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偶遇阿果出现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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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手指抠着地上的雪,肩膀微微发抖。五特想起自己的目的——找金属铬,也是为了三冬,为了那个家。他叹了口气,把粗布衫往她身上裹:“我帮你找,找到石头,我送你回家。”
小姑娘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相信,抓着他的袖子,用力点头。
五特背起她,小姑娘很轻,像片羽毛。他把匕首别在腰间,一手扶着她,一手拨开路边的灌木往山谷深处走。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却一直往前。“你叫什么名字?”五特问。
小姑娘趴在他背上,用手指在他肩膀上写了个“阿果”——大概是因为她刚才盯着火棘果看,自己取的名字。“我叫五特。”他说,“你记住,以后别一个人来山里了,危险。”
阿果在他背上点了点头,小脑袋靠在他颈窝里,带着点暖意。五特背着她,走在积雪的山谷里,忽然觉得,这趟远行好像不只是为了找金属铬——就像他要为三冬守好家,阿果也在为她的家人拼命。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阿果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前面的一块黑色石头。五特走过去,蹲下来,用匕首刮了刮石头表面——里面露出银白色的光泽,不是铬,是普通的铁矿。他刚想说话,阿果却已经滑下来,爬过去,抱着石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却带着笑。
“这不是你要找的石头?”五特问。
阿果摇了摇头,却把石头抱得更紧,在雪地上画了个“谢”字。五特忽然明白,她根本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石头,只是听人说山里的黑石头能治病,就一路找过来。
他把阿果扶起来:“这石头不能治病,但我送你回家,我认识镇上的郎中,我帮你请郎中给家人看病。”
阿果看着他,眼里满是光,用力点头。五特背起她,往山谷外走,火堆已经灭了,只有地上的灰烬证明这里曾有过暖意。他想起黑山西村的方向,想起石头他们守着的煤矿,想起三冬睡梦中抓着他衣角的手——不管找不找得到铬,他都得好好活着,回去守着那个家。
雪还在下,落在五特的头发上,像撒了层碎盐。阿果趴在他背上,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小声地“呜呜”着,却不是哭,更像是在哼着不成调的歌。五特踩着积雪,一步一步往前走,背影在暮色里越来越小,却带着两个人的希望——一个为了家人,一个为了回家。
雪停了,太阳从云缝里漏出点光,照在结冰的草叶上,亮得晃眼。五特背着阿果,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山谷外走,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响,阿果趴在他背上,时不时用冻得发僵的手指,轻轻戳戳他的肩膀——像是怕他走丢,又像是在确认他还在。
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几间土坯房,缩在山脚下,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阿果眼睛一下子亮了,在他背上蹭了蹭,指着最东边那间房,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家……娘……”
这是五特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声音又轻又涩,像风吹过破了的陶笛。他放轻脚步,背着她走到房门口,木门没关严,留着道缝,里面飘出淡淡的草药味——是那种晒枯了的艾叶,没什么药性,只能勉强驱寒。
“娘……”阿果从他背上滑下来,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脚踝的肿包还没消,每走一步都皱着眉,却走得飞快。五特跟着进去,屋里很暗,只有窗棂透进点光,勉强能看清摆设:一张土炕,一个缺了角的木桌,墙角堆着些干柴,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
土炕上躺着个妇人,盖着件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旧棉絮,脸色白得像纸,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阿果扑到炕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妇人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娘……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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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慢慢睁开眼,看见阿果,嘴角扯出点笑,手抬了抬,却没力气碰到她的脸:“果儿……你去哪了……娘好怕……”
“娘,我找药了……”阿果转头看向五特,眼里满是恳求,又转向妇人,哑着嗓子说,“他是……郎中……能治娘的病……我们……相依为命……”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却像块小石子,砸在五特心里。他走到炕边,蹲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些:“大娘,我是小郎中,跟着师傅学过几年,让我看看您的身子,成吗?”
