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古战场的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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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毒沼泽深处，常年弥漫的死寂被一种更沉重、更凶戾的气息取代。

荆青冥站在一片相对干燥的黑色礁岩上，脚下是缓慢蠕动、翻涌着墨绿气泡的泥沼。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腐臭，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令人作呕。他身上的灰衣已被腐蚀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却莹白如玉，与周遭的污秽形成鲜明对比，只是那双眸子深处的幽暗，比沼泽最深的泥潭还要阴沉。

三天前，刑堂长老赵乾，那个鹰钩鼻、眼神像淬了毒汁的老家伙，带着两名气息冷硬的执法弟子，将一枚漆黑如墨、边缘烙印着扭曲枯骨纹路的令牌，狠狠拍在他面前的药田泥地里。

“枯萎令符。”赵乾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枯骨，“荆青冥，你私炼邪术，勾结污染，证据确凿！按宗规，当废去修为，打入黑水寒渊，永世不得超生！”

荆青冥当时正俯身检查一株新吸收污染后变异、呈现出妖异紫纹的蚀骨花。他缓缓直起身，指尖捻着一点沾染的紫泥，目光平静地扫过赵乾那张因愤怒和某种更深沉的贪婪而扭曲的脸，以及他身后两名执法弟子紧握剑柄、指节发白的手。

“证据？”荆青冥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赵长老说的是我救活的那片药田，还是你派来‘清理门户’却变成我枯木卫的那个蠢货？”

“放肆！”赵乾勃然大怒，一股属于筑基后期的灵压山呼海啸般压来，周围的毒瘴都被逼退数尺。荆青冥身体微微一晃，膝盖处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体表莹白的光泽瞬间黯淡。但他咬着牙，硬是没退一步，体内《枯荣道典》疯狂运转，贪婪地将这股纯粹灵力带来的压迫感也试图转化为一丝丝滋养。丹田内，那朵虚幻的黑莲印记微微发烫。

“牙尖嘴利的小畜生！”赵乾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被更深的杀意掩盖。他没想到荆青冥在筑基后期的威压下竟能如此硬扛。他强压下立刻出手的冲动，阴恻恻道：“宗门念你花仙血脉尚有价值，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沼泽更深处，那片连腐毒瘴气都呈现出诡异的灰紫色、空间似乎都微微扭曲的区域。

“枯萎秘境入口即将开启。那里面，有上古遗留之物，或许能解开此次邪魔入侵根源。你进去，找到‘花神碑’，带出来。若能成功，过往罪责，一笔勾销。”赵乾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否则，枯萎令符催动，你体内那点邪力，连同你这具污秽之躯，将被彻底‘净化’！”

荆青冥的目光落在脚边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枯萎令符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令牌深处蕴含着一股与自身吸收的污染截然不同、带着毁灭性“净化”意味的力量，牢牢锁定着自己的气息。反抗？以他现在的实力，在赵乾面前几乎没有胜算。硬闯？枯木卫和自身能力都尚未成熟。

“呵，戴罪立功？”荆青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无尽的讥讽，“是觉得我这‘污秽之躯’，刚好适合去探那‘污秽之地’，废物利用吧？”他刻意加重了“污秽”二字。

赵乾脸色一沉，眼神闪烁，却没有反驳。这几乎等于默认。

“我去。”荆青冥的声音平静下来，弯腰，用两根手指捏起了那枚冰冷的枯萎令符。入手瞬间，一股阴寒霸道的力量试图钻入他经脉，却被丹田黑莲微微一震，强行阻隔在外。他看也不看赵乾，将令牌随意塞进怀里。令牌紧贴着胸口那枚父亲所赠、已变得温热的青冥草挂饰。

“记住你的承诺。”荆青冥抬眼，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旋涡在旋转，“若我活着出来，东西到手，过往一笔勾销。”

赵乾冷哼一声：“自然。入口就在前方‘枯骨滩’，三日后空间裂隙最弱时开启。你好自为之！”说罢，带着两名执法弟子，化作三道流光，迅速消失在污浊的雾气中，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被污染。

荆青冥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气息彻底消失。脸上的平静瞬间瓦解，他猛地捂住了胸口，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丝暗红色的血线从嘴角溢出。强行对抗筑基后期的威压，又硬接枯萎令符的侵蚀，远不如表面那么轻松。

