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永宁城发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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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寨护宁
洞外的雨彻底停了,晨曦透过薄雾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五特将最后一块烤得温热的麦饼递给孨宁宁,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微微一顿,又迅速移开目光。孨宁宁咬着麦饼,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极了黑顺城初春时枝头的桃花。
“宁儿,”五特突然开口,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里离永宁城,还有多远?”
孨宁宁嘴里的麦饼差点没咽下去,她抬起头,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连忙点头:“嗯!还有两天的路程,翻过前面那座青峰山,就能看到永宁城的城门楼了。”她说着,伸手往东南方向指了指,指尖划过晨雾,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以前我爹带我去黑盛城采买,常走这条路,山脚下还有个小茶铺,老板娘的酸枣糕可好吃了。”
五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灵智核瞬间启动,淡蓝色的扫描光线无声地覆盖了方圆三十里。画面在他脑海里飞速展开:青峰山脚下的茶铺确实还在,只是门板破旧,像是许久没开张;茶铺往南三里地,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正蜷缩在一棵古树下,个个面黄肌瘦,有的孩子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小脚丫在泥地里冻得通红;而在流民更南的位置,一座隐藏在密林深处的山寨赫然出现——寨门用粗壮的原木打造,上面挂着一面褪色的黑旗,旗上绣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白字:灭宁。
“有流民。”五特的声音沉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缺衣少食,还有几个孩子发着烧。”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座山寨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还有土匪,就在流民南边,叫‘灭宁寨’。”
“灭宁寨?”孨宁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地上的干草,“真的是他们!去年冬天,这伙土匪抢了永宁城往黑安城运粮的商队,还杀了三个护送的兵卒,我爹派了好几次人去剿,都因为他们躲在密林中,没找到山寨的位置。”五特去看看说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他们怎么敢叫这个名字……”
五特伸手握住她的拳头,掌心的温度让孨宁宁稍微平静了些。“敢叫‘灭宁’,就是在找不痛快。”五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劲,灵智核已经扫描完了整个山寨的布局——寨子里有五十多个土匪,个个手持刀枪,后院还拴着十几匹骏马,库房里堆着小山似的粮食和布匹,显然都是从百姓手里抢来的。“山寨里有马,还有粮食,正好给流民分了。至于这些土匪……”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天就让他们彻底消失。”
孨宁宁看着五特坚定的眼神,心里又暖又慌。暖的是他为自己的名字动怒,慌的是山寨里土匪众多,他们只有两个人。“就咱们俩……能行吗?”她咬了咬嘴唇,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他们人多,而且都带着家伙,万一……”
五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放心。这一路过来,狼群、南宫帮,哪次不是咱们俩一起解决的?”他指了指车厢里的木箱,“那些手艺还等着咱们送到永宁城,这些土匪挡路,就得挪开。再说,”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压低了些,“抢了百姓的粮,还敢叫‘灭宁寨’,不收拾他们,我心里不痛快。”
孨宁宁的耳朵被他的气息吹得发烫,她连忙点头,握紧了腰间的短匕:“好!我跟你一起去!以前在永宁城,李师傅教过我几招匕首术,虽然不如你厉害,但对付一两个小土匪还是没问题的。”她说着,挺了挺胸,像只准备战斗的小豹子,眼神里满是坚定。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五特把装着手艺图纸和模具的木箱仔细藏在山洞深处,又用干草盖好,确保不会被人发现。然后他牵起孨宁宁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微凉,两人并肩朝着灭宁寨的方向走去。
山路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晨雾还没散尽,空气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孨宁宁走在五特身边,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他的侧脸在晨光下棱角分明,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握着她的手力道刚好,既不会让她觉得疼,又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她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梦里五特穿着红色的喜服,牵着她的手走进喜堂,周围都是祝福的声音。想到这里,她的脸颊又红了,脚步也慢了些。
“怎么了?累了?”五特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孨宁宁连忙摇头,快步跟上:“没有!就是觉得……这条路好像比以前好走了些。”她撒谎的样子有些笨拙,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五特笑了笑,没拆穿她,只是放慢了脚步:“前面快到山寨了,你跟在我身后,别往前冲。要是遇到危险,就躲到树后面,我来解决。”
孨宁宁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我才不躲呢,我要和你一起。
很快,两人就到了灭宁寨的外围。五特示意孨宁宁躲在一棵粗壮的古树后面,自己则悄悄靠近寨门。灵智核扫描显示,寨门处有两个土匪在站岗,手里都拿着长枪,正靠在门框上打盹,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五特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子,指尖一弹,石子像两道黑影般飞了出去,精准地打在两个土匪的后脑勺上。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五特冲孨宁宁比了个手势,孨宁宁立刻从树后跑出来,跟在他身后钻进了寨门。
寨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院子里闲逛。五特带着孨宁宁贴着墙根走,灵智核不断扫描着周围的情况——左边的厢房里有十几个土匪在睡觉,右边的库房里堆着粮食和布匹,后院则拴着十几匹骏马。
“先去库房,把粮食和布匹搬到外面,给流民送去。”五特压低声音对孨宁宁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睡觉的土匪解决了。”
孨宁宁刚想点头,就听到厢房里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一个粗哑的声音骂道:“他娘的,谁在外面吵?”
