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花境围城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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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云压境。

无间花庭那由枯木与妖花交织而成的巨大屏障之外,天地失色。铅灰色的浓云低垂,仿佛触手可及,云层中翻滚着不祥的墨绿与暗红,那是高浓度污染灵能汇聚的异象。沉闷的雷鸣并非来自天空,而是源于大地——无数形态扭曲的污染源兽,正踏着令大地震颤的步伐,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猩红的眼瞳汇成一片移动的血海,贪婪地锁定着花庭内盎然的生机。

更令人心悸的,是混杂在源兽潮中,那些身着残破“净”字袍服的身影。净化派的残党,他们非但没有在之前的溃败中消亡,反而与这些本该是他们死敌的污染源兽同流合污,驱动着简陋却恶毒的法器,将一道道蕴含腐蚀性能量的光柱,持续轰击在花庭的屏障之上。

屏障光幕剧烈波动,枯木虬枝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妖艳的花朵光芒明灭不定。每一次撞击,都有细碎的木屑和花瓣从空中飘落,尚未落地,便被溢散的污染气息侵蚀成灰。

“左翼!左翼‘蚀骨藤’阵列能量过载!需要支援!” 一名半污染者士兵嘶声呐喊,他的手臂已部分木质化,却依然紧握着由活化荆棘制成的长枪。

“阵法师!维持‘净尘灵光’!绝不能让污染突破内层符阵!” 遗尘谷主,这位昔日研究污染、如今守护花庭的长者,须发皆张,亲自镇守在主阵眼。他双手结印,磅礴的灵力注入脚下阵盘,试图稳定岌岌可危的防线。但敌众我寡,污染潮汐一波强过一波,他嘴角已渗出一缕暗金色的血液,那是灵力透支、道基受损的征兆。

苏清漪站在内城一处较高的露台上,曾经的仙宗骄女,如今面色苍白,衣裙沾染着污渍与血痕。她看着城外那绝望的景象,听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与屏障的哀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曾几何时,她以为攀上林风,依附净化派,就能保全家族,走上光明仙途。可现实给了她最残酷的耳光。林风道废,净化派将她视为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家族在得到短暂喘息后,因失去利用价值而被弃如敝履,甚至因她曾与荆青冥的关联,反而遭到了更严厉的清算与排挤。走投无路之下,她带着仅存的几名忠仆,狼狈逃入这曾被她不齿的“污秽之地”,祈求庇护。

荆青冥甚至没有见她。是遗尘谷主收留了她,给了她一个赎罪的机会——照顾那些在污染中失去亲人、自身状态也不稳定的孩童。

“苏姐姐…我们…会死吗?” 一个稚嫩而颤抖的声音拉回了苏清漪的思绪。她低头,看到一个小女孩紧紧抱着她的腿,女孩脸上有着淡淡的灰色纹路,那是轻度污染的标志,眼瞳里充满了对城外恐怖景象的恐惧。

苏清漪心中一痛,蹲下身,轻轻擦去女孩脸上的泪痕和污迹,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不会的,念儿别怕。花庭…会保护我们的。”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屏障的裂纹正在肉眼可见地蔓延。

“可是…屏障要碎了…” 另一个稍大点的男孩指着天空,声音带着哭腔。

苏清漪抬头,只见屏障光幕上一道巨大的裂痕骤然炸开,如同破碎的琉璃。浓郁的污染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

“内城符阵,启!” 遗尘谷主咆哮着,启动了第二道防线。无数闪耀的符文从地面升起,交织成网,勉强挡住了第一波污染冲击。但随之而来的,是如同蝗虫般从缺口涌入的低阶飞行源兽,以及顺着破口攀爬而上的、形态更加狰狞的地面源兽!