“花神碑……”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这个名字，在刚才令牌入手、黑莲印记异动的瞬间，似乎引动了他血脉深处的一丝极其模糊的悸动。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

接下来的三天，荆青冥没有浪费。他盘坐在礁岩上，不再刻意躲避沼泽中的污染源，反而主动运转《枯荣道典》。丝丝缕缕的墨绿、深紫乃至粘稠如沥青的污秽气息，如同受到黑洞吸引，从四面八方涌来，被他吸入体内。身体仿佛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这些足以让普通修士瞬间异化的剧毒能量。

每一次吸收，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血肉仿佛被无数细针穿刺，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精神更是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船。那些被污染的“花魂”哀嚎在意识深处此起彼伏，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绝望，冲击着他的神智。他必须时刻集中意志，抵御着心灵低语的侵蚀，将狂暴的污染能量强行驯服、压缩，注入丹田那朵虚幻的黑莲印记中。

黑莲的轮廓，在这三天的疯狂吞噬下，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周围萦绕的灰败枯寂之气也更加浓郁。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枯木成兵的掌控力提升了一线，操控范围更大，枯木卫的僵硬动作也多了一丝微弱的灵动。毒花索命的能力虽未突破，但催生毒藤的速度更快，毒性似乎也变得更加刁钻阴狠。

代价是巨大的。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白中爬满了细密的血丝，透着一股近乎非人的妖异。周身萦绕的气息更加危险，混杂着草木清香与浓重死寂的腐败气息，让方圆百丈内的毒虫都本能地避退。

第三天黄昏，当腐毒沼泽的天光被灰紫色的雾霭彻底吞噬，荆青冥睁开了眼。他站起身，朝着赵乾所指的“枯骨滩”方向，一步步踏出。脚下污浊的泥水自动分开，如同恭迎它们的君主。怀中的枯萎令符和青冥草挂饰，都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温热。

枯骨滩，名副其实。

一片相对开阔的黑色砂砾地上，铺满了各种扭曲、破碎的巨大骸骨。有长达数丈的肋骨斜插在地面，有狰狞的兽类头骨半埋在泥里，空洞的眼窝盯着天空，更多的则是辨不清物种、混杂在一起的白骨碎片，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视野。空气中弥漫的已经不是单纯的腐臭，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死亡与疯狂的气息。

在这片骸骨海洋的中心，空间像被揉皱的纸张，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门户虚影，正在缓缓凝实。

那“门”，并非任何人工建造之物。

它由无数巨大的、闪烁着金属般幽冷光泽的枯骨构成。这些骨骼形态扭曲怪异，远超任何已知生灵，有些骨节上还粘连着干瘪发黑的筋络和未完全腐烂、不断渗出粘稠黑液的皮肉碎块。骨与骨之间并非紧密连接，而是以一种违反物理常理的方式，或犬牙交错，或螺旋缠绕，缝隙中流淌着浓稠如液态沥青、表面泛着五彩油光的粘液。

门框上，镶嵌着无数颗大小不一的眼球。有些已经干瘪灰白，有些则还保持着湿润，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疯狂地、毫无规律地转动着，扫视着门前的每一寸空间，瞳孔深处映出的是扭曲的光影和无法名状的恐惧。这些眼球转动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的“咕噜”声。

门扉本身，则是两片巨大的、由无数细小骨片和腐败的植物纤维编织而成的“膜”。这膜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半透明的灰绿色，上面布满了蜿蜒蠕动的黑色血管状纹路，以及不断鼓胀、收缩的脓包。透过半透明的门扉，隐约能看到门后是一片更加扭曲、光怪陆离的景象：破碎的山峦倒悬于天，流淌着粘液的河流在空中奔腾，巨大的、无法形容的阴影在灰雾中缓缓蠕动……

仅仅是注视着这扇门，强烈的精神污染就扑面而来。疯狂的呓语直接在脑海中炸响，无数混乱、血腥、亵渎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现。空间错乱感让人头晕目眩，仿佛重力都在此失效。

