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泡面盆栽与乱码寻呼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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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默是被楼下警笛的鬼哭狼嚎*撕*醒的。那声音像把生锈的锯子,正卖力地切割着他公寓薄如纸片的墙壁,直往他太阳穴里钻。他像根被强力弹簧顶起的僵尸,“噌”地从行军床上弹起来,心脏在肋骨后面玩命蹦迪,撞得胸腔咚咚作响。意识还糊成一锅隔夜粥,身体已经自动完成了一套战斗预备——左手抄起枕边那本能当凶器的《信号与系统》(第七版),右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着趁手的“兵器”。

入手冰凉、沉重。

不是预想中的大号瑞士军刀。

他低头,混沌的视线艰难聚焦:一个印着“金汤肥牛面”的空碗。碗底顽强地趴着几片蔫黄的脱水菜叶,以及他上周突发奇想、插在残汤里搞“水培实验”的一小株拇指大的多肉。此刻,那点倔强的绿色正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在浑浊的油汤里可怜地沉浮。

“……” 周默盯着碗里那点绿,再看看手里如临大敌的砖头书,一股荒诞的脱力感瞬间冲散了残留的惊悸。他抹了把脸,掌心里全是汗水和枕头压出的红印子。“靠…” 他对着空气骂了一声,对象不明——是那该死的警笛?还是自己这草木皆兵的神经?警笛声呜咽着远去,留下城市清晨特有的背景噪音:汽车引擎的低吼,隔壁豆浆油条的香气,还有楼下老王五金店卷帘门拉起时“哗啦啦”的刺耳摩擦。房间在微弱的晨光里显形。这地方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个刚被电子垃圾和生活残骸联手洗劫过的战场。三块巨大的显示器霸占了半面墙,屏幕上冻结着昨晚没跑完的复杂波形图,幽幽绿线在昏暗里勾勒出无声的迷宫。地板上,电路板、焊锡枪、缠绕成抽象艺术的数据线、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包装袋、堆满烟屁股的纸杯,共同构成了一场灾难。唯一的“净土”,大概是窗台上那几盆被他用传感器和自制滴灌系统当祖宗伺候的多肉,以及手里这碗“肥牛汤生态圈”。

他小心翼翼地把泡面碗放回床头柜,那株多肉在浑浊的汤水里晃了晃,无声抗议。周默懒得理它,趿拉着快散架的人字拖,像趟地雷阵一样绕过地上的“宝藏”,挪到窗边,“刷啦”一把扯开那脏得几乎能当磨砂玻璃用的窗帘。

灰扑扑的晨光涌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楼下狭窄的街道像条刚苏醒的血管,早点摊的油烟混着人声鼎沸升腾。对面“老王五金店”门口,老王那件万年不变的油腻工装背心一闪而过。隔壁单元传来夫妻俩火力全开的晨间辩论,主题是“牙膏该从尾巴挤还是中间掐”。更远处,城市森林般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其中几栋巨塔顶端,巨大醒目的“绿洲科技”Logo——一个抽象化、充满未来感的绿色叶片——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片混乱的烟火人间。那是无数人挤破头的圣地,也是周默简历石沉大海的深渊。

一股混合着隔夜泡面汤、焊锡松香和灰尘的“周默特调”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他烦躁地抓了抓鸟窝似的头发,急需真正的咖啡因救命。他脚尖一拨,一个空可乐罐“哐当”一声滚出去,撞在桌脚一个蒙尘的方形物件上。

那东西灰头土脸,像个被时代遗忘的骨灰盒。

周默动作一顿。弯腰,手指拂过那充满年代感的塑料外壳,擦掉厚厚的积灰,露出了下方几个磨损的按钮和一小块单色液晶屏。

“老伙计”。

一部早该进博物馆的寻呼机(BP机)。

这是他爸留下的遗物之一,通讯行当的旧日荣光。没扔,半是念想,半是警钟——提醒自己别混得连这古董都不如。他随手按了下电源键,屏幕居然顽强地亮起一道微弱的绿光,显示着年月日。没信号,没信息,纯属一个电子墓碑。

周默扯了扯嘴角,刚想把它丢回角落继续吃灰——

“哔…哔哔…哔哔哔哔…”

一阵微弱却极其**刺耳**的蜂鸣毫无预兆地炸响!像是生锈的铁片在刮擦脑神经!

周默手一抖,差点把“老伙计”扔出去。那小小的单色屏幕,此刻如同癫痫发作,一串串由点、划和短横组成的、**毫无规律**的莫尔斯电码字符,如同失控的瀑布般疯狂滚动!

“???” 周默懵了。这玩意儿多少年没喘过气了?哪来的信号?他下意识抬头看自己那几块高端显示器——安静如鸡,没有任何异常网络活动的警报。这鬼东西,它自己响了?