真正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枯木卫沉默地迎上,它们没有生命,不知恐惧,挥舞着坚逾精钢的枝干,将一头头源兽砸碎、抽飞。但源兽的数量实在太多,且污染对枯木卫的材质也有缓慢的侵蚀作用。不断有枯木卫在围攻下肢解崩碎,化作一地枯槁的残骸。

被污染者们组成的战阵是第二道血肉防线。他们怒吼着,运用着在花庭中新学会的、有限度引导体内污染力量作战的技巧,与源兽厮杀在一起。不断有人倒下,或被源兽撕碎,或因为力量失控而瞬间异化成新的怪物,转而攻击身边的同伴,引发更大的混乱。

“稳住阵型!不要慌乱!优先击杀异化者!” 遗尘谷主的声音如同洪钟,试图稳定军心,但他自己也被几名净化派长老缠住。那些长老眼神狂热而偏执,口中高呼着“净化污秽”,出手却比源兽更加狠辣无情。

战场瞬间陷入了极度混乱的绞肉机状态。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鲜血与污染的粘液混合在一起,浸透了花庭的土地。

苏清漪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柄简陋的法剑。一头形似猎犬、却长着骨刺尾巴的源兽突破了前方战线,猩红的目光锁定了这几个看似弱小无助的目标,低吼着扑了上来!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苏清漪下意识地闭眼,将孩子们紧紧搂住。

预想中的撕裂剧痛并未到来,反而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和源兽的哀嚎。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名脸上有着狰狞伤疤的半污染者士兵,用身体挡在了她们面前,他的长枪刺穿了源兽的脖颈,但源兽的利爪也在他胸膛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带…孩子…走!” 士兵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猛地推开源兽尸体,转身继续迎向新的敌人,背影踉跄却坚定。

苏清漪怔住了。这个她曾经视作“怪物”的人,用生命保护了她和孩子们。

“苏姐姐!那边!又有怪物来了!” 孩子们的惊叫让她回过神来。更多的源兽注意到了这个防御薄弱的角落。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或者说是一种深沉的愧疚与责任,涌上苏清漪的心头。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让这些无辜的孩子因她曾经的错误而陪葬!

她站起身,将孩子们推到一处相对坚固的残垣断壁后,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法剑。虽然灵力远不如从前纯净,虽然剑法生疏,但她毕竟是曾经仙宗的天之骄女。

“你们待在这里,不要出来!” 她对孩子们喊道,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最近的战团。

剑光闪动,带着一丝决绝的凄艳。她不再去想什么仙途大道,不再去计较个人得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这里,为孩子们,也为那个士兵用生命换来的片刻喘息。

她的加入,稍稍缓解了局部压力。但个人的力量,在这样规模的战争中,如同杯水车薪。

屏障的破口在不断扩大,更多的敌人涌入。花庭的防线,正在被一步步压缩,推向崩溃的边缘。

绝望,如同城外的浮云,浓得化不开。

花庭内部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街道不再是街道,而是血肉与枯枝纠缠的杀戮场。遗尘谷主独战三名净化派长老,虽凭借对污染力量的深刻理解和远超常人的修为暂时不落下风,但灵力消耗巨大,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普通的半污染者士兵和枯木卫在潮水般的攻势下伤亡惨重,防线节节后退。

苏清漪衣衫褴褛,发髻散乱,白皙的脸颊上沾染着血污。她机械地挥动着法剑,手臂酸麻沉重,灵力几近枯竭。若不是偶尔有其他的半污染者士兵在危急时刻援手,她早已倒下。她亲眼看到不久前还和她并肩作战的一名年轻士兵,被一头巨型源兽生生咬成两截;也看到一名失控异化的同伴,在最后关头咆哮着扑向敌群自爆,与数名敌人同归于尽。

这炼狱般的景象,彻底击碎了她过去对“力量”和“正道”的所有幻想。在这里,没有仙风道骨,没有优雅从容,只有最原始、最残酷的生存搏杀。所谓的“净化”,带来的只有毁灭,而这片被斥为“污秽”的土地上,却有人在用生命守护着微弱的希望。

“去内城核心!保护‘净尘花苞’!” 遗尘谷主的声音带着嘶哑和急迫,传遍战场,“花苞若毁,内城符阵将彻底失效!花庭就完了!”