荆青冥站在骨滩边缘，离那扇正在成型的门尚有百丈之遥。即便以他现在的意志和对污染的适应性，也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仿佛有无形的重锤敲打着灵魂。怀中的枯萎令符变得滚烫，像一块烙铁紧贴着胸口。更让他心惊的是，丹田深处的那朵黑莲印记，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震颤着，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渴望、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的悸动！

“呃……”身后传来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荆青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乾他们来了。果然，三道身影出现在他侧后方不远处。赵乾脸色阴沉如水，周身笼罩着一层淡金色的净化灵光，隔绝着侵蚀，但看向那扇门的眼神也充满了凝重和忌惮。他身后的两名执法弟子，修为约在凝气八九层，此刻脸色煞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其中一人更是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的秽物很快被地面渗出的黑液吞噬。

“时间到了。”赵乾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他死死盯着荆青冥，“枯萎秘境已开，荆青冥，进去！找到花神碑！”他手中掐诀，荆青冥怀中的枯萎令符骤然爆发出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牵引力，逼迫着他向前。

荆青冥深吸一口气，沼泽中浓烈的污染气息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灼痛，却也奇异地缓解了些许精神上的冲击。他没有看赵乾，目光牢牢锁定在那扇正中央脓包破裂、流淌出更多浓稠黑液、仿佛一张正在缓缓张开的污秽巨口的门户上。

他抬起脚，迈出了第一步，踏入了那片铺满枯骨的死亡之地。脚下的白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粘稠的黑液试图缠绕他的脚踝，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开。

第二步，第三步……

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白骨都发出细微的哀鸣，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那些门框上镶嵌的眼球，转动得更加疯狂，大部分都聚焦在他身上，瞳孔深处映出他苍白妖异的脸庞和那双漆黑如渊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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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乾看着荆青冥一步步走向那扇恐怖的门户，眼神阴鸷。他身边的年轻执法弟子忍不住低声道：“长老，他…他真的能进去吗？那门…光是看着，弟子就…”

“闭嘴！”赵乾低喝一声，打断他的话，目光却死死盯着荆青冥的背影，“他体内那点邪异力量，正是最好的‘钥匙’。若他死在里面，也是咎由自取，净化了污秽；若他能带出花神碑…”赵乾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狂热，“那便是宗门至宝！至于他？哼，枯萎令符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荆青冥对身后的对话置若罔闻。越靠近那扇门，空间扭曲感越强。眼前的景象时而拉长，时而压缩，耳边除了疯狂的低语，还开始响起尖锐的、仿佛指甲刮过骨骼的噪音。怀中的枯萎令符滚烫如烙铁，青冥草挂饰的温热则变得灼热，丹田内的黑莲印记震颤得越来越剧烈，甚至开始散发出微弱却清晰的乌光，透过他的衣雾，在胸前映出一朵若隐若现的黑莲虚影！

当他距离那扇流淌着粘液、脓包鼓胀的巨门不足十丈时，异变陡生！

嗤——！

门扉中央，一个足有磨盘大小、不断鼓胀的脓包猛地破裂！并非喷射出预想中的脓汁，而是喷涌出一股浓稠如实质、散发着恶臭的黑绿色浓雾！这浓雾仿佛拥有生命，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长满溃烂肉瘤和骨刺的扭曲利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荆青冥当头抓下！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爪风未至，那股凝聚了极致污染与恶意的精神冲击便已先一步轰入荆青冥的脑海！

“呃啊——！”

荆青冥闷哼一声，大脑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贯穿！无数更加疯狂、亵渎的呓语和血腥画面疯狂炸裂，意识几乎要被撕成碎片。身体更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看那污秽巨爪就要将他彻底捏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荆青冥胸前，那朵由黑莲印记透出的虚影骤然凝实！乌光大盛！一朵脸盆大小、花瓣边缘流淌着灰败死寂气息、花心处却仿佛蕴含着吞噬一切黑暗的虚幻黑莲，凭空绽放！

黑莲出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源自更高位阶的威压轰然扩散！那抓下的污秽巨爪猛地一滞，爪尖距离荆青冥的头顶不足三尺！爪子上那些溃烂的肉瘤疯狂蠕动，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遇到了天敌！