妇人看了看他——这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脸上还沾着雪沫,却眼神亮得很,不像坏人。她点了点头,虚弱地说:“麻烦……小先生了……”
五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妇人的手腕,其实灵智核早已开始扫描——从踏进屋子起,他就悄悄启动了核心,此刻妇人身体里的状况,像幅清晰的图,映在他的意识里:长期饥饿导致的气血亏空,加上受了风寒,肺部积了寒痰,堵得呼吸不畅,再拖下去,怕是撑不过三天。
“大娘您别担心,就是风寒入体,加上许久没好好吃饭,气血跟不上。”五特收回手,说得笃定,“我去镇上抓几味药,喝两副就好。”
阿果一下子抓住他的手,手指因为用力,关节都泛了白:“真……真的能好?”她的声音还在发哑,却带着不敢相信的期待。
“能好。”五特点头,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碎银子——那是石头硬塞给他的,让他路上应急,“我现在就去镇上,你们在家等着。”
“我……我跟你去!”阿果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五特按住肩膀。“你在家陪着大娘,帮她擦把脸,我快去快回。”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骗你。”
阿果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点虚浮,她慢慢松开手,点了点头:“我……等你。”
五特转身往外走,刚踏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阿果的声音:“路上……小心……”他回头,看见阿果扶着门框,站在光影里,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像株迎着风的野草。他挥了挥手,大步往镇上的方向走。
镇上的药铺不大,掌柜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人。五特报出药名:“当归三钱,生姜两片,紫苏叶五钱,再加些陈皮和甘草。”这些都是治风寒、补气血的普通药材,不贵,却对症。
老掌柜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小的孩子,抓这些药给谁用?”
“给山脚下一户人家的大娘,她受了风寒,身子虚。”五特说着,把碎银子递过去。
老掌柜接过银子,称药的时候叹了口气:“那户人家可怜啊,妇人男人早没了,带着个哑丫头,前些天妇人病倒,丫头还来问过最便宜的草药……”他把药包好,递过去,又多塞了一小包红糖,“这个给丫头吧,泡水喝,补补身子。”
五特接过药包,心里暖了暖,道了声谢,转身往回赶。
回到土坯房时,阿果正蹲在灶边,想生火,却总也点不着,脸上沾了不少灰。看见五特回来,她一下子站起来,眼里的光比刚才更亮了,小跑着过来,伸手想接药包,又怕自己手脏,缩了缩。
“我来煎药。”五特把药包递给她,自己往灶膛里添了柴,掏出火折子,一下子就点着了。阿果抱着药包,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看什么稀罕物件。
药锅放在灶上,清水慢慢烧开,五特把药材放进去,盖上锅盖。阿果忽然凑过来,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是半块干硬的窝头,上面还沾着点草屑。“吃……”她哑着嗓子说。
五特看着那半块窝头,想起自己怀里早就空了的粟米饼,心里一软,接过来说:“谢谢。”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干得剌嗓子,却慢慢嚼出点甜味。
药香很快飘满了小屋。阿果趴在炕边,小声跟妇人说着话,虽然大多是“呜呜”的声音,妇人却听得很认真,嘴角一直带着笑。
药煎好后,五特倒在粗瓷碗里,晾到温乎,才递给阿果:“喂大娘喝吧。”
阿果小心翼翼地端着碗,用勺子舀起药汁,吹了吹,才送到妇人嘴边。妇人喝药的时候皱了皱眉,却一口没剩。
喝完药没一会儿,妇人的呼吸就顺畅多了,脸色也渐渐有了点血色。她看着五特,眼里含着泪,挣扎着想坐起来,五特连忙按住她:“大娘您别起来,好好躺着。”
“小先生……真是谢谢您……”妇人的声音还有点虚,却比刚才有力多了,“要是没有您,我真不知道……果儿该怎么办……”
阿果坐在炕边,抱着妇人的手,眼泪掉在妇人的手背上,却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她转头看向五特,用力点了点头,像是在说“谢谢”。
五特看着这一幕,想起黑山西村的王姨,想起三冬抱着他脖子喊“哥哥”的样子。他站起身,说:“大娘您好好休息,药一天煎一副,喝两副就差不多好了。我……得走了。”
阿果一下子站起来,抓住他的衣角,眼里满是不舍,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妇人看着女儿的样子,对五特说:“小先生要是不嫌弃,就在这住一晚吧,山里晚上冷。”