苏清漪心中一凛。她知道“净尘花苞”,那是荆青冥离开前,以自身力量结合花庭核心培育出的奇异植物,能缓慢释放净化波动,是维持内城符阵、抵御污染侵蚀的关键,也是花庭最后的心脏。

显然,敌人也清楚这一点。一股强大的气息骤然锁定内城核心方向,那是净化派一位一直未出手的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手中托着一枚光芒刺目的宝珠,正是专门针对净化类法阵的破阵利器——“陨星珠”!

“阻止他!” 遗尘谷目眦欲裂,想要抽身拦截,却被另外两名长老死死缠住。

数名忠勇的半污染者奋不顾身地扑向那名持珠长老,但还未近身,就被宝珠散发的灼热净化光芒烧成焦炭!

持珠长老脸上露出残忍而虔诚的笑容,将磅礴灵力注入“陨星珠”,宝珠光芒大盛,如同一轮小太阳,即将投向内城核心那株微微摇曳、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净尘花苞!

千钧一发之际!

“休想!”

一声清叱,一道身影竟逆着那令人窒息的净化光芒,冲了上去!是苏清漪!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或许是愧疚,或许是这些日子与孩子们、与这些“怪物”们相处产生的羁绊,或许仅仅是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她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连同某种决绝的意志,灌注于手中那柄已出现裂纹的法剑之上。

剑身亮起刺目的白光,不再是仙宗的清冷剑罡,而是带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炽烈!她使出的,竟是苏家秘传的、与敌偕亡的禁术——“焚心一剑”!

“螳臂当车!” 持珠长老冷哼一声,陨星珠的光芒略微偏转,扫向苏清漪。

“轰!”

剑光与宝珠光芒狠狠撞在一起!苏清漪的法剑瞬间寸寸碎裂,她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鲜血狂喷,重重砸落在内城核心区域边缘,气息奄奄。

然而,她这舍命一击,终究是迟滞了陨星珠的投掷片刻,并且其燃烧生命爆发的力量,短暂干扰了宝珠的能量运转。

就是这宝贵的片刻!

“苏姑娘!”

“保护花苞!”

附近的士兵们被苏清漪的壮烈所激励,红着眼眶,发出怒吼,更加疯狂地阻击周围的源兽和净化派弟子,用血肉之躯为内城核心筑起一道短暂的屏障。

持珠长老脸色阴沉,正要再次催动陨星珠。

突然,整个花庭的地面微微震动起来。不是源兽践踏的那种混乱震动,而是某种深沉、有序的脉动,仿佛大地的心脏在苏醒。

紧接着,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花庭各处,那些由荆青冥亲手栽种、平日看似寻常的妖艳毒花,此刻仿佛接到了无声的指令,齐齐绽放出更加诡谲的光芒!蚀骨花吐出无形的毒瘴,缠绕藤蔓如同活蛇般疯狂生长绞杀,迷魂花释放出致幻的花粉……

这些毒花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闯入花庭的敌人!源兽被毒瘴腐蚀得皮开肉绽,被藤蔓勒断筋骨,净化派弟子吸入花粉后陷入癫狂,开始自相残杀!

这是荆青冥留下的后手!他在离开前,不仅布置了枯木卫和屏障,更将整个花庭的土地都与他的本源力量相连,当核心受到致命威胁时,这片土地本身会“活”过来,进行最后的自卫!