黑莲缓缓旋转，花心处的黑暗如同旋涡，产生一股恐怖的吸力！

嗤嗤嗤——！

那浓雾凝聚的污秽巨爪，如同阳春白雪遇到了沸油，接触黑莲乌光的部分瞬间开始消融、汽化！化作一缕缕更加精纯、却带着极致负面气息的黑烟，被那黑莲花心贪婪地吞噬进去！

“吼——！”门户深处，传来一声充满痛苦和暴怒的、非人的咆哮！整个巨大的骨门都剧烈地震颤起来！门框上的眼球纷纷爆裂，流淌下漆黑的脓血！那些流淌的粘液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

荆青冥只觉得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冰冷能量，顺着黑莲虚影，疯狂涌入自己体内！这股能量精纯无比，远胜他之前吸收的任何污染源，却蕴含着一种更古老、更本源、更混乱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勉力维持的意志堤坝！

“花…仙…”

“祖…地…”

“寂…灭…”

“黑…壤…”

“不…要…回…去…”

无数破碎、模糊、夹杂着无尽悲怆与疯狂的低语，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深处！比之前任何一次精神冲击都要猛烈百倍！

噗！

荆青冥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的身体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青冥…儿…”

“活下去…”

“钥匙…希望…”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温柔、带着无尽眷恋与不舍的女声，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穿透了那亿万疯狂的呓语，清晰地在他灵魂最深处响起！

这声音响起的刹那，丹田内疯狂吞噬能量的黑莲印记猛地一颤！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温暖而坚韧的力量被激发出来，如同温暖的泉流，瞬间涌遍全身，护住了他濒临崩溃的心神！胸前那朵护体的黑莲虚影也骤然收缩，将大部分后续涌入的冰冷意志强行阻隔在外！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后方，赵乾和两名执法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那…那是什么？！”年轻执法弟子失声惊呼，看着那朵凭空出现、轻易撕裂污秽巨爪的黑莲，眼中充满了骇然。

“邪术！果然是至邪至秽的妖物！”赵乾脸色剧变，眼中杀意暴涨！他清晰地感受到那黑莲散发出的气息，远比这枯骨之门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危险！这绝不是普通的污染之力！他手中法诀一变，就要强行催动枯萎令符，哪怕拼着花神碑不要，也要立刻“净化”掉这个巨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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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赵乾法诀即将完成的瞬间——

吸收了那污秽巨爪大部分能量的黑莲虚影，似乎“饱餐”一顿，猛地向内一缩，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乌光，重新没入荆青冥胸口。荆青冥身体一震，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角挂着暗紫色的血迹，眼神却恢复了一丝清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同时，那被击溃了攻击、痛苦咆哮的骨门，仿佛被彻底激怒！整个门户剧烈地扭曲、扩张！门框上残存的眼睛疯狂爆开！流淌的粘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门扉中央，那破裂的脓包处，空间猛地向内坍缩，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污秽旋涡！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从旋涡中爆发出来！目标正是站在最前方的荆青冥！这吸力之强，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和肉体都彻底拽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荆青冥首当其冲！他闷哼一声，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吸力拉扯着，双脚离地，朝着那旋转的污秽旋涡飞去！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年轻执法弟子下意识惊叫。

赵乾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和果决！荆青冥必须进去！不管他刚才展现的是什么邪力，他现在是打开秘境、寻找花神碑的唯一希望！而且，被这门户主动吸入，或许比强行闯入更安全？他手中催动枯萎令符的法诀瞬间改变，由“净化”转为“牵引”！

“去！”赵乾低喝一声，枯指一点！

怀中的枯萎令符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惨白光芒！一股冰冷、强制性的力量狠狠撞在荆青冥背上！没有伤害，却如同在他背后加了一股强大的推力！

本就失去平衡的荆青冥，在这内外夹击的力量下，如同离弦之箭，速度暴增，瞬间就冲到了那污秽旋涡的边缘！

在身体即将被那粘稠、翻滚着无数痛苦面孔和绝望嘶吼的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荆青冥猛地回头！

他的目光，冰冷、锐利、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百丈外礁岩上脸色变幻的赵乾！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

“赵老狗！”荆青冥的声音穿透了空间的扭曲和疯狂的低语，清晰地传入赵乾耳中，“这‘门’，我替你开！这碑，我替你寻！但你记住！”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今日‘枯萎’之赐，来日，荆某必以‘枯荣’相报！你刑堂的木牌，我收下了！”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被那污秽的旋涡彻底吞噬！消失无踪！只留下那句充满无尽杀意的话语，在充斥着疯狂呓语的枯骨滩上回荡，如同诅咒！