五特眼神一凛,拉着孨宁宁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土匪从厢房里走出来,身上刺着一条青蛇,手里拿着一把砍刀,显然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他眯着眼四处看了看,当目光落在倒在寨门口的两个同伙身上时,顿时大喊起来:“有敌人!有人闯寨了!”
这一喊,整个山寨瞬间沸腾起来。厢房里的土匪纷纷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嗷嗷叫着朝五特和孨宁宁的方向围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拿着一把大斧,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看起来凶神恶煞。
“哪来的小兔崽子,敢闯老子的灭宁寨?”壮汉怒吼着,斧头一挥,朝着五特砍过来,“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五特不慌不忙,侧身躲开斧头,同时一脚踹在壮汉的肚子上。壮汉惨叫一声,像个皮球似的滚了出去,撞在墙上,半天爬不起来。其他土匪见头领被打倒,顿时慌了神,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孨宁宁也不含糊,她握紧短匕,朝着一个冲过来的瘦高个土匪刺去。那土匪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姑娘这么厉害,一时没防备,手臂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他疼得嗷嗷直叫,转身想跑,孨宁宁追上去,又是一刀,刺中了他的后背。
五特这边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他手里的弯刀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都能放倒一个土匪。刀刃划过空气的“嗖嗖”声,土匪的惨叫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在寨子里回荡。
不一会儿,五十多个土匪就被五特和孨宁宁解决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趴在地上,看着五特一步步走近,眼里满是恐惧:“大、大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五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抢百姓的粮,杀护送的兵卒,还敢叫‘灭宁寨’——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吗?”
壮汉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飞镖,朝着五特射去。孨宁宁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五特,飞镖擦着五特的肩膀飞过,钉在了墙上。
“宁儿!”五特惊呼一声,连忙看向孨宁宁,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他转过身,一脚踩在壮汉的手上,只听“咔嚓”一声,壮汉的手骨被踩断,疼得他鬼哭狼嚎。五特拿起地上的大斧,手起斧落,壮汉的脑袋滚落在地,鲜血喷了一地。
解决完所有土匪,五特和孨宁宁都松了口气。两人身上都沾了些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神里都带着胜利的喜悦。
“快,把库房里的粮食和布匹搬出去。”五特拉着孨宁宁的手,快步走向库房,“流民还在等着呢。”
两人打开库房的门,里面的粮食堆得像小山一样,有大米、小米、麦子,还有一些腊肉和咸鱼;布匹也有很多,有粗布,也有一些稍微好点的绸缎。孨宁宁看着这些粮食,眼眶有些发红:“这些都是百姓们的血汗钱啊,这些土匪真是太可恶了。”
五特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咱们把这些还给百姓。”
两人开始往外面搬粮食和布匹。五特力气大,一次能扛两袋粮食;孨宁宁虽然力气小,但也咬牙扛着一小袋麦子,往返于库房和寨门之间。搬了几趟,孨宁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
五特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心疼。他停下脚步,接过孨宁宁手里的麦子:“你歇会儿,我来搬。”
孨宁宁摇摇头,擦了擦汗:“没事,我能行。多搬一点,流民们就能多吃一点。”
就在这时,寨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五特和孨宁宁对视一眼,连忙走出去查看。只见一群流民正站在寨门外,个个面带疑惑地看着里面。原来,刚才的打斗声惊动了山脚下的流民,他们好奇地过来看情况,正好看到五特和孨宁宁在搬粮食。
“是粮食!好多粮食!”一个流民激动地大喊起来,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来,眼里满是渴望。
孨宁宁连忙走上前,笑着对流民们说:“这些粮食和布匹都是你们的,快搬回去吧。以后都去永宁城,再也不会让土匪欺负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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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们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五特把一袋大米递到一个老人手里,老人才反应过来,激动得热泪盈眶:“谢谢大人!谢谢姑娘!你们真是活菩萨啊!”