毒花的爆发,瞬间打乱了敌人的进攻节奏,为岌岌可危的守军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遗尘谷主趁机爆发,逼退缠斗的长老,试图冲向持珠老者。

然而,敌人的底蕴远超想象。

“垂死挣扎!”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高空传来。只见残破的屏障之外,不知何时悬浮着一名身着星盟低级执事袍服的中年人!他眼神淡漠,俯视着下方的炼狱,手中捏着一个不断旋转的、布满复杂符文的金属圆盘。

“奉星盟‘观察者’指令,对此失控污染区域,进行‘次级净化’程序。” 他毫无感情地宣布,随即激活了手中的圆盘。

一道纯净到令人心悸的白色光柱,从天而降,无视了残存的屏障,直接笼罩向内城核心的净尘花苞!这光柱蕴含的力量,远比净化派长老的陨星珠更加精纯、更加恐怖,带着一种绝对的、抹除一切的秩序意味!

星盟,这个超然物外的势力,竟然在此刻,以“净化”之名,对无间花庭落下了致命的铡刀!

净尘花苞在白色光柱的照射下,剧烈颤抖,花瓣边缘开始变得焦黑、卷曲!它所散发的柔和白光迅速黯淡,与之相连的内城符阵光芒也明灭不定,眼看就要崩溃!

遗尘谷主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苏清漪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毁灭的光柱,眼中满是绝望。连荆青冥留下的后手,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显得如此无力。

花庭,真的要亡了吗?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异变再生!

那株即将枯萎的净尘花苞中心,一点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黑色光芒,顽强地亮了起来。那黑光并非污染,而是更深邃、更本源的力量,它艰难地抵抗着白色光柱的侵蚀。

同时,一个冰冷、愤怒,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安的力量感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花庭,传入每个坚守者的心中:

“撑住……”

这意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虚空,传递得异常艰难,却清晰无比!

是荆青冥!

他感知到了花庭的危机!他正在赶回来!

这一刻,所有还活着的守军,包括重伤的遗尘谷主和奄奄一息的苏清漪,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光芒!

希望,在最深的绝望中,如同风中之烛,微弱,却未曾熄灭!

“是城主!”

“城主感受到了!他在回来!”

“兄弟们!坚持住!等到城主归来!”

荆青冥那跨越无尽虚空传来的微弱意念,如同强心剂注入了每个濒临崩溃的守军心中。绝望的氛围为之一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竟然奇迹般地稳固了几分。残存的枯木卫进攻更加悍不畏死,半污染者们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甚至开始有意识地配合那些自主攻击的毒花进行反击。

“垂死挣扎,改变不了结局!” 高空中,那名星盟执事眉头微皱,显然也察觉到了那道抵抗的意念和守军士气的回升。他冷哼一声,加大了手中圆盘的能量输出。“次级净化”光柱变得更加炽烈粗大,誓要一举将那顽抗的净尘花苞连同其中那点诡异的黑芒彻底抹除。

净尘花苞在更加狂暴的净化光柱下剧烈摇曳,花瓣焦黑脱落的速度加快,中心那点黑芒也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内城符阵的光芒急剧黯淡,边缘区域已经开始失效,更多的源兽和净化派弟子涌了进来。

“保护花苞!” 遗尘谷主不顾伤势,咆哮着冲向光柱下方,试图以自身灵力构筑最后一道屏障。但他之前消耗过大,此刻的防御如同纸糊一般,在光柱余波下便口喷鲜血,半跪于地。

苏清漪看着那株承载着最后希望的花苞,又看了看周围仍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以及远处残垣后那些瑟瑟发抖、眼中却带着期盼的孩童。她艰难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一点点向着内城核心爬去。每移动一寸,都牵扯着全身剧痛的伤口,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或许什么也做不了。但至少,她可以选择倒在守护希望的路上,而不是在绝望中等待死亡。这或许是她这个曾经的“背叛者”,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彻底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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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珠的净化派长老和那名星盟执事,脸上都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冷漠笑容。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蝼蚁最后的蹦跶,毁灭的结局已然注定。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点,或者说,他们低估了那个正在跨越虚空赶回的男人,其留下的后手,以及其力量本质的诡异。

就在净尘花苞即将彻底湮灭,内城符阵光芒完全熄灭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灵魂层面的低沉嗡鸣,骤然响起!