“狂妄！不知死活的东西！”赵乾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被荆青冥临走前的眼神和话语气得七窍生烟。他堂堂刑堂长老，筑基后期修士，竟被一个凝气期的“污秽之物”如此威胁！一股暴虐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长老息怒！”年长的执法弟子还算镇定，连忙劝道，“那小子已入秘境，生死难料，何必与他置气？当务之急，是守住入口，等待结果。”

赵乾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眼神阴鸷地盯着那扇恢复平静、但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骨门。门扉中央的旋涡已经消失，只剩下缓慢流淌的粘液和鼓胀的脓包，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击和吞噬从未发生。

“守住这里！”赵乾声音冰冷，“任何人不得靠近！若那小子真能出来……”他眼中寒光一闪，枯瘦的手掌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悬挂的一块非金非木、刻满玄奥符文的暗沉令牌。这令牌与枯萎令符有些相似，但气息更加内敛阴森。“哼，他以为枯萎令符就是老夫的底牌？”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嗡——！

那扇巨大的骨门，在吞噬了荆青冥之后，沉寂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乌光！整个门户剧烈地震颤起来！构成门框的那些巨大、扭曲的枯骨，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更加狂暴的力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断裂声！

咔嚓！咔嚓！

数根粗大的、布满倒刺的肋骨轰然断裂，砸落在下方的骨滩上，溅起粘稠的黑液！门扉上那些鼓胀的脓包更是如同吹气球般疯狂膨胀，然后接二连三地爆裂开来！

噗！噗噗噗——！

这一次，爆开的脓包没有喷出浓雾，而是喷涌出大量粘稠的、散发着腥甜与腐烂混合气味的暗红色液体！如同污浊的血雨，瞬间覆盖了门前数十丈的范围！空气中弥漫起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更诡异的是，在这些“血雨”喷洒的同时，那巨大的骨门，连同其后方扭曲的空间景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稳定！

门框上残存的眼球停止了爆裂，流淌的粘液变得平缓，门扉上那些蠕动的黑色血管纹路也黯淡了不少。整个门户，虽然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污染气息，但那种狂暴、混乱、随时可能崩溃的感觉，却大大减弱了！仿佛被强行梳理、加固过！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勃勃生机的草木清香，混杂在浓烈的血腥与污秽之中，从门内逸散出来！

“这……”两名执法弟子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他们从未见过枯萎秘境开启时有这种景象！之前的开启记录，都是强行轰开一条缝隙，进入者九死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门户主动稳定下来，甚至还透出一丝…生机？

赵乾眼中精光爆射，脸上的阴沉被一种极度的惊愕和难以掩饰的狂喜取代！他死死盯着那扇稳定下来的门户，感受着那股混杂在污秽中的奇异生机，身体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花神碑！一定是花神碑的力量！那小子…他引动了花神碑的气息？！”赵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他竟然真的…靠近了核心？！”

他猛地看向身边的执法弟子，厉声道：“快！立刻传讯回宗门！禀报宗主和诸位太上长老！枯萎秘境入口已稳定！疑似花神碑气息引动！请速派增援！务必封锁此地，绝不能让遗尘谷或者拜魔教的杂碎靠近！”

“是！”两名执法弟子不敢怠慢，立刻取出传讯玉符。

赵乾则按捺住内心的狂涛骇浪，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稳定下来的污秽大门，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荆青冥…不管你用了什么邪术…这花神碑，终究要落入我万灵仙宗之手！等你出来，老夫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净化’！”

他腰间那块暗沉的令牌，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绪，表面流转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阴冷光泽。

而此刻，被卷入污秽旋涡的荆青冥，正经历着无法想象的恐怖。

冰冷！粘稠！窒息！

这是荆青冥坠入漩涡后的第一感觉。

仿佛跌入了万载寒冰与滚烫沥青混合的泥潭，身体被粘稠、沉重、充满恶意的物质从四面八方包裹、挤压、侵蚀！每一寸皮肤都传来被无数细小牙齿啃噬的剧痛！更可怕的是精神冲击，亿万疯狂的呓语、亵渎的嘶吼、绝望的哀嚎如同实质的洪流，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堤坝！

