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之前没有得到的温情,此时都有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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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远乘坐马车到了沈家。
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至今也快有近四十年的时间了。
他的幼年、少年、青年、中年都生活在这间宅子里,小时候的三世同堂,跟着爹娘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的样子,少年时和两位兄长在一起在家探讨学问,青年时娶了自己的心上人回家。
过往的记忆好像都还在眼前,他所有的快乐和不快乐都在这间宅子里发生。
沈平远以前从未想过分家。
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在这个家里,直至死去。
可如今再见,看着眼前这座明明应该感到十分熟悉的宅子,沈平远竟然发现自己对这竟然没再感到丝毫的亲切和迫不及待想进去的念头。
大抵是他的家人已经不在这边了,又或许是他再一次认清了他的母亲和大哥。
这里早已经没有他迫不及待回来的理由了。
“老爷,到了。”
外头的车夫从前就跟着沈平远。
之前喊他三爷,如今三房分府单过之后,便也改口喊他老爷了。
沈平远应了一声。
等马车停在沈府门口,他便弯腰掀帘走了出去。
沈府门前的下人刚才就注意到了这辆马车,也认出了车夫的身份,本来还在思索不知是三房哪位主子回家来了。
冷不丁看到下车的人是沈平远时,下人们都直接愣住了。
直到沈平远走过去,快到他们跟前了,门房的这些下人这才各个高兴地激动起来。
“三爷,您回来了!”
其实昨日三爷回来的消息,家里就都已经知道了。
有人说看到他们大小姐带着信义侯还有二少爷去城门口接三爷回家了,老夫人和大老爷还特地遣人去问过二少爷,确认是有这件事。
但三爷一整天都没回家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别说沈老夫人和沈鸿仁心里着急忐忑,他们这些下人也一样。
本以为大小姐嫁给信义侯后,他们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哪成想大小姐不知道为何缘故竟跟家里分了家,之后就带着三夫人和小少爷出府单过去了。
之后更是很少回来,也从不邀请老夫人和大老爷过去。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原因,但看一向脾气不算太好的老夫人这次也只是在家里犯嘀咕,老太爷更是直接回家帮大小姐离了家,心里便也清楚,定然是他们又做了什么让大小姐不高兴的事,一家人才会闹得这么僵。
现在除了二房的主子们还跟大小姐他们有来往之外,大房和老夫人那是真的彻底没了往来,也就过节的时候,侯府和三房才会派人送些东西过来,人却是从来都不来的。
现在看到三爷回家,这些下人就跟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只希望三爷他们能回到家里来,他们这些人也能跟着好受些。
他们一个个围着沈平远都十分地热情激动。
倒也不止有上面的原因。
沈平远待人一向宽厚,从前在下人堆里的口碑就很好,即便之前落魄的时候,这些下人在沈平远在的时候也很少对他们落井下石。
沈平远对他们也和从前一样。
敛了刚才心里的那点思绪之外,他温和地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被他们迎着先进府去了。
而此时,沈老夫人和沈鸿仁暂时还不知道沈平远已经到家里了,此时正在往这边走来。
两人也正在说起沈平远的事。
“你弟弟那,还没消息?”大半年没过过什么安稳日子,沈老夫人从最开始的愤懑不甘,到如今也变得越来越踌躇不安起来。
她头发不知何时都全部花白了,人也看着要比从前老上好多岁。
从前养尊处优看不出年纪的老妇人,如今像是终于回到了她应该回的那个年纪,一下子老态毕现,再也不复从前的精神气了。
她就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即便珠宝在身,也只是像个还在负隅顽抗不甘就这么老去的人一样。
嘴巴上面还长了水泡。
这是昨日知道小儿子回来,一时高兴激动,又因为他迟迟没回家,又气又恼,一晚上没睡好,上火长出来的。
沈老夫人本以为小儿子回来后肯定会立刻回到家里,她的小儿子一直都很孝顺。
沈老夫人还想着,到时候她就逮着他好好说说他的妻儿一顿,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这日子到底该怎么过。
她现在倒是也不敢再叫幼子跟阮氏分开了,但总不能真这样一直分着家。
这大半年来,他们一大家子都过得不太好。
长子在朝中受挫,仕途不稳,她在宛平也不好受,从前来往频繁的那些人家,如今都与她断了往来。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流言,说她是欺负儿媳的恶婆婆,几个儿媳都跟她关系不好,尤其是这三房的儿媳……这才导致他们一家分了家,不跟他们来往了。
如今那些人别说来他们府里了,这大半年来,沈老夫人就没收到过什么邀请过,偶尔她自己下帖请人过来,也都是个个找了由头推拒了,生怕沾了她的边也被旁人议论什么恶婆婆不恶婆婆的。
沈老夫人简直怄得要死,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只有三房重新回到家里,旁人才会重新对他们改观,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为着这个,就算以后要她硬着头皮跟那阮氏做一对好婆媳,她也认了。
总好过这么被人一直议论下去,让她如今连这扇门也不敢出。
长孙的婚事也一直耽搁着。
“老大,我跟你说话呢。”沈老夫人说完后发现沈鸿仁没回话,脾气自然又变得有些不耐起来。
她性子一向如此。
即便有片刻地压抑隐忍,但骨子里始终未曾变过,只是从前她从未对自己的长子发过火罢了。
但沈鸿仁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长大,岂会畏惧她的话?