整个无间花庭的空间,猛地一震!

并非地震,而是空间本身的震颤!以那株濒死的净尘花苞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漆黑与惨白双色的光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骤然扩散开来!

光环所过之处,时间仿佛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咆哮的源兽动作僵住,脸上还保留着嗜血的狰狞;冲锋的净化派弟子身形定格,眼神中的狂热尚未褪去;高空落下的毁灭光柱,其前端竟也出现了细微的、如同信号不良般的闪烁和扭曲!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光环范围内,所有正在发生的“毁灭”与“消亡”过程,被强行逆转、抽取!

那些被击杀的源兽和敌人的尸体,无论是被撕碎的、烧焦的、还是毒毙的,其残存的生机、逸散的能量、甚至是尚未完全消散的灵魂碎片,都被一股无形而霸道的力量强行抽离,化作无数道细微的灰色气流,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涌向内城核心!

不仅仅是尸体!就连那些破损的枯木卫残骸、碎裂的法器、甚至是被污染侵蚀的土地中蕴含的微弱能量,都被无情地掠夺!

这股庞大而驳杂的能量洪流,并没有注入守军体内,而是尽数灌注进那株奄奄一息的净尘花苞之中!

不,此刻,它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净尘花苞。

在吞噬了这海量的“养料”后,花苞形态发生了剧变!焦黑的花瓣剥落,露出了内部全新的核心——那不再是一朵花,而是一颗缓缓旋转的、拳头大小的微型“黑洞”!黑洞周围,跳跃着纯净而冰冷的白色火焰!

这黑白交织的奇点,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那是极致的“死寂”与蓬勃的“生机”诡异共存的气息!是凌驾于单纯污染与净化之上的,更为本源的——“生灭”之力!

荆青冥留下的,不仅仅是防御和后手,更是一个极其凶险的陷阱!一个以花庭遭受的毁灭本身为引,以敌人的死亡和己方的牺牲为祭品,强行催化其力量本质蜕变的终极后手!

“这…这是什么力量?!” 高空中的星盟执事首次变色,他手中的圆盘疯狂报警,显示下方的能量反应已经彻底超出了“次级净化”程序的处理上限,甚至开始干扰星盟装备的稳定运行。

“魔道!这是滔天魔道!” 持珠长老骇得面无人色,他感受到自己苦修多年的纯净灵力,在那黑白奇点的吸引下,竟有溃散离体的趋势!

“轰——!!!”

微型黑洞猛地膨胀,白色火焰暴涨!那道来自星盟的“次级净化”光柱,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不再是湮灭对方,反而被那黑洞疯狂吞噬、分解、转化!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缩小!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从天而降,狠狠压在整个战场上!

这不是灵压,也不是污染气息,而是一种更为高级的、源自规则层面的压制!

“噗通!”“噗通!”

无论是凶悍的源兽,还是狂热的净化派弟子,甚至是那名星盟执事,在这股煌煌威压之下,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按住,修为稍弱者直接爆体而亡,稍强者也筋骨断裂,瘫软在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

唯有花庭的守军,虽然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却并未受到伤害,反而觉得身上沉重的伤势似乎减轻了几分。

天空,不知何时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之后,并非熟悉的星空,而是深邃、混乱的虚无。一艘由枯木与妖花缠绕构筑、形态狰狞而古老的战船,正缓缓从裂口中驶出。

船首,立着一道身影。

黑袍猎猎,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依旧年轻,却笼罩着一层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与冷漠。左眼瞳孔深处,一朵白焰黑莲缓缓旋转,映照着下方炼狱般的战场,无悲无喜。

他回来了。

在花庭即将彻底倾覆的最后刹那,跨越无尽虚空,携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归来了!