其他流民也纷纷上前,开始搬粮食和布匹。孩子们围着孨宁宁,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孨宁宁耐心地回答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五特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暖暖的。他走到后院,把拴在那里的骏马牵了出来。这些马都是土匪抢来的,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拉粮食,送流民们回家。
等流民们都搬完粮食和布匹,五特和孨宁宁也收拾好了东西。孨宁宁看着空荡荡的库房,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五特,你看,咱们做了一件大事。”
五特点点头,牵起她的手:“走吧,送他们到山脚下,咱们再继续赶路去永宁城。”
两人牵着马,跟在流民队伍的后面,朝着青峰山脚下走去。晨雾已经散尽,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媚。孨宁宁走在五特身边,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心里想着:有他在身边,真好。
到了山脚下,流民们纷纷向五特和孨宁宁道谢,然后各自回家了。五特和孨宁宁也准备继续赶路,就在这时,孨宁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附近有个茶铺,老板娘的酸枣糕很好吃,咱们去看看吧?”
五特笑了笑:“好啊,正好歇歇脚。”
两人牵着马,朝着茶铺的方向走去。茶铺的门板确实有些破旧,但还能看出以前的样子。五特推开门,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后面纳鞋底。看到五特和孨宁宁,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站起身:“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来两块酸枣糕,再要两碗热茶。”孨宁宁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老板娘点点头,转身去里屋拿酸枣糕。不一会儿,她端着两块包装好的酸枣糕和两碗热茶走出来,放在桌子上:“姑娘,你是不是以前和城主大人一起来过?我看着你有点眼熟。”
孨宁宁惊讶地抬起头:“您还记得我?”
老板娘笑了:“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候才这么高,拿着一串糖葫芦,非要城主大人给你买酸枣糕。”她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眼里满是慈爱。
孨宁宁的脸颊又红了,她拿起一块酸枣糕,递给五特:“你尝尝,很好吃的。”
五特接过酸枣糕,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确实很好吃。他看着孨宁宁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两人坐在茶铺里,喝着热茶,吃着酸枣糕,聊着永宁城的事情。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温馨而美好。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起身准备离开。老板娘把他们送到门口,笑着说:“下次再来啊,酸枣糕给你们留着。”
孨宁宁点点头,挥手和老板娘告别。两人牵着马,继续朝着永宁城的方向走去。
路上,孨宁宁突然问五特:“五特,你说咱们到了永宁城,我爹看到咱们带了这么多手艺和模具,会不会很高兴?”
五特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肯定地说:“一定会的。你爹是个好城主,他肯定希望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这些手艺,就是给百姓们的希望。”
孨宁宁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憧憬:“我已经能想象到,百姓们用曲辕犁种地,用桑皮纸存粮食,用镰刀割麦子的样子了。到时候,永宁城一定会变得和黑顺城一样好。”
五特握紧她的手:“会的,一定会的。有你,有我,还有那些愿意努力的百姓,永宁城一定会越来越好。”
两人并肩走着,阳光洒在他们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前方,青峰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永宁城的城门楼也隐约可见。他们知道,前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永宁新声
青峰山的轮廓在前方渐渐淡去,永宁城的城墙终于清晰地矗立在视野里。灰褐色的城墙饱经风霜,墙面上布满了雨水冲刷的痕迹,几个城垛的砖石已经松动,露出里面的黄土。城门下,两个守城的官兵正靠在门柱上打盹,手里的长枪斜斜地靠在身边,枪尖上的铁锈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吁——”五特勒住马缰绳,骏马发出一声轻嘶,停下了脚步。孨宁宁从马车上跳下来,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
守城的官兵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睛,当看到孨宁宁的身影时,两人都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其中一个瘦高个官兵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喊道:“那……那不是宁儿小姐吗?”
另一个矮胖的官兵也看清了,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转身就往城门楼上跑,一边跑一边喊:“宁儿小姐回来了!城主的千金回来了!快禀报城主大人!”