“呃…啊…”他无法呼吸，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被无法抗拒的力量撕扯、旋转，不知要被抛向何方。怀中的枯萎令符和青冥草挂饰都变得滚烫无比，仿佛两块烙铁，与那包裹周身的污秽力量激烈对抗。

丹田内的黑莲印记，在最初吞噬了那污秽巨爪的能量后，此刻再次剧烈震颤起来！它散发出强烈的乌光，形成一个微弱但坚韧的护罩，勉强隔绝了最直接的肉体侵蚀，同时再次开始疯狂地汲取周围粘稠污秽中的能量！每一次汲取，都带来剧烈的身体痛苦和精神的冲击，但也让那黑莲的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

混乱中，荆青冥试图运转《枯荣道典》，但外界能量的狂暴程度远超他的掌控极限！功法刚起，就险些被反噬！他只能本能地蜷缩身体，将全部意志集中于一点——守住心神！抵抗那海啸般的精神污染！

“花…仙…叛…徒…”

“血…肉…滋…养…”

“融…入…吾…身…”

疯狂的意念不断冲击。就在这时，之前那温柔的女声再次于灵魂深处响起，虽然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异常清晰：

“守心…纳元…莲…引…路…”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荆青冥几近溃散的意志猛地一凝！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弃了强行控制功法的念头，而是将心神沉入丹田，全力沟通那朵剧烈震颤、不断吞噬能量的黑莲印记！

意念沉入的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外界狂暴混乱的能量流，在黑莲印记的引导下，似乎被梳理了一丝！虽然依旧庞大、冰冷、充满负面意志，但涌入的速度变得有序了许多！而且，大部分纯粹的能量被黑莲印记贪婪地吸收、转化，小部分相对温和的、带着草木属性的能量，则被剥离出来，缓缓注入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被侵蚀的损伤！

荆青冥心中大震！这黑莲印记，竟能自主引导《枯荣道典》的核心要义——吞噬、转化、枯荣轮转！而且效率远超他自己操控！

他不再犹豫，彻底放开了对功法的控制，将心神完全寄托于黑莲印记，只保留一点灵光守住意识核心，抵御那些疯狂的低语。身体的痛苦依旧剧烈，但精神上的压力却骤然减轻了大半！他就像一个被卷入激流的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根坚固无比的绳索，虽然依旧被水流冲击得东倒西歪，但至少不会被立刻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那股恐怖的撕扯力骤然消失！

噗通！

荆青冥重重地摔在一片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包裹周身的粘稠污秽瞬间退去，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忍不住再次咳出一口暗紫色的污血。

他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瞳孔收缩到极致！

天空，是凝固的、流淌着暗红色和墨绿色粘稠液体的巨大穹顶，如同腐败的内脏在蠕动。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散发着惨白、幽绿、或是污浊磷光的巨大眼球状球体，高悬在穹顶之上，冷漠地俯视着大地。光线昏暗而扭曲，投射下来的影子如同不断挣扎的鬼魅。

大地，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荒原。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灰烬般的尘土，踩上去绵软无声，却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无数巨大、扭曲、断裂的骸骨如同连绵的山峦，横亘在视野之中。这些骸骨形态各异，有些依稀能辨认出属于某种巨兽的脊椎或爪牙，更多的则是完全无法理解、违反了生物结构的异形骨骼——螺旋状盘绕的肋骨、布满锋利骨刺的球状头骨、由无数细小指骨编织而成的巨大翅翼残骸……它们巨大得超乎想象，一根断裂的腿骨就堪比摩天巨柱，一片坍塌的肋骨穹顶便能覆盖整座城池。骸骨表面呈现出一种被岁月和某种更可怕力量侵蚀后的惨白，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和深褐色的锈蚀痕迹，如同被亿万只蛀虫啃噬过。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比枯骨滩更加浓烈百倍。那是死亡彻底沉淀后的腐朽，是疯狂凝固后的死寂，是纯粹恶意渗透每一粒尘埃后留下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望。无处不在的污染，在这里化作了实质的灰紫色雾气，如同粘稠的液体，缓慢地在巨大的骸骨之间流淌、缠绕。雾气深处，偶尔有暗红色的闪电无声劈落，照亮雾气中一闪而逝的、更加扭曲庞大的阴影轮廓。