荆青冥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战场,掠过瘫软在地的敌人,掠过劫后余生、激动万分的守军,最后落在了内城核心那株已化为生灭奇点的“花苞”,以及奇点旁,那个浑身浴血、气息微弱、正努力抬头望向他的女子——苏清漪。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

没有言语,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战场的规则,仿佛都在向他掌心汇聚。

真正的审判,即将降临。

荆青冥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战场上空的阴霾与血腥。他没有去看那些瘫软在地、惊恐万状的敌人,也没有去回应守军们劫后余生的激动目光。他的视线,先是落在那内城核心已然蜕变的生灭奇点上,黑白交织的旋涡缓缓旋转,白焰跳跃,散发出令他熟悉而又更进一步的法则波动——那是他留下的后手被极端情况催化,提前触及了“生灭权柄”的边缘。

随即,他的目光微移,落在了奇点旁,那个倒在血泊中,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却仍努力仰头望向他的苏清漪。

那双曾经盛满骄傲、后又浸透悔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空茫的灰暗,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解脱的平静。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却只有更多的血沫涌出。

荆青冥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一丝怜悯,就像看一件与己无关的旧物。苏清漪于他,早已是过去式,是道心上的一道尘痕,拂去便罢,连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他的归来,不是为了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为了这片被他划定为“领域”的土地,为了他立下的“规矩”。

他缓缓抬起的右手,五指微张,并未指向任何具体的敌人,而是虚按向整片战场上空。

“散。”

一个简单的字眼,如同律令,从他那没什么血色的唇间吐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但整个战场,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能量层面,亦或是更深层的规则领域,都随着这个字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首先瓦解的,是那道来自星盟的“次级净化”光柱。

那原本纯净、霸道、带着绝对抹除意志的白色光柱,在荆青冥抬手的同时,就像是被投入烈火的冰雪,从底部开始,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不是被击溃,也不是被吸收,而是其存在的“基础”被从根本上否定、抹除。光柱寸寸崩解,化作最原始的光点,然后连光点都彻底暗淡,仿佛从未存在过。高空中的星盟执事手中的金属圆盘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爆鸣,符文接连黯淡,“咔嚓”一声,竟从中裂开一道缝隙!执事本人如遭雷击,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紧接着,是那些入侵的源兽和净化派弟子。

它们没有爆体而亡,也没有痛苦哀嚎,而是以一种更诡异、更令人心底发寒的方式“消失”。

它们的身体,从最细微的结构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溃散。皮毛、肌肉、骨骼、内脏……一切物质存在,都化作极其细微的尘埃,然后尘埃也继续分解,归于虚无。连同他们逸散出的能量、残存的灵魂印记,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巨口吞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是杀戮,而是“抹除”。将“存在”本身,从这片区域的历史中硬生生擦去。

成千上万的源兽,数百名净化派残党,包括那名手持陨星珠的长老,就在所有幸存守军的注视下,在短短两三个呼吸之间,化为了绝对的“无”。原地只留下他们之前站立、踩踏过的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涟漪,证明他们曾经来过。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刚刚还如同炼狱的战场。

幸存的守军们,包括遗尘谷主,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浮现,就被这远超理解范畴的、神明般的伟力所带来的巨大震撼和恐惧所淹没。这已经不是他们认知中的任何神通法术,这是……规则的重写!是生杀予夺的终极权柄!