瘦高个官兵则快步跑到孨宁宁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城主大人天天派人去城外打听您的消息,都快急坏了。”他的目光落在五特身上,又看了看马车后面跟着的几匹驮着粮食的马,眼里满是好奇,但也不敢多问。
孨宁宁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久违的亲昵:“王大哥,我爹还好吗?”
“好!好!”王大哥连连点头,“就是惦记您,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您稍等,城主大人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城门楼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孨宁宁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藏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他头发微白,眼角有几道深深的皱纹,正是永宁城的城主孨唔。孨唔的目光紧紧锁在孨宁宁身上,脚步越来越快,甚至有些踉跄。
“宁儿!”孨唔冲到城门口,一把抓住孨宁宁的手,声音里满是激动和担忧,“你可算回来了!这一路上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遇到危险?”他上下打量着孨宁宁,当看到她身上沾着的些许尘土和脸上的疲惫时,心疼得不行,“快让爹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爹,我没事。”孨宁宁的眼眶有些发红,反手抱住孨唔的胳膊,“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她侧过身,把五特拉到身边,介绍道,“爹,这位是五特大人,是黑顺城和黑盛城的管事。这次能顺利回来,全靠五特大人照顾,而且他还带来了好多能改善咱们永宁城的技术和手艺。”
孨唔这才注意到五特,他松开孨宁宁的手,上下打量着五特。眼前的少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弯刀,身形虽不如成年男子那般魁梧,却挺拔得像青峰山巅的青松。尤其是那双眼睛,沉静得不像十七岁的年纪,仿佛藏着翻涌的星河。当孨唔的目光扫过五特和孨宁宁相触的指尖时,瞳孔猛地一缩——自己那从小爬树掏鸟窝、见了男子靠近就躲的女儿,此刻竟乖乖挨着五特,脸颊泛着红晕,活脱脱一副小女儿姿态。
孨宁宁察觉到父亲的目光,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五特掌心的温度。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裙摆上的流苏,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五特也适时收回手,对着孨唔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又沉稳:“城主大人,在下五特,久仰大名。”
孨唔回过神,哈哈笑着打圆场:“五特大人年少有为啊!一路辛苦,快随我进城歇息。”心里却打起了算盘:这少年看着靠谱,又能帮永宁城,就是不知道家世如何,有没有婚配……
“开城门!”孨唔对着守城官兵喊道,沉重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在诉说岁月的沧桑。
进了城,永宁城的破败比五特想象中更甚。坑洼的路面积着污水,散发着酸腐味;土坯房的茅草屋顶摇摇欲坠,几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蜷缩在墙角,眼神麻木。最扎眼的是南街的粮铺,门板上贴着“粮价面议”的纸条,几个百姓攥着皱巴巴的铜钱在门口徘徊,最终还是叹着气离开。孨唔脸上有些尴尬,五特却目光一凛:“城主大人,整治永宁城,得先从粮价开始。”
到了城主府,下人端上热茶。孨唔迫不及待地问:“五特大人,您带来的技术和手艺,还有这粮价问题,都有办法解决?”
五特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开始细说计划:“第一步,先平抑粮价。我在灭宁寨缴获的粮食,先拿出一半分给百姓应急,另一半低价供应给粮铺,限定售价,敢哄抬价格的,直接封铺。同时组织人手去城外开垦荒地,用曲辕犁深耕,保证秋收能有收成。”
孨唔眼睛一亮——这办法既解了燃眉之急,又断了粮商的财路,百姓们肯定愿意配合。
“第二步,开发资源与发展手艺。城外山上的赤铁矿可炼造农具兵器,野果能做糕点罐头,这些都是独一份的营生。我带来的曲辕犁、桑皮纸图纸,正好让黑山西村铁匠铺的人来教,骨玲和阿果她们现在就在铁匠铺管着技术,经验丰富。”五特顿了顿,想起铁匠铺里火星四溅的场景,“桑皮纸能防潮存粮,曲辕犁能提高亩产,学会了这些,百姓们的日子就有了底气。”
“第三步,修路建水利与整饬城容。路通了,货物才能运出去;挖好防水沟和地窖,灾年也能安稳度日。组织百姓打扫街道、修补房屋,参与的人一天给十文钱工钱,男女老少都算。”
孨唔听得连连点头,对五特的敬佩又深了几分。他端起茶盏,看似随意地问:“五特大人今年贵庚?家中可有亲人?”
