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市集风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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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市集风起

晨光刚漫过山头,五特就把磨得锃亮的铁刀别在腰后,又往三冬兜里塞了块烤得焦香的粟米饼。石头哥扛着半袋晒干的草药——是前几天在后山挖的柴胡和黄芩,能换些铜板,脚步轻快地凑过来:“二冬,镇上的王记杂货铺称给的实在,咱先去把草药卖了,再买盐和粗布,顺便给三冬扯块花布做个小褂子。”

三冬立刻把小手举得老高,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含糊不清地喊:“花布要红的!像娘以前给我做的布老虎那样红!”

五特揉了揉他沾着饼渣的小脸,笑着点头:“行,买红的。路上紧跟着我,别乱跑,镇上人多。”

山路被晨露打湿,踩在脚下软乎乎的。三冬牵着五特的衣角,蹦蹦跳跳地数着路边的野花,石头哥在旁边絮絮叨叨说着镇上的新鲜事——东头的李屠户新宰了猪,西头的糖画摊子添了兔子模样的糖,说得三冬眼睛直发亮,一个劲催着“走快点,走快点”。

走到镇子口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镇口的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有人举着张黄纸,正扯着嗓子喊。石头哥好奇,拉着五特往那边凑,三冬挤在两人中间,踮着脚尖往里面看。

“都听好了啊!后山出猛虎了!”举黄纸的是衙门的差役,脸上带着慌色,声音都有些发颤,“昨儿个傍晚,张家村的张老栓上山砍柴,就没回来!今早村里人找过去,就见着地上一摊血,还有半截砍柴刀——那老虎把人给吃了!”

人群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一个穿粗布衫的老汉拍着大腿叹:“作孽啊!张老栓家里还有个瘫在床上的老伴儿,这往后可咋活?”旁边的妇人捂着嘴小声哭:“前儿个我还见他在杂货铺买盐,说要给老伴儿炖鸡汤……”

三冬的小手猛地攥紧了五特的衣角,小脸瞬间白了,凑到五特耳边,声音发颤:“哥,老虎……真的会吃人吗?张爷爷……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五特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放得柔:“别怕,有哥在。咱以后不去后山深处,就在山脚附近打猎,老虎不会来的。”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落在差役手里的黄纸上——上面写着“悬赏百两白银,擒杀猛虎者,即刻兑付”,那“百两白银”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睛发疼。

石头哥也愣了神,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低声说:“百两银子……够咱买十亩地,盖三间瓦房,三冬这辈子都不用愁吃穿了。可那是老虎啊……张老栓力气那么大,都没跑掉……”

差役还在喊:“衙门已经派了猎户上山,可那老虎太凶,昨晚还把猎户的猎狗给叼走了!谁要是能弄死这老虎,百两银子一分不少!要是有线索,也给五两赏钱!”

人群渐渐散了,有人骂老虎凶残,有人盯着黄纸咽口水,也有人摇着头叹气走开。五特牵着三冬,跟着石头哥往杂货铺走,路上谁都没说话,只有三冬的小手还在微微发抖。

“二冬,你可别打那老虎的主意。”石头哥忽然停下脚步,抓着五特的胳膊,眼神急得发红,“百两银子是多,可命更重要!那老虎能吃了张老栓,能叼走猎狗,咱仨去了,不就是送上门的肉?”

五特看着他紧绷的脸,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去的。先把草药卖了,买完东西赶紧回家。”

可走到王记杂货铺门口,就见铺主王掌柜正和一个猎户说话,声音压得低,却能断断续续听到“老虎”“后山北坡”“爪印比碗大”。三冬往五特身后缩了缩,五特干脆把他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肩上。

“王掌柜,这草药您给称称。”石头哥把布袋递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

王掌柜接过布袋,却没立刻称,叹了口气说:“石头兄弟,你们是从后山那边来的吧?往后可别去了,那老虎就躲在后山北坡的山洞里,昨儿个有猎户看见它的爪印,比海碗还大!你们仨往后打猎,就在村边转转得了,别往山里走。”

“俺知道,俺们不敢去。”石头哥连忙应着,眼睛却偷偷瞟了五特一眼。

王掌柜称了草药,给了三十个铜板,又额外抓了把糖塞给三冬:“给孩子的,别怕,有衙门的人盯着呢,过几天就能把老虎抓住。”

三冬捏着糖,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剥开吃,只是小声问:“王爷爷,衙门的人……能抓住老虎吗?张爷爷……还能找回来吗?”