五特犹豫了一下,想起自己还要找金属铬,摇了摇头:“不了大娘,我还有事要赶路。”他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碎银子,放在木桌上,“这些您拿着,买点米粮,给阿果补补身子。”
“这怎么行!”妇人急得想抬身,却被五特按住。他刚要再说些宽慰的话,忽然顿住——灵智核扫描到屋后山林里,有三道温热的轨迹在移动,是成年的鹿。这山里的鹿肉能抵寒,鹿皮能做衣裳,若是能猎到,足够阿果娘俩安稳过冬了。
五特猛地起身,对妇人和阿果说:“你们等着,我马上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跨出了门。阿果追到门口,只看见他扎进山林的背影,雪地上的脚印还没来得及被风盖住,就跟着延伸进了树丛。
山林里的雪更深,五特启动灵智核,指尖泛起极淡的银光——他没敢用强,怕动静太大惊走猎物,只是借着核心的感知,悄无声息地绕到鹿群侧后方。三只鹿正低头啃着雪下的枯草,鹿角上还挂着冰碴。五特屏住呼吸,指尖的银光骤然凝实,一道细弱却精准的能量束射向最靠近的鹿腿,那鹿闷哼一声,踉跄着跪倒,另外两只刚要逃窜,也被他用同样的法子制住。
没等鹿挣扎,五特已经冲上去,用腰间自己的炼制的铁匕首割断了它们的颈动脉——他动作快,怕鹿受太多苦,也怕耽误时间让阿果担心。等处理好猎物,他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树枝划开了口子,血水渗进去,冻得生疼,可他顾不上擦,咬着牙把三只鹿往山下拖。鹿身沉,他九岁的身子几乎被压得弯下去,灵智核不断往四肢输送能量,每走一步,雪地里都留下带血的印子。
等他把鹿拖到土坯房门口时,阿果正攥着衣角在门口转圈,看见他满身雪和血,吓得“哇”地哭出声,扑上来抓着他的胳膊,指着他的伤口“呜呜”直叫。
“没事,划了下。”五特笑着把鹿往院里一放,雪水顺着鹿身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这些鹿,够你们过冬了。”
妇人身子还虚,靠在炕边看着院里的鹿,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小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拿着吧。”五特走进屋,从怀里掏出剩下的碎银子,连同老掌柜给的红糖一起放在桌上,又摸了摸脖子——那里挂着个小小的铁片,是他第一次铸铁匕首时,特意给石头和自己各打了一个,上面刻着“煤”字,只有黑山西村的家人认识。他把铁片摘下来,塞进阿果手里,“这个你收着,是我家的信物。”
阿果攥着铁片,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她抬头看着五特,眼里满是茫然。
“开春后,要是我还没回来……”五特蹲下来,和她平视,声音放得很轻,却字字清晰,“你们就拿着这个,去黑山西村找石头哥——他是个高个子,手上有老茧,看见这个铁片,他就知道是我让来的。”他顿了顿,怕阿果记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就说,是二冬让你们来的,他们会收留你们,会给你们饭吃,给你们暖炕。”
“二冬……”阿果跟着念,声音还是沙哑,却咬得很清楚——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是“郎中”,也不是“哥哥”,是他在黑山西村的名字。
五特心里一酸,摸了摸她的头:“鹿皮让大娘找镇上的皮匠鞣制,能做两件厚衣裳;鹿肉分些晒成肉干,剩下的现在吃,别放坏了。”他又看向妇人,“银子省着花,买点米和盐,开春了再种点庄稼,日子就能过下去。”
妇人含着泪点头,刚要说话,五特已经转身往门外走——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会舍不得走,会忘了找金属铬的事,忘了黑山西村等着他的三冬和石头。
“二冬!”阿果突然追上来,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手里——是个用红绳串着的火棘果,果子被冻得硬邦邦的,却红得发亮,“戴……着……”
五特攥着火棘果,绳子勒得掌心发紧,他回头对阿果笑了笑,挥了挥手:“好好照顾大娘,我会回来的。”
这次他没再回头,大步往山路尽头走。风里好像传来阿果的哭声,还有妇人虚弱的“谢谢”,可他不敢停——他得快点找到金属铬,快点回家,不仅为了黑山西村的家,也为了这个雪天里,攥着火棘果送他的小姑娘,为了那句沙哑却认真的“二冬”。
阿果站在门口,攥着铁片,看着五特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雪地里的一个黑点。妇人走过来,把她搂进怀里,指着五特消失的方向,轻声说:“果儿,记住这个方向,记住‘黑山西村’,记住‘二冬’——那是我们的恩人,也是我们的盼头。”
院里的鹿还躺在雪地里,阳光照在鹿身上,映得雪片都发着光。阿果摸了摸怀里的铁片,又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五特刚才摸过的温度,像揣着个小小的火种,能暖到开春,暖到他们能去黑山西村的那一天。
这也是阿果娘俩的大机缘……改变他们的一生。
二冬不知道的事,他马上就遇到这世界上第一块铬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