职业本能瞬间压过惊愕。他皱眉,把寻呼机凑到眼前。乱码还在持续,点划组合癫狂无序,像某种精神错乱的电子呓语。不是标准莫尔斯,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编码格式。

“十六进制转义符?分组间隔太乱…像是…强干扰下的碎片?”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布满灰尘的屏幕上划拉,试图抓住一丝逻辑。汗水沿着额角滑下,滴在冰冷的塑料壳上。这感觉太邪门了。一个早该报废的通讯工具,在没有任何现代网络支持的情况下,在他这间堆满尖端设备的破屋里,接收到了一串无法解读的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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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设备老化的电子噪音?还是某种…指向他的信号?绿洲科技那些高耸的塔楼阴影,无声地压了下来。

“妈的,撞鬼了。” 周默低声咒骂,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他一把将还在鬼叫的寻呼机塞进裤兜,冰凉的塑料隔着布料贴着大腿皮肤。咖啡因的需求瞬间飙升至红色警戒线,他急需点热乎的东西压惊,顺便理理这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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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好再来”便利店是周默这类城市穴居人的生命补给站。24小时营业,灯光永远惨白得像停尸房,空气里永远漂浮着关东煮的咸腥和烤肠的油腻。周默推开玻璃门,“招财进宝”的贴画哗啦一声。

“哟,默哥,今儿起挺‘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收银台后传来带着浓重口音的调侃。店员阿强,顶着用半瓶发胶固定的刺猬头,正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外放的声音聒噪得能掀翻屋顶。

周默没理他,目标明确地走向那台呻吟着吐黑水的咖啡机。扫码,支付,动作带着点急。

“叮”,支付成功。

“哎,默哥,” 阿强放下手机,身体探出收银台,一脸掌握核心机密的表情,压低声音,“听说了没?就对面那栋,绿洲科技研发大楼!昨晚又双叒叕跳闸了!这个月第几回了?三次!四次?啧啧,你说他们那服务器里是不是养了电鳗成精啊?还是搞那些神神叨叨的‘植物神经’实验,把电线都搞出神经病了?” 阿强挤眉弄眼,“植物神经”四个字说得格外响亮滑稽。

植物神经?周默端着一次性纸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滚烫的咖啡隔着薄杯壁灼烧指尖。绿洲对外主打“环境优化”和“未来农业”,但圈内总有捕风捉影的传言,说他们在搞更敏感的东西——生物信号与电子神经的接口。这“植物神经”的说法,土得掉渣,却像根针,冷不丁刺中了某个点。

他没接茬,含糊地“唔”了一声,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便利店天花板角落那个闪着微弱红光的监控摄像头。那玩意儿正对着收银台,镜头外壳糊满了油灰。就在他看过去的瞬间,那个半球形的摄像头,**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抬了一下角度!**

不是机械转动的那种生硬,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内部**轻轻顶了一下**?幅度极小,快如错觉。

周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的寒毛瞬间立正!是昨晚没睡好眼花?还是裤兜里那块“电子骨灰”带来的疑神疑鬼?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死死盯着手里那杯浑浊的液体。

“默哥?咖啡要凉了!” 阿强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

“嗯。” 周默含糊应着,猛灌了一大口。劣质咖啡滚烫苦涩,像吞了把烧红的沙砾,反而烫得他脑子短暂清醒。兜里沉寂的寻呼机像块冰。绿洲大楼的频繁断电…便利店摄像头的诡异微动…裤兜里这块发烫的“电子遗物”…阿强那句荒诞的“植物神经”…

碎片。散乱,但带着某种不祥的磁性。

他捏紧了咖啡杯,塑料杯壁发出呻吟。不行,必须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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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裂隙”——名字挺唬人,实际是挤在老城区犄角旮旯的二手书店,门脸窄小寒酸,夹在一家灯光暧昧的成人用品店和一家喇叭永远喊着“最后三天”的十元店中间,像个走错片场的书呆子。木门老旧斑驳,推开时发出悠长刺耳的“吱呀——”,仿佛在抱怨被打扰。门楣上挂着的廉价风铃倒是精神,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一股陈年纸张、油墨混合着灰尘的厚重气味扑面而来,浓得能噎死人。周默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店内光线昏暗,全靠几盏苟延残喘的白炽灯泡撑着,投下大块浓重的阴影。书架高耸入云,塞满了各种新旧书籍,从封面斑驳的世界名着到纸张发黄发脆的八十年代武侠,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摇摇欲坠。

柜台后,一个戴着厚如啤酒瓶底眼镜的老头,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手里虚握着一本摊开的线装书,对周默的到来毫无反应。

时间尚早,店里空旷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只有老头轻微的鼾声,以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滴答…滴答…”水声。周默的目光像雷达般扫过狭窄的过道和堆满书的角落,没发现任何符合“神秘老K”气质的目标。他放轻脚步,像猫一样在高耸的书架迷宫中穿行,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蒙尘的书脊,感官却高度紧绷。

没有异常。

约定的地点是这里?某个书架?某个座位?寻呼机的乱码…真的指向这里?疑问如同藤蔓缠绕大脑。他走到书店最深处,光线更暗,空气也更凝滞。靠墙位置,一扇不起眼的、漆成墨绿色的小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个简陋的手写硬纸板牌子,字迹歪歪扭扭:

> **厕所维修中**

> **暂停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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