王掌柜的脸沉了沉,摸了摸三冬的头,声音低了些:“好孩子,张爷爷……回不来了。但衙门肯定能抓住老虎,不让它再害人了。”

从杂货铺出来,五特抱着三冬,手里攥着那三十个铜板,沉甸甸的。石头哥去买了两斤粗盐,又扯了三尺蓝布,转头问五特:“给三冬的花布,还买吗?”

五特看了眼怀里的三冬,小家伙正盯着路边的糖画摊子,可眼神却没了刚才的光亮。他点头:“买,咋不买。”拉着石头哥往布摊走,挑了块最红的花布,上面绣着小小的桃花,像春天开在山脚下的样子。

“这块布做小褂子,正好。”五特把布递给三冬,“等回去,让石头哥的媳妇帮你缝,过几天就能穿。”

三冬摸了摸布上的桃花,嘴角终于勾了勾,可很快又垮下来:“哥,要是老虎一直抓不到,咱是不是再也不能去后山打猎了?那以后……咱会不会饿肚子?”

“不会。”五特把布叠好,放进随身的布袋里,“就算不去后山,村边的地里有野菜,河里有鱼,咱还能开荒种粟米,饿不着。”

可他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张老栓的模样在脑子里闪——那个总爱给三冬塞野山楂的老汉,笑起来脸上有两道深深的皱纹,前几天还在村口跟他说,等秋收了,要给他俩送袋新磨的粟米。可现在,人没了,只剩下一摊血和半截砍柴刀。

石头哥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凑过来小声说:“二冬,我知道你在想啥。可那老虎真的太凶了,咱不能拿命去赌。就算没有百两银子,咱慢慢攒,也能把日子过好。三冬还小,他不能没有你。”

五特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三冬抱得更紧了些。

走到镇口的包子铺,石头哥停下脚步,摸了摸口袋,掏出两个铜板:“买两个肉包子,给三冬垫垫肚子。”

三冬连忙摇头:“石头哥,我不吃,我兜里还有粟米饼。铜板留着买别的吧。”

“让你吃你就吃。”石头哥把包子塞到他手里,“刚听了那些吓人的事,吃个肉包子压压惊。”

三冬拿着包子,咬了一小口,肉汁流出来,香得他眼睛都眯了。他把另一个包子递到五特嘴边:“哥,你吃。”

五特摇摇头:“你吃,哥不饿。”

“一起吃。”三冬把包子掰成两半,硬是塞了一半到五特嘴里。温热的肉香在嘴里散开,五特忽然觉得鼻子发酸——这半年来,他们仨很少能吃到肉,只有过年时,石头哥才舍得买半斤肉,炖一锅野菜肉汤,三冬总是把肉都夹给他们俩,自己喝汤。

正吃着包子,就见两个猎户背着弓箭从身边走过,嘴里骂骂咧咧的:“那老虎太贼了!昨儿个设的陷阱,今早去看,就被它给扒了,还留了个爪印在陷阱边上,像是故意挑衅!”

“衙门的人也是废物!派了十几个差役,连老虎的影子都没见着,还让咱们猎户上,真当咱们是铁做的?”

“要不是为了那百两银子,谁愿意去招惹那玩意儿?张老栓就是前车之鉴!”