他只觉得不耐烦。
何况他自己最近心里也的确烦得很。
仕途受挫,本就让他烦心不已,偏偏最近朝中还出了一件事。
之前带他进都察院的那位路大人,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竟突然被撤了官职入了大牢。
听说是贪墨过多,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都已经开始在着手盘查他的事,想看看与他关联之人都有谁。
虽然当初他们联系得十分私密,不一定会有人查得出来。
但沈鸿仁只觉得自己的头顶像是有一把悬而未落的长刀,让他始终难以安心,生怕那把刀会掉下砍掉他的脖子。
要是再因此盘查出当年蜀地一事,那他就不仅仅是没了仕途,只怕在宗族里也要被除名,人人喊打……
这件件桩桩都是不能与人说的。
沈鸿仁内心焦灼,哪里还顾得上理会他那个三弟来不来家里,有没有跟他们生气?
就算他真的来又能如何?
难道他们这一家子还能回到以前不成?
粉饰太平有什么用?
最重要的是,难道以后还要他跟沈平远低头,仰仗他的鼻息过日子不成?
这世上,他什么人都可以求,唯独沈平远,他绝对不会向他低头!
永远都不会!
沈鸿仁心里阴郁难消,偏偏他那老母亲还吵得不行,沈鸿仁更是烦不胜烦,恼道:“他要来就来,难道还要叫我们八抬大轿去请他不成?”
他如今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沈老夫人莫名吃了这么一记瓜落,眼睛睁大,心头也陡然一颤。
崔姑姑在一旁看着这副情形,忙出言劝道:“大老爷,老夫人也是想着你们兄弟和睦,日后三爷能替您多跟侯爷说几句好话。”
“您看看二房对三房那个殷勤劲,难不成要叫他们吃了这些好处?”
这要是没有沈平远,就算让沈鸿仁去跟沈知意低头,沈鸿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偏偏在这个世上,他最不想求,最不想低头的就是他这个亲弟弟。
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好运成这样。
当初一起读书,明明他的成绩也不差,可夫子看到的永远只有沈平远。
即便后来科举仕途被断,他从头开始做生意,竟然也能做得风生水起,成为宛平城中排得上名号的一甲富豪,还拿下了盐井的生意,在家族里受欢迎的程度比他这个当官的还要厉害。
随便救个人还是陆家的老太爷,还因此跟陆家成了亲家。
就连后来财路被断,背上人命官司,他也还有对他不离不弃,永远鼓励他的妻子和儿女。
现在又从海外回来,女儿还嫁给了信义侯,深受信义侯的宠爱。
恐怕就算以后想谋个官职,对他而言也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沈鸿仁始终不理解,人和人的运气怎么能差这么多,他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进了都察院,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在那就跟孙子无异。
谁都能差使他做事,也就回家能装下大爷。
如今更是随时都要提心吊胆,怕自己被牵连出事。
而他那位好弟弟,好像永远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一切。
沈鸿仁越想越不甘心,已经全然忘了他曾经对沈平远做的那一切了,好像他永远都在不甘,永远都觉得沈平远欠他的。
“要去你们去,我没时间。”沈鸿仁说着就要起来。
沈老夫人看他这样,自然更为生气起来。
她一直偏宠长子一家,如今却与长子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僵硬了。
偏偏她还拿长子毫无办法。
眼见长子要离开,沈老夫人气得又咳嗽起来。
崔姑姑想劝沈鸿仁,听她咳嗽,又只能先回过头照顾起她。
但沈鸿仁最终也没能离开。
他才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就看到被一堆下人簇拥着走在正中间正在朝他们走过来的沈平远。
兄弟俩陡然相见。
沈鸿仁脸上的阴郁还没彻底消散,在看到他这弟弟依旧如此受欢迎之时,心情更是变差了好几分。
他这弟弟一向有本事,总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无论深受什么处境。
只是沈鸿仁在外人面前向来能装,即便心中有诸多不满,在看到沈平远过来的时候,刚刚那个还因为沈平远跟自己的母亲置气的男人还是立刻重新拾起笑颜,大步朝沈平远走了过去。
他的脸上扩着大大的笑容,嘴上也言辞真切地跟沈平远喊道:“老三,你可算是回来了!”
