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林风守门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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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遗迹一战,已过去月余。
曾经狂暴肆虐的污染能量被强行湮灭后,留下的并非一片死寂,而是某种奇异的“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场超越认知的碰撞中耗尽了力气,连风都带着疲惫的味道。
“无间花境”边缘,毗邻昔日葬神渊裂口的区域,空间依旧呈现不稳定的波纹状。这里是荆青冥以无上伟力暂时封印的“世界伤疤”之一,也是通往更深层虚空的薄弱点。如今,一座以枯木为骨、缠绕着妖艳毒花的简易门关矗立于此。门关并不宏伟,却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那是纯净生机与极致死寂交织而成的矛盾域场。
门关之前,跪着一个人。
他衣衫褴褛,曾经的华美仙袍如今只剩下几缕破布勉强遮体。头发灰白散乱,面容枯槁,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那片扭曲的光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颈上那个由纤细却坚韧的枯藤缠绕而成的项圈,项圈另一端连接在门关基座的一根虬结根须上,长度刚好允许他在门前三步之内活动。
他,就是林风。
曾经万灵仙宗的天之骄子,金系剑道的未来之星,净化派的激进代表。
如今,他是无间花境的“守门犬”。
脚步声响起,不疾不徐。
林风空洞的眼珠动了动,却没有抬头。他听得出来,这脚步声属于谁。这脚步声,已在他破碎的梦境里回荡了无数次,每一次都伴随着灵剑崩碎的脆响和修为被废时那彻骨的冰凉。
荆青冥停在他面前,依旧是那副看似平淡的神情,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历经生死轮回、掌控枯荣生灭后的淡漠,比任何锋芒都更令人心悸。他身后,跟着两名沉默的枯木卫,它们由彻底魔化的修士尸骸炼制而成,行动间带着令人牙酸的细微摩擦声,眼眶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魂火。
“看来,你已习惯此地的‘清净’了。”荆青冥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林风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习惯?他如何能习惯?从云端跌落泥沼,从持剑者变为阶下囚,从“人”变成“犬”……这其中的落差,足以让任何心智坚韧者疯狂。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杀…了我……”
这是他每日重复最多的话语,是绝望中唯一的祈求。
荆青冥俯视着他,指尖轻轻捻动,一朵微缩的、花瓣边缘跃动着纯净白焰的黑莲虚影在指尖浮现、旋转。“死,很容易。”他淡淡道,“但活着,尤其是以你曾经最鄙夷、最恐惧的姿态活着,才是对你,以及对像你这样的人,最好的警示。”
林风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与屈辱,但那恨意在对上荆青冥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时,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只剩下更深的恐惧。他看到了,在那双眸子里,倒映出的不再是那个在迎仙台上被他轻易毁掉青冥草、肆意羞辱的“柔弱花仙”,而是一个掌控着他生死、乃至他尊严的……主宰。
“为什么…是我…”林风嘶声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你已废我修为,毁我道途…为何还要如此折辱!”
“折辱?”荆青冥微微偏头,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词。“你当初毁我信物,污我血脉,引魔香害我性命时,可曾想过‘折辱’二字?你净化派主张将一切疑似污染者尽数灭绝,连同那些只是被波及的无辜凡人时,可曾想过他们也有尊严?”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林风如坠冰窟。
“我将你留在此地,守的并非仅仅是这道空间门关。”荆青冥指尖的黑莲虚影飘向那道枯木毒花之门,融入其中,门关上的纹理似乎更鲜活了一些。“你守的,是你过去的偏执,是你所信奉的‘绝对净化’的荒谬,也是这无间花境的……第一条规矩。”
“规矩?”林风茫然。
“可控者存,有用者生。”荆青冥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规则之力,回荡在这片寂静之地,“这是我为无间花境立下的铁律。你,林风,曾是‘不可控’、‘必须净化’的代表。现在,你就用你这残躯,亲自见证,何为‘可控’,何为‘有用’。”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传来一阵骚动。几道狼狈不堪的剑光歪歪斜斜地飞来,身上还残留着与低等污染生物搏杀后的污秽痕迹。他们显然是来自外界的修士,或许是为了遗迹中可能残存的宝物,或许是为了寻找什么,误入了这片被无间花境划定的区域。
他们看到了那座诡异的门关,也看到了跪在门关前、被枯藤项圈束缚的林风。
“那…那是谁?怎么被像狗一样拴着?”一个年轻修士失声道。
“闭嘴!”为首的中年修士脸色煞白,他感受到了门关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更看到了站在林风面前的荆青冥,以及那两名沉默的枯木卫。“是…是无间花境的人!还有那个…荆青冥!”