死寂，绝对的死寂。除了他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再无任何声音。连那在外界疯狂咆哮的精神低语，在此刻也仿佛被这无边的死亡与寂静所压制，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粘稠、不断往灵魂深处渗透的冰冷背景音。

荆青冥艰难地站起身。刚才的坠落冲击和持续的精神污染侵蚀，让他浑身骨骼都在呻吟。他抹去嘴角暗紫色的血迹，目光警惕而冰冷地扫视着这片亡者的国度。

“这就是……枯萎秘境？”他低声自语，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又迅速被厚重的灰雾吞没。

他尝试运转《枯荣道典》，惊喜地发现，丹田内那朵黑莲印记的凝实程度远超之前！它在进入秘境的瞬间，似乎又完成了一次蜕变！乌光内敛，流转着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强大的力量。心念微动，丝丝缕缕的灰紫色雾气如同受到召唤，开始缓慢但坚定地向他汇聚，被吸入体内。这一次，痛苦依旧存在，但那种狂暴的、撕裂精神的反噬感却大大减弱！黑莲印记如同一个高效而贪婪的熔炉，将涌入的污染能量迅速剥离杂质，留下最精纯的毁灭与死寂之力，滋养自身，同时反馈出一缕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机，修复着他的身体。

“这里的污染……更精纯，也更古老……”荆青冥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间的污染能量，与他在腐毒沼泽吸收的截然不同。它更接近本源，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则”碎片。吸收起来虽然依旧凶险，但只要意志足够坚韧，黑莲印记运转正常，反而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能量池！

他小心翼翼地在巨大的骸骨之间穿行。脚下是厚厚的骨粉，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脚印。四周的灰紫色雾气仿佛拥有生命，在他靠近时会微微涌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雾气深处潜藏着巨大的危险，那些一闪而逝的庞大阴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灰雾的浓度似乎降低了一些。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域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片巨大的盆地，由无数碎裂的巨大骨骼围拢而成。盆地的中心，景象让荆青冥瞬间停下了脚步，瞳孔骤缩！

那里没有骸骨。

只有……花。

无边无际的花！

然而，那些花，绝非人间任何花卉的模样，它们是死亡与扭曲的具象！

墨绿色的、如同腐烂海藻般的藤蔓，纠缠盘绕，覆盖了大半个盆地。藤蔓上生长着无数巨大的、形似向日葵的“花朵”。但那“花盘”并非金黄，而是腐烂的肉色，布满了暗紫色的脓包和流淌着粘稠黑液的溃烂伤口，中心本该是花蕊的地方，镶嵌着一颗颗不断转动、充满怨毒的人眼！这些“眼球葵”无声地转动着眼珠，死死盯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猩红色的、仿佛由凝固血块构成的花瓣层层叠叠，如同巨大的食人花口器，边缘是锯齿状的锋利骨刺，花心深处不断滴落着暗红色的、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涎液，在下方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潭。

惨白色的、如同用剥皮人骨雕刻而成的花朵，尖锐的花瓣向上伸展，如同指向天空的骨爪。花蕊处喷吐着灰白色的、带着剧毒孢子的烟雾。

幽蓝色的、散发着冰冷磷光的藤蔓上，悬挂着一个个半透明的囊泡，囊泡里悬浮着各种挣扎、扭曲的微小生物虚影，如同被永恒禁锢的灵魂……

这里，是一片被极致污染扭曲、变异而成的魔化花海！

死寂被打破了。花海感知到了活物的气息！

嗤嗤嗤——！

无数眼球葵的眼珠瞬间锁定了荆青冥！怨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

嘶嘶——！

猩红食人花的巨大花盘猛地张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布满倒刺的口器，发出贪婪的嘶鸣！

咔咔咔——！

白骨爪花的花瓣如同利刃般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幽蓝囊泡内的灵魂虚影疯狂撞击着囊壁，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

整片魔化花海，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沸腾！狂暴、混乱、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朝着荆青冥汹涌扑来！比之外界的低语更加尖锐、更加集中！仿佛有亿万怨魂在耳边齐声尖嚎！