其余下人看到他过来纷纷往两边让开,嘴上恭敬地喊着“大老爷”,让出一条道可以供沈鸿仁朝沈平远走过去。
沈鸿仁就这么几个大步走到了沈平远的面前,然后跟从前一样抱住了自己这个弟弟,边拍着他的后背边说道:“回来就好。”
沈平远却没有像从前一样回抱住自己的兄长。
他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沈鸿仁时微微收敛,就连身形都跟着紧绷了几分。
沈鸿仁没察觉到,因为他很快就松开了手,自顾自在一旁跟沈平远说道:“刚我和娘还在说起你,想你什么时候过来,还想着要不要亲自去接你回家。”
他故作玩笑般在一旁哈哈说着话,没注意到自己的弟弟早已和从前不同。
刚在里面掉眼泪的沈老夫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立刻被崔姑姑搀扶着出来了。
在看到幼子的那一刻,这个年迈的妇人终于没忍住哭出声来:“平远!”
悲怆的声音响起来。
沈平远在看到她时,脸上的神情也终于有了变化。
尤其是在看到她满头白发,和他离开时比起来明显要年迈了许多的样子,更是瞳孔紧缩朝她大步走去。
“娘,您怎么——”
沈平远扶着沈老夫人,目光震颤地在她的满头白发上徘徊,手抬起来想去触碰,最后又落下,双臂微颤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鸿仁看着那边母子重逢的样子,眸光微暗。
“你们先下去吧。”他打发走了那满院的下人。
等下人们离开,沈鸿仁这才回过头,故作平常地和沈平远说道:“进去说话吧,娘这阵子身体不好,吹不得风。”
沈平远没有说话,只沉默地扶着沈老夫人进屋去。
纵使心中对娘亲的偏心有过不满,但沈平远在看到她变成如今这样的时候,还是难掩心疼和自责。
他孝顺惯了,又太过善良。
所以才会一次次把自己逼入绝境,让伤害他的人没有丝毫愧疚,承担相应的责任。
但他这种自责的情绪也没持续多久。
在扶着沈老夫人坐下,沈平远陪着她一起坐下,崔姑姑给他们倒茶的时候,沈老夫人先是看了沈平远一会,红着眼睛说:“瘦了,也黑了。”
沈平远正要安慰她说自己没事,还想问问她是什么病,大夫是怎么说的时候,沈老夫人忽然又对着他抱怨起来:“我当初就劝你别去,你非要去,这么多年你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真的是——”
她还要说,崔姑姑察言观色,见三爷脸上的表情比起先前变得僵硬许多,忙有眼力见地开口劝道:“老夫人,三爷现在已经回来了,咱们就不说那些事了。”
这要搁从前,沈老夫人当然是憋不住的。
但现在憋屈的日子过多了,沈老夫人也终于学会了隐忍一二,只是显然她这一番隐忍在自己这位一向孝顺的小儿子面前还是没能维持太长时间。
才把那番话勉强憋下去,在看到沈平远自己一个人来家里时,沈老夫人很快又变得不快起来。
“你那个媳妇和你那双儿女呢?你就一个人回来的?”