几人瞬间噤若寒蝉,落在远处,不敢靠近。
荆青冥并未理会他们,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林风身上。“看,这就是你现在的‘用处’。”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风和外来的那几个修士耳中,“用你的存在,告诉所有来访者,此地,由我荆青冥立规。顺者,可入花境交易、求存;逆者……”
他没有说下去,但目光扫过林风脖颈上的项圈,意思不言而喻。
林风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仿佛又回到了新生大比的看台上,被那枯木兽像一拳砸碎所有骄傲;又回到了葬神渊旁,看着自己的本命灵剑在白莲光华下寸寸碎裂……而现在,他连最后一点体面都被剥夺殆尽,在曾经的“同辈”面前,以最不堪的姿态,成为了规则的“展示品”。
那几个外来修士更是头皮发麻,不敢多看,匆匆对着荆青冥的方向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绕开这片区域,向着远处那笼罩在朦胧光晕中的花境主城方向飞去。
现场,再次只剩下荆青冥、枯木卫,以及跪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入尘土中的林风。
枯藤项圈摩擦着他脖颈的皮肤,带来冰冷而真实的束缚感。
他,林风,成为了无间花境的守门犬。
风声呜咽,卷起地上沾染着暗沉污渍的尘土。门关前扭曲的光影微微晃动,如同水波般荡漾,偶尔会闪过一些来自虚空深处的、不可名状的破碎景象,那是封印尚未完全稳固的迹象。
林风维持着跪姿,头颅低垂,长时间的固定姿势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抗议,尤其是被废掉的丹田气海处,时不时传来阵阵空虚的绞痛,提醒着他已然失去的一切。修为尽废,道基崩毁,他现在甚至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与凡人无异,不,甚至比凡人更不堪——他背负着“守门犬”的耻辱印记。
脚步声再次靠近,这次略显轻盈。
林风没有动,他已不在乎来的是谁。无论是荆青冥本人,还是那些没有神智、只会执行命令的枯木卫,亦或是花境内那些投靠了荆青冥的“污染者”,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他活着的每一刻,都像是在被凌迟。
来人在他面前停下,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草药与某种奇异清香的气息传来。
这不是荆青冥,也不是枯木卫。
林风终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素净的衣裙,裙摆沾染了些许泥泞,却依旧能看出原本不俗的材质。视线往上,是一张苍白而憔悴,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清丽轮廓的脸庞。
苏清漪。
她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一个粗糙的木制食盒,眼神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形容枯槁如同老叟的林风。那眼神里,有怜悯,有愧疚,有物伤其类的悲哀,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释然?
“林…林师兄……”苏清漪的声音干涩,带着犹豫。
林风空洞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像是死水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沙哑道:“苏师妹……哦不,现在,我该称呼你什么?花境的……客人?还是……与我一般的……囚徒?”
他的话如同毒刺,狠狠扎在苏清漪的心上。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握着食盒的手指微微收紧。
自从家族在污染潮中损失惨重,而林风背后的净化派袖手旁观后,她便在绝望与悔恨中挣扎。天火遗迹之局,她被骗作阵眼,险些成为献祭品,是荆青冥破局,但也彻底碾碎了她最后的希望。事后,荆青冥并未杀她,却也未曾给予她任何特殊对待。她和其他一些失去依靠、又未被花境接纳的修士一样,在花境外围的缓冲区艰难求存。
她看着林风,这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不惜背叛婚约去攀附的天骄,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何尝没有她自己的选择?
“我…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苏清漪避开林风那刺人的目光,将食盒放在他面前的地上,动作有些仓促。“还有一些…普通的伤药……”
食盒粗糙,里面的食物也只是最普通的灵谷杂粮,对于曾经享用宗门资源的他们而言,堪称简陋。伤药更是低级,对林风被废的修为毫无用处,顶多缓解些皮肉之苦。
林风看着地上的食盒,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癫狂的意味,在空旷死寂的门关前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哈哈哈……吃的?伤药?”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混着脸上的尘土,形成污浊的痕迹,“苏清漪啊苏清漪,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你以为,这点廉价的怜悯,能改变什么?能弥补什么?”
他猛地止住笑,死死盯住苏清漪,眼中燃烧着怨毒:“看看我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看看我!我们都是失败者!是被荆青冥踩在脚下,用来彰显他力量的可怜虫!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苏清漪被他吼得后退半步,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林风的话,何尝不是她内心日夜煎熬的根源?
“区别在于,”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插入,荆青冥的身影不知何时再次出现,他仿佛从未离开,只是隐在了空间的褶皱里。“她尚有选择,而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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