荆青冥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变得无比高大,也无比遥远,仿佛立于云端的神只,冷漠地审视着人间。

他放下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再次扫过满目疮痍的花庭,残破的屏障,倒塌的建筑,浸透鲜血的土地,以及那些伤痕累累、眼神复杂的守军。

他看到了遗尘谷主强撑着的重伤之躯,看到了许多半污染者士兵身上加剧的异化,也看到了内城角落,那些被苏清漪和士兵们拼死护住的、瑟瑟发抖的孩童。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没有安慰,没有嘉奖,他甚至没有落回地面。

他只是再次抬手,这一次,指尖萦绕起一丝微弱的黑白气流,轻轻点向下方那株仍在缓缓旋转的生灭奇点。

“溯。”

又一个简单的字眼。

奇点微微一颤,中心那缕白色火焰骤然明亮,散发出柔和而充满生机的光辉,如同温暖的阳光,瞬间洒遍整个花庭。

光辉所及之处,奇迹发生了。

守军们身上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深可见骨的创伤收口结痂,透支的灵力如同被甘霖滋润般开始恢复。甚至连那些因为力量失控而加剧的异化部位,其狂暴混乱的气息也被这股柔和的力量抚平、稳定下来,虽然异化的形态并未完全逆转,但不再有失控的风险。

破损的枯木卫残骸,如同时光倒流般,重新拼接、站立起来,虽然数量远不如前,但眼中重新亮起幽光。那些自主攻击后萎靡的毒花,也重新挺立,妖艳的光芒更盛。

被污染侵蚀、变得焦黑荒芜的土地,在这白光的照耀下,竟然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虽然形态怪异,带着一丝暗色纹路,却焕发着勃勃生机。倒塌的建筑残骸被无形的力量扶正、粗略拼接,虽然远未恢复原状,但至少有了遮风避雨的雏形。

这是“生”的力量,是逆转枯荣、赋予新生的权柄!

短短时间内,毁灭与新生,在这片战场上交替上演,而主导这一切的,仅仅是那个悬于空中、黑袍翻飞的身影的两个字。

做完这一切,荆青冥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了那个星盟执事身上。

那名执事此刻已是面无血色,手中的破损圆盘几乎握不住。他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生命层次和规则层面的绝对压制,在这股力量面前,他赖以自豪的星盟身份和科技装备,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你……你竟敢破坏星盟执法!干涉宇宙净化程序!观察者阁下绝不会……” 他强撑着勇气,试图抬出星盟的名头。

荆青冥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尤其是那名执事的耳中:

“此间规则,由我书写。”

“星盟,越界了。”

“滚回去,告诉你的‘观察者’。”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虚空,直视那隐藏在无尽星空背后的存在。

“无间花庭,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若再犯……”

他顿了顿,指尖那缕黑白气流骤然变得凌厉,散发出令灵魂冻结的寒意。

“便不用回去了。”

话音落下,根本不待那执事回应,荆青冥袖袍随意一拂。

一股无形巨力裹挟着那名星盟执事,如同丢弃一件垃圾般,将其狠狠抛向高空,瞬间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苍穹尽头,只留下一声惊恐的惨叫余音袅袅。

处理完这一切,荆青冥这才缓缓降下高度,悬浮在离地数丈的空中,俯视着下方劫后余生、心情复杂的众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被柔和白光笼罩、伤势稳定下来,却依旧昏迷不醒的苏清漪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

然后,他移开视线,看向挣扎着站起身、想要行礼的遗尘谷主,淡淡开口,声音传遍整个花庭:

“清理战场,重整防务。”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新的‘枯荣律’执行纲要。”

“至于她……”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苏清漪。

“等她醒了,告诉她。”

“花庭,不养无用之人。”

“想留下,就用行动证明价值。”

说完,不等任何人回应,荆青冥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缓缓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内城核心缓缓旋转的生灭奇点,以及花庭中开始焕发的诡异生机,证明着那位执掌生灭的“花间修罗”,已然归来。

而所有人都明白,花庭的劫难或许暂时过去,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星盟的“观察者”,绝不会善罢甘休。

新的规则,已然降临。

荆青冥的身影消失在花庭上空,留下的却非松懈,而是一种更沉重的、混合着敬畏与未知的压力。空气里弥漫着新生草木的奇异腥甜,与未散尽的血锈味交织,形成一种矛盾的气息,一如他们那位归来城主的手段——毁灭与生机,皆在一念之间。

短暂的死寂后,遗尘谷主率先回过神来。他强忍着体内依旧翻腾的气血和道基传来的隐痛,深吸一口带着微薄生机的空气,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响彻寂静的战场:

“城主有令!清理战场,重整防务!”

