第二个路口左转到底！”裴清的声音还在发抖，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竭力回忆着医院地图。

“跟紧我！注意左右和后方！”陆明锐率先侧身滑入门内，格洛克17已经交到左手，右手紧握AR15的握把，手指贴在护木外侧，随时准备下压扳机。

走廊内部一片狼藉。翻倒的医疗推车、散落的病历、干涸发黑的血迹铺满了地面和墙壁。应急灯微弱的光芒闪烁不定，将扭曲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空气中浓烈的腐败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他们的脚步声，即使再轻，在这死寂的走廊里也如同擂鼓。仅仅前行了不到二十米。

“呃啊……”

“嗬……嗬……”

从两侧的诊室和病房里，猛地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声！紧接着，五六道扭曲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扑了出来！这些丧尸与他们在城市里见过的那些奔跑速度和常人无异的行尸走肉完全不同！它们的肢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动作极其敏捷，手指变得尖长黝黑，如同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

“开火！”陆明锐毫不犹豫地下令，同时率先扣动扳机！

“咻！咻！咻！”AR15步枪配备了高效的消音器，开枪声被压抑成一种短促而有力的机械撞击声，在封闭的走廊里回荡，并不震耳，却充满了死亡效率。红点精准地套住一个飞扑而来的敏捷丧尸的头颅，三次短点射，三发5.56mm子弹几乎同时钻入其眉心，巨大的动能瞬间掀飞了它的后脑勺，腐臭的黑血和脑浆喷溅在身后的墙上。

几乎同时，MP5SD特有的低沉连射声也响了起来！“噗噗噗噗……”9mm帕拉贝鲁姆子弹形成密集的弹幕，泼洒向冲来的怪物。佩德罗一边疯狂扫射一边发出恐惧和愤怒的哭喊；阿尔特塔咬着牙，试图进行短点射，但颤抖的手让子弹散布很大；裴清相对冷静一些，努力控制着射速，瞄准躯干和腿部进行压制。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敏捷丧尸的速度极快，闪避着子弹，利用墙壁和天花板进行腾跃，利爪刮擦着地面和墙壁，发出刺耳的噪音。子弹击中肉体的闷响、打空在墙壁瓷砖上的碎裂声、丧尸的嘶嚎、幸存者的呐喊和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死亡交响乐。

陆明锐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面，AR15和格洛克17交替开火，精准而高效地清除着威胁。一个丧尸从天花板扑下，被他一个迅捷的侧身躲过，同时FS PRO半自动霰弹枪不知何时已经交到右手，几乎是抵着那丧尸的胸膛扣动了扳机！

“砰嗵！”一声沉闷如敲破鼓的巨响！即便有消音器，12号鹿弹在极近距离开火的动静依然震撼人心。那丧尸的整个胸腔瞬间被打成一个巨大的血洞，碎肉和骨渣呈扇形向后喷发，巨大的冲击力将它直接轰飞出去，撞翻了一排塑料椅。

“换弹匣！”陆明锐低吼一声，迅速后撤一步，阿尔特塔和裴清立刻上前一步用火力暂时填补空缺。他的动作快得眼花缭乱，空弹匣脱落，新弹匣插入，枪机复位，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走！向前推进！不要停！”弹雨暂时清空了前方的障碍，陆明锐毫不恋战，立刻指挥队伍继续前进。身后，还有新的嘶嚎声正在逼近。

一路血战，且战且走。终于，他们冲到了裴清所说的路口，左转，看到了走廊尽头那扇写着“Farmacia”（药房）的厚重木门！

“裴清！开门！”陆明锐喝道，同时和佩德罗一起转身，对着追来的最后两只敏捷丧尸倾泻出最后的子弹，将它们打成了筛子，倒在走廊中央。

裴清手忙脚乱地对准门锁就是一枪，“开了！”

四人如同溺水者看到救命稻草，猛地挤进了药房，陆明锐最后进入，重重地将木门关上并用身体堵住门口。

“快！找东西堵门！”陆明锐喘着粗气，心脏仍在狂跳。药房内相对整齐，但也被翻动过，各种药品散落一地。三人立刻合力推来沉重的药柜、办公桌，死死抵住门口。

“赶紧装药！看清楚标签！我们要的高效抗生素！”陆明锐背靠着堵门的障碍物，AR15指向门口，耳朵捕捉着门外的任何动静。“没时间哀悼！回去再哭！人已经死了，药必须拿到！”

他的话语冰冷而现实，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三个惊魂未定的年轻人。佩德罗还在低声啜泣，眼泪混合着血污和汗水滑落，但他的手却没有停下，疯狂地将货架上的药品扫入背包，同时努力辨认着那些西班牙语的标签。

阿尔特塔和裴清也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分头在货架间快速搜寻。

“看清……看清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了吗？”裴清一边翻找，一边声音发颤地问，试图用对话驱散一些恐惧。

“速度太快，没完全看清。像狗，但绝不是普通的狗。”陆明锐沉声道，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铁门，红点瞄准镜的光斑在门板上下微微移动。“末日之下，什么鬼东西都可能出现。保持警惕，它可能还在附近。”

突然——

咚！！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猛地传来！整个药房剧烈地一震！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咚！咚！！

巨响再次传来，一声比一声沉重，一声比一声接近！仿佛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用无比沉重的步伐，沿着走廊向他们走来！脚下的地面在颤抖，货架上的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咔咔”声，如同死亡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