沈老夫人越想越不快,索性新仇旧恨都夹杂到了一起,全都变成抱怨说与沈平远听了:“他们现在真是好大的架子,自打你那个女儿嫁了个如意郎君之后,就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你那个——”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沈平远就已经先松开手。
“娘。”
沈平远皱着眉出声打断了她。
虽然他没说别的,但沈老夫人被这猛地一打断,反应都跟着慢了一拍。
知道他这是又要帮他的妻儿说话了,沈老夫人自然更为不快起来。
他们母子从前感情也是很好的。
作为她的小儿子,平远比老大更贴心也更听话,沈老夫人当然十分喜欢这个幼子。
甚至从前比起长子,幼子还要更合她的心意一些。
直到儿子娶了阮氏进家门,她知道老大之前也喜欢过阮氏,两兄弟的感情就是因为阮氏变得冷淡起来。
红颜祸水,她自然不快。
而她越打压阮氏,儿子就越要帮着那个阮氏,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自然也就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虽然儿子依旧对她很孝顺,但到底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就是沈老夫人恨阮氏的原因。
只是如今情况不同,她便是再不高兴,也没法真的撕破脸,只能在一旁不高兴地犯着嘀咕:“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是连说都不能说一句。”
嘴里埋怨着,但沈老夫人到底忌惮于她那个孙女和那位信义侯,也没再说别的,只是脸色看着有些不高兴。
崔姑姑就适时打起圆场,说起好话来。
“三爷,您离开这一年,老夫人可没少惦记您,整日诵经念佛,就盼着您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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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的,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崔姑姑说完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沈鸿仁刚才没插嘴,这会也喝着茶说了句:“既然回来了就别再继续折腾了,你们一家人一直住在外面也不像话,等明天就搬回来吧。”
“你要是觉得院子小,就把旁边的几个院子也打通,现在家里人少,够你们住,都是一家人,哪有真的分家的道理,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这也是沈老夫人的意思。
听长子开口,她也立刻忘记自己刚刚还对长子不满,跟着帮腔道:“你大哥说得没错,马上把你媳妇儿子带回家里来,整日待在外面像什么样子,家里这阵子可没少因为他们被人议论。”
她说着说着又有些不高兴起来,只是强憋着一口气没发作罢了。
她以为孝顺的儿子一定会答应。
沈鸿仁也这样以为。
就连崔姑姑也笑盈盈地在一旁说道:“院子一直让人收拾着,老夫人没叫别人动,一直保持着原样呢。”
沈平远却拒绝了:“不用了。”
他声音平淡,音量也不高,但也足够屋内这三个人听清了。
没有人想到他会拒绝,别说沈老夫人了,就连沈鸿仁也第一次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向沈平远,眼中也渐渐带上了审视和打量。
“你说什么?”
沈老夫人在反应过来后,立刻有些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崔姑姑想劝都来不及。
习惯了幼子孝顺模样的她,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小儿子会这样直接拒绝她。
她沉着脸说道:“阮氏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连我们这个家也不要了?还是他们跟你说了什么?”脑中闪过几个念头,沈老夫人脸色难看,“是因为王氏?”
沈老夫人的声音缓了一些,但还是不高兴。
“王氏做的那些事,我和你大哥事先根本不知道,我们要是知道岂会叫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知道后,我们也立刻惩治她了。”
“现在她人也死了,难道你要跟你媳妇一样,把她的过错全都记到我和你大哥的身上?”
沈鸿仁也皱着眉开了口:“老三,我知道你心疼你媳妇,但王氏做的那些事,我们是真不知道,你就算怪我,也别把母亲带进去。”
“母亲想你想得头发都白了,你别不懂事。”
沈平远忽然看向沈鸿仁。
他目光幽深而又复杂,像是涌动着许多情绪一样。
沈鸿仁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这样复杂的情绪,神情错愕半拍后,沈鸿仁忽然想到了什么,握着茶盏的手一紧,他的瞳孔也一点点放大了。
“崔姑姑,你先出去。”沈平远开口,话却是对崔姑姑说的。
崔姑姑刚还在充当说客,一边劝着沈老夫人,一边劝着沈平远。
此时冷不丁被点名,她也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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