“能动的人,立刻行动!重伤者集中到内城核心附近,接受生机滋养!”

“阵法师,检查所有残存符阵节点,评估损伤!”

“巡逻队,扩大警戒范围,警惕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或新的窥探!”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劫后余生的守军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从巨大的震撼和茫然中惊醒,开始机械却高效地行动起来。幸存下来的枯木卫沉默地开始搬运同类的残骸和敌人的“遗物”——如果那些被彻底抹除后留下的空白也算遗物的话。半污染者们互相搀扶着,将重伤员抬往内城核心区域,那里由生灭奇点散发出的柔和白光,确实让他们感到伤势在缓慢愈合,连带着体内躁动的污染力量也平和了许多。

整个花庭如同一个重伤的巨人,开始缓慢而艰难地自我修复。只是这一次,修复它的不再是传统的灵力或丹药,而是那位城主留下的、蕴含着“生灭”法则的诡异力量。

遗尘谷主没有立刻参与具体的清理工作,他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到内城核心区域。那株已然蜕变的奇点缓缓旋转,黑白光芒交织,散发出令人心悸又向往的波动。他仔细感知着,苍老的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有对这股超越理解力量的敬畏,有对花庭得以保全的庆幸,但更深处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这种直接掌控生灭的权柄,其代价究竟是什么?荆青冥……还是他们最初认识的那个,哪怕手段酷烈,却仍有迹可循的花匠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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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继而落在被安置在奇点不远处、依旧昏迷的苏清漪身上。她脸上的血污已被好心人擦拭过,露出苍白但已无死气的面容。那决死一击的“焚心一剑”几乎燃尽了她的生机,若非荆青冥最后引动的“生”之力量强行吊住性命,此刻她早已香消玉殒。即便如此,她修为尽废,道基摧毁,即便醒来,也与凡人无异,甚至更为孱弱。

“等她醒了,告诉她……花庭,不养无用之人。”

荆青冥冰冷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遗尘谷主心中暗叹。这话看似绝情,但以他对荆青冥如今性情的了解,这或许……反而是一线生机。若荆青冥对她仍有半分旧情或怜悯,恐怕会直接视而不见,任其自生自灭。这“不养无用之人”,潜台词便是“若你有用,便可留下”。

如何算有用?对一个修为尽废、昔日恩怨纠葛复杂的女子而言,在这实力为尊、危机四伏的无间花庭,她的用处又在哪里?

遗尘谷主摇了摇头,暂时压下这些思绪。当务之急,是稳定花庭,执行城主的命令。他召来两名伤势较轻、心思细腻的女修,吩咐道:“好生照看苏姑娘,她若醒来,立刻通知我,不要怠慢,也……不要多问。”

“是,谷主。”

就在花庭开始艰难复苏的同时,无尽虚空深处。

那名被荆青冥随手拂走的星盟执事,如同惊弓之鸟,凭借着身上保命法器的最后一点力量,在混乱的时空乱流中拼命穿梭。荆青冥那一拂看似随意,却蕴含着一丝生灭法则之力,不仅将他重伤,更在他神魂深处种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并非追踪印记,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警告”印记,如同被猛兽留下了气息标记,让他时刻感受到一种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狼狈不堪地冲出了一片扭曲的光晕,眼前出现了一座悬浮在寂静虚空中的银白色殿堂。殿堂造型简洁而冰冷,通体由某种非金非玉的材料铸成,表面流淌着淡淡的数缕流光。这里便是负责监控这片星域的“星盟观察站”之一。

执事踉跄着冲向殿堂大门,身份验证光扫过他,大门无声滑开。他几乎是滚了进去,瘫倒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大口喘息,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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