五特的脚步顿了顿,灵智核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又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抬头看向后山的方向,远处的山峦被云雾笼罩,看不清模样,可他仿佛能听到老虎的咆哮,能看到那摊刺目的血。

“哥,你咋了?”三冬拉了拉他的衣角,“咱回家吧,我有点怕。”

“好,回家。”五特回过神,牵着三冬,跟着石头哥往村边走。路上,三冬走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看镇上的方向,像是怕老虎突然从后面追上来。

快到村口时,就见村里的李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见他们仨,立刻喊:“石头兄弟,二冬,你们可回来了!赶紧回家把门关紧!刚才有猎户来说,那老虎昨儿个夜里跑到村西头的牛棚附近了,把王大爷家的鸡给叼走了!”

“啥?”石头哥的脸一下子白了,“跑到村西头了?那离咱村可就二里地啊!”

三冬吓得直接抱住五特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哥,老虎要进村了吗?它会不会吃了我们?”

五特蹲下来,把他抱起来,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别怕,老虎不敢进村的。村里有这么多人,还有狗,它不敢来。咱回家就把院门关上,再把熔炉里的火点上,老虎怕火,不敢靠近。”

李婶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仨往后可别再去后山了,就算是村边,也得结伴走。那老虎太凶,可得小心点。”

回到家,石头哥立刻把院门关紧,还搬了块大石头抵在门后。三冬紧紧跟着五特,寸步不离,连去灶房喝水都要拉着五特的手。五特把买的粗盐和布放进屋里,又把铁刀从腰后解下来,放在灶台边显眼的地方——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心里能踏实些。

“二冬,咱把熔炉的火点上吧。”石头哥往灶膛里添了些木炭,“火亮着,老虎就算来了,也不敢靠近。”

五特点点头,蹲下来点火。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灶房里暖烘烘的。三冬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那块红布,小声说:“哥,要是老虎一直抓不到,咱该咋办啊?村边的野菜不多了,河里的鱼也越来越少,要是不能去后山打猎,咱冬天会不会冻饿肚子?”

石头哥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笑了笑:“不会的。俺这就去村东头的地里看看,能不能开垦出一小块地,种上粟米。等秋收了,就能有粮食了。实在不行,俺再去镇上给人扛活,换点粮食回来。”

五特看着火苗,心里却在琢磨——百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能盖一间不漏雨的瓦房,能给三冬做很多件红布小褂,能让石头哥不用再去给人扛活,能让他们仨再也不用怕饿肚子。可那是老虎啊,能吃了张老栓,能叼走猎狗,他们仨去了,真的能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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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智核又传来一阵波动,这次更清晰了——像是在分析老虎的习性,像是在计算如何设置陷阱。五特忽然想起,灵智核里有关于猛兽的资料,以前他在书上看到过,老虎虽然凶猛,但也有弱点,怕火,怕尖锐的东西,而且独居,领地意识强。

“二冬,你在想啥?”石头哥见他盯着火苗发呆,忍不住问。

五特回过神,摇了摇头:“没啥。石头哥,你去地里看看吧,我在家陪着三冬。要是有啥动静,就喊一声,我拿着铁刀过去。”

石头哥点点头,拿起锄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院门千万别开,不管是谁叫门,都得先问清楚。”

石头哥走后,灶房里只剩下火苗“噼啪”的响声和三冬的呼吸声。三冬把红布放在腿上,慢慢叠成小块,忽然抬头问:“哥,你是不是想去抓老虎?”

五特的心猛地一跳,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喉结动了动:“为啥这么问?”

“因为你刚才盯着铁刀看了好久,眼神跟上次炼铁刀的时候一样。”三冬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笃定,“哥,我不让你去。百两银子再重要,也没有哥重要。要是哥没了,三冬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五特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鼻子发酸:“傻孩子,哥不去。哥答应你,以后都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

可他心里却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别去,太危险,三冬不能没有你;另一个说,去试试,百两银子能让三冬过好日子,能让他们仨再也不用受苦。

三冬靠在他怀里,小声说:“哥,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娘了。娘说,让我好好跟着哥,让哥别做危险的事。娘还说,她在天上看着我们,要是我们过得好,她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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