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铁血导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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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浓稠的墨汁,灌满了这条废弃的城市供热管道。唯一的光源是陈正腕表上微弱的夜光指针,幽幽地指示着时间流逝。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陈年淤泥和一种挥之不去的、带着甜腥的铁锈味——那是他自己的血。
陈正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管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下方传来的剧痛。一支造型怪异的碳纤维短箭,深深钉在那里,尾羽在黑暗中微微颤动。伤口周围麻木得厉害,几乎没有痛感,只有一种冰凉的、不断扩散的麻痹感沿着手臂蔓延。更要命的是,血一直在流,不是喷涌,而是持续不断的、温热的涓涓细流,浸透了迷彩作训服,在身下冰冷的金属检修平台上积了一小滩粘稠的暗红。
“操…带抗凝剂的…”陈正咬着牙,声音嘶哑,在密闭的管道里激起微弱的回音。他尝试用右手压住伤口上方止血,但效果微乎其微。手指很快被温热的血液浸湿,滑腻腻的。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像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用力甩了甩头,汗水混着尘土滑进眼角,刺痛。
追杀他的人没走远。他能听到上方地面传来的、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模糊的通讯声。对方显然知道他中箭了,也知道箭上涂了东西。他们在等,等失血和毒素带走他的反抗能力,或者等他忍不住暴露位置。
不能死在这。更不能被活捉。陈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活着出去,疗养院的账,还有扣在他头上的屎盆子,都得算清楚!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在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摸索。急救包…止血带…纱布…胶布…还有一副冰冷、沉重的金属手铐。
手铐。警用的标准制式,高强度不锈钢,表面哑光处理,坚固可靠。陈正的目光死死盯在这副手铐上,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失血和眩晕的间隙里,如同电火花般炸开!
铱合金!
警队内部培训资料里提过一嘴,为了应对极端暴力破坏,新一代制式手铐的关键连接部件和锁芯,掺杂了微量的铱合金。这种稀有金属极其坚硬、耐腐蚀,最关键的是——生物相容性极佳!在医疗器械领域,特别是需要长期植入体内的导管、心脏支架中,铱合金涂层是抗凝血、减少排异反应的关键材料!
“妈的…拼了!”陈正低吼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他扯出急救包里的止血带,用牙咬着,配合右手,在左臂大臂根部死死扎紧!血流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一些,但伤口深处的渗漏并未停止。他需要更直接的内部压力阻断,或者…引流?不,是输血!自体血回输!把流出来的血,想办法弄回去!
目光再次聚焦在那副冰冷的手铐上。导管…他需要一根临时的、能抗凝血的导管!
时间紧迫,失血的眩晕感越来越强。陈正用沾满血的手,颤抖着将手铐拆解开来。铐环、链条、锁体…冰冷的金属部件散落在沾血的检修平台上。他的目标是锁体内部那几个最关键的、带有转动结构的细小圆柱形部件——铱合金含量最高的部分!
工具?他身上只有一把多功能战术折刀。他弹出最坚韧的锯齿刃。
黑暗的管道里,响起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陈正背靠着管壁,用双脚死死踩住一个圆柱形小部件,右手握着战术折刀,用锯齿刃最前端最细密的部分,像拉锯一样,一下,又一下,极其艰难地在那比小指还细的合金圆柱上磨削!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额头滚落,混着脸上的血污,滴在冰冷的金属上。每一次磨削都伴随着剧痛下肌肉的抽搐,锯齿刃在坚硬的铱合金上艰难啃噬,发出“嗤…嗤…”的刺耳锐响,在死寂的管道里被放大,如同催命的倒计时。他不得不停下,侧耳倾听上方的动静,确认那细微的摩擦声没有被发现。
磨几下,停一下,听一下。每一次停顿,都是对意志的煎熬。失血带来的寒冷开始从四肢末端蔓延上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冰水里下沉。
“狗日的…报销单…老子回去…得写多厚…”他咬着牙,一边机械地重复着磨削的动作,一边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带着血腥味的咒骂,仿佛这样能驱散那刺骨的寒意和无边的黑暗。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闪过警队装备科老王那张古板的脸,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把一副好端端的手铐磨成了…导管?老王怕不是要当场心梗!
黑暗和失血严重干扰了他的感知。好几次锯齿刃打滑,差点割到自己的手指。粗糙的磨削面划破了掌心的皮肤,但这点疼痛比起肩头的伤和失血的眩晕,简直微不足道。他全凭经验和一种近乎野兽的本能在操作。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像一个世纪。腕表上的夜光指针似乎模糊不清。终于,圆柱体的一端,被他硬生生磨出了一个极其粗糙、带着毛刺的斜面开口!另一端也被他磨得稍微尖细了些,便于刺入。一根原始、丑陋、但理论上核心材料具备抗凝血潜力的“导管”雏形,在他沾满血污和金属碎屑的手中诞生了!
还差最后一步——消毒。没有酒精,没有火焰。陈正目光落在战术折刀另一侧附带的镁合金打火棒上。他扯下作训服内衬相对干净的一角布料,缠绕在打火棒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指因为失血和寒冷而僵硬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地刮擦!
嚓!嚓嚓!
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迸溅,几次都未能点燃布料。陈正急得眼冒金星,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下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刮!
嗤——!
一小簇橘黄色的火苗终于蹿起!他立刻将“导管”粗糙的尖端凑近火焰。高温灼烤着金属,也灼烤着他的手指。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烧焦的糊味和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闷哼。他死死盯着那在火焰中微微发红的金属尖端,直到确认每一个可能接触血液的表面都经过了高温的洗礼。
火苗熄灭,管道重归黑暗。陈正瘫软下来,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握不住那根滚烫的、带着焦糊味的“导管”。他摸索着找到急救包里的橡胶软管——原本是用于加压止血带的延长管,还有一个小小的手动负压吸引球。
下一步,需要精准的穿刺。目标是他手臂上一条清晰可见的、因止血带压迫而鼓胀起来的静脉。在黑暗、失血、剧痛和颤抖的情况下,将一根磨出来的、带着毛刺的金属管插进自己的血管里!
陈正背靠着管壁,仰起头,让仅存的微弱光线(可能是远处某个管道接口缝隙透进的极其微弱的城市光污染)落在手臂上。他深吸一口气,用牙齿咬住橡胶软管的一端,另一端套在“导管”尾部。右手捏着那根冰冷的、自己亲手锻造的“铁血导管”,尖端对准了手臂上那条跳动的青色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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