五特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飘向窗外,像是看到了黑山西村——女儿思淼,妻子虎岩儿在一旁笑着。虎岩儿是黑山城城主的女儿,性子爽朗利落,抡起斧头模样比汉子还带劲,每次自己去黑山西村,岳父虎涛,聊些治城安邦的门道。
他收回目光,轻声道:“回城主大人,在下今年十七,家中已有妻室,是黑山城城主之女虎岩儿。女儿思淼现在四岁,还有五位未过门的未婚妻。”
这话一出,厅里空气瞬间凝滞。孨唔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茶水险些洒出来。五特却未察觉,继续说道:“骨玲和阿果现在在黑山西村的铁匠铺管着技术,骨玲是孤儿,一手打铁手艺精湛;阿果、大囤、二囤也在铁匠铺帮忙,姐妹俩农活好,还会做吃食。还有林丫,她在照顾亲妹妹三冬的丫鬟,心思细,做事妥帖,我们约定明年秋收后一起完婚。”
孨宁宁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撞在茶托上,她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水光几乎要溢出来。原来他身边已经有这么多厉害的人了,有城主之女的妻子,有管铁匠铺技术的、擅农活的未婚妻,还有细心的林丫,自己……好像什么都帮不上。她低下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孨唔也彻底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勉强挤出笑容:“原……原来五特大人身边已有这么多贤内助,是我唐突了。”心里却暗自咋舌:这少年年纪不大,身边的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身怀绝技,看来自己女儿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就在这时,下人匆匆跑进来:“城主大人,府门外挤满了百姓,都来报名打扫街道,还有粮铺的老板也来问低价供粮的事!”
孨唔和五特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刚才的尴尬瞬间被这热闹的消息冲散。三人走出府门,百姓们的欢呼声扑面而来。孨唔高声喊道:“乡亲们,五特大人给大家带来了活路!好好干活,工钱一文不少!粮价也会降下来,大家都能买得起粮食!”
“谢谢城主!谢谢五特大人!”百姓们激动地欢呼,纷纷挤到登记桌前。
五特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低头一看,是孨宁宁,她仰着小脸,眼里闪着水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五特,她们……她们都很厉害吧?”
五特点点头“嗯,她们都很能干,黑顺城和黑山西村的好多活计都离不开她们。”
孨宁宁吸了吸鼻子,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真好。以后……以后我也能帮上忙的,我学东西很快,桑皮纸、曲辕犁,还有粮铺的管理,我都能学。”
五特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模样,心里微微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有你帮忙,永宁城肯定能更快变好。等以后回黑山西村我介绍给你认识……
孨宁宁听了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失落,但看着五特真诚的眼神,还是用力点了点头,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不过这次,是带着希望的眼泪。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百姓们充满希望的脸上。五特知道,改造永宁城的路不好走,但有孨唔的支持,有百姓的干劲,还有身边这个带着哭腔却依旧笑着的姑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他心里那处因提及家人而柔软的地方,也悄悄为孨宁宁腾出了一个位置——不是夫妻,却胜似亲人,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是彼此牵挂的家人。
永宁沸腾
城主府门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得像黑顺城赶集的日子。五特站在台阶上,身后的木牌上用炭笔写着“招募民夫”四个大字,孨宁宁和几个识字的书生在一旁登记名字。百姓们挤在台前,个个眼里都闪着光——十文钱的工钱,还管两顿饭,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五特大人,我报名!我能扛石头!”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挤到前面,胳膊上的肌肉疙瘩鼓得像小山,“以前在黑盛城修过路,知道怎么填坑!”
“我也来!我会打铁,虽然没见过您说的铁器,但青铜活儿我熟!”一个满脸煤灰的中年汉子举着手喊,手里还攥着一把磨得发亮的青铜小锤。
“还有我!我能开垦田地,家里的老犁虽然不好使,但我力气大!”一个皮肤黝黑的妇人也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孩子们也能帮忙拾柴、打水!”
五特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心里热乎得像揣了个火炉。他抬手往下压了压,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乡亲们,想有吃有喝有奔头,咱得一步一步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穿透力,每个字都砸在百姓心里,“第一件事,修路!路平了,粮食、铁器才能运进来,咱们的东西才能运出去,干活也省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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