与此同时，地面震动！无数墨绿色的藤蔓如同巨蟒出洞，带着破空之声，疯狂地抽打、缠绕过来！猩红食人花喷吐出腐蚀性的血雾！白骨爪花激射出锋利的骨刺花瓣！幽蓝藤蔓挥舞着悬挂的、能侵蚀灵魂的囊泡！

攻击铺天盖地，瞬间封死了荆青冥所有的闪避空间！

荆青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他没想到这片花海的攻击如此猛烈且诡异！那精神冲击之强，让他刚稳固的心神再次剧烈震荡！身体反应也慢了半拍！

“哼！”荆青冥眼中寒光爆射！生死关头，体内《枯荣道典》被他疯狂催动到极致！丹田内凝实的黑莲印记轰然旋转！乌光透体而出！

“枯木成兵——万骸为卫！”

他低吼一声，双掌猛地按在脚下厚厚的骨粉之上！

嗡——！

一股沛然莫御的枯寂死意，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方圆百丈内的所有巨大骸骨！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巨大如山峦的古老骸骨，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冰冷的“生命”！断裂的肋骨猛地向上刺出，如同狰狞的骨矛森林！巨大的脊椎骨节节拔高，化作参天的骨塔！半埋的头骨眼窝中燃起幽绿色的磷火！无数碎裂的骨片如同风暴般席卷而起，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高速旋转的、由锋利骨刃构成的死亡屏障！

轰隆！轰隆！

墨绿色的藤蔓狠狠抽打在骨刃屏障上，瞬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猩红的血雾被骨刃风暴搅散！激射而来的白骨花瓣和灵魂囊泡撞击在骨墙上，发出金铁交鸣般的爆响，纷纷碎裂！

魔化花海的第一波攻击，被这凭空拔地而起的、由无数上古巨骸构成的骨骸要塞硬生生挡下！

然而，花海的攻击连绵不绝！更多的藤蔓、血雾、骨刺、囊泡如同潮水般涌来！那尖锐的精神尖啸更是无孔不入，冲击着荆青冥的意志！

荆青冥身处骸骨要塞的核心，脸色微微发白。操控如此庞大的骸骨，消耗巨大！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能这样被动防守！

“毒花索命——蚀灵之息！”

他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汹涌的花海狠狠一握！

丹田黑莲印记光芒再盛！一股极度阴寒、带着强烈腐蚀灵魂气息的乌光从他掌心喷薄而出！这乌光迅速扩散，化作一片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灰色雾气，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渗透进前方汹涌的魔化花海之中！

嗤嗤嗤——！

被灰色雾气笼罩的区域，那些狂暴的眼球葵猛地停止了转动！眼球中的怨毒被极致的痛苦取代，随即迅速蒙上一层死灰，如同被风干的鱼眼！腐烂的花瓣肉眼可见地枯萎、干瘪！

猩红的食人花发出凄厉的嘶鸣，张开的巨口开始溃烂、流脓，滴落的涎液变得浑浊！

白骨爪花的花瓣变得灰败、脆弱，纷纷自行断裂！

幽蓝的藤蔓变得黯淡，囊泡内的灵魂虚影发出更加凄惨的尖啸后，如同泡沫般破碎消散！

这灰色雾气——蚀灵之息，正是荆青冥结合枯荣死意与毒花剧毒，在此地精纯污染环境下催生出的新能力！它腐蚀的不只是肉体，更是直接侵蚀、瓦解目标的灵魂核心与污染能量结构！

花海如同被泼了滚油的蚁群，瞬间陷入混乱与哀嚎！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就在荆青冥准备一鼓作气，操控骸骨要塞碾碎这片魔化花海之时——

呜——！

一声低沉、悠远、仿佛从亘古传来、带着无尽悲怆与苍凉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魔化花海的尖啸和骸骨的轰鸣，清晰地响彻在这片死亡盆地的上空！

这号角声仿佛拥有奇异的魔力！

原本狂暴攻击的魔化花海，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攻击瞬间停滞！那些眼球葵、食人花、白骨爪花……所有扭曲的花朵，都朝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微微低垂了它们狰狞的“头颅”，仿佛在……朝拜？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古老、极其纯粹、却同样带着极致悲伤与毁灭气息的波动，如同无形的浪潮，从盆地更深处，缓缓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