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降频战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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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在《微笑曲》的糖衣炮弹里泡得发馊。蜂巢的“情绪优化服务费”像无形的吸管,扎进每个市民的钱包,抽走的不仅是信用点,更是最后一点敢怒敢言的血性。老王修车铺门口那面油污斑驳的墙,成了沉默的见证。老李蹲在墙角,吧嗒吧嗒抽着劣质烟卷,烟雾缭绕也遮不住他脸上的愁苦。他想骂,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烟灰簌簌掉在鞋面上。隔壁小张,那个曾经一点就炸的火药桶,现在只是烦躁地踹着轮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像被砂纸磨过的咕噜声,像头困兽,却连咆哮都被锁在了喉咙深处。

林柚把自己关在修车铺后间,盯着追踪屏幕上环绕疗养院的狗群光点,还有东北角那个闪烁着神秘“爪印”标记的狗洞,脑子里塞满了冰冷的金属离子信号和被抹除的血液报告。父亲空洞的眼神和账本上“忘女=1000”的烙印,像两把冰锥轮番刺戳。疗养院,那个披着宁静外衣的巨兽,它内部到底藏着什么?那个狗洞,是入口,还是深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周默的加密信息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刺破了沉寂:

>“夜枭:中心公园公厕,顶层水箱旁。带‘扳手’的耳朵。准备‘降噪’。——默”

“降噪?”林柚盯着这个词,疲惫的神经猛地绷紧。周默从不无的放矢。她立刻抓起那个装着微型拾音器和信号分析模块的工具盒(代号“扳手的耳朵”),又看了一眼角落里正在低功耗待机、电子眼微光闪烁的扳手,“老伙计,醒醒,有活干了!周老板要搞‘降噪工程’,估计动静不小,你的‘耳朵’得出力!”

扳手的核心处理器瞬间点亮,液压关节发出低沉的嗡鸣,电子眼蓝光稳定:“任务接收:声学支援。‘耳朵’模块…自检…通过。环境噪音压制协议…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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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公园,曾经是这座钢铁森林里难得的喘息之地,此刻却被《微笑曲》全方位无死角地浸泡着。无处不在的公共广播喇叭,像无数张甜蜜的嘴,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虚伪的“幸福”。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糖浆,压得人喘不过气。傍晚时分,本该是散步纳凉、孩童嬉戏的时候,公园里却行人寥寥,偶有匆匆走过的身影,也大多低着头,脸上挂着被“优化”过的麻木或强行挤出的、如同面具的微笑。

周默指定的公厕,位于公园深处一片小树林边缘,外表是仿木纹的复合材料,看起来还算干净,但内部设施老旧。林柚带着扳手,避开稀少的行人,像两道不起眼的影子溜了进去。厕所里空无一人,只有《微笑曲》那无孔不入的旋律在瓷砖墙壁间反射、叠加,形成更令人烦躁的混响。

顶层水箱维护间需要爬一段狭窄的铁梯。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潮湿的铁锈味和消毒水残余的气息扑面而来。空间狭小,布满灰尘和蛛网,巨大的不锈钢水箱占据了大半空间。周默已经等在那里,他脱掉了标志性的西装外套,只穿着深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身边的地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工具箱,里面不是扳手螺丝刀,而是各种精密的电子模块、线缆、一台被拆开外壳露出复杂电路板的便携式大功率功放,还有…一个造型古怪、像个大号金属漏斗的定向声波发射器。

“来得正好。”周默头也没抬,正用万用表快速测试着一条线路,“把‘耳朵’接驳到主分析仪。我需要这公园里所有《微笑曲》喇叭的实时声场分布、主频段能量和可能的谐波漏洞。”

林柚立刻蹲下,打开“扳手的耳朵”工具箱,取出火柴盒大小的拾音器和微型频谱分析模块,熟练地连接到周默那台看起来像军用级别的便携式分析仪上。扳手则安静地蹲在门口,充当物理岗哨,它的电子眼扫描着楼梯口,同时背部的隐藏接口延伸出一条数据线,也接入了分析仪,提供额外的环境音处理和算力支持。

分析仪的屏幕瞬间亮起复杂的声波瀑布图。代表《微笑曲》主旋律的橙色能量带像粘稠的毒液,充斥着整个频谱。无数细小的蓝色噪点(环境噪音)和代表其他喇叭源的微弱绿线交织其中。

“果然…功率全开,覆盖无死角。”周默盯着屏幕,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放大,“主频稳定在‘幸福波段’…但看这里!”他的指尖点向几个能量分布图上相对薄弱的区域,以及主频带边缘几处不太稳定的、如同毛刺般的微小波动。“谐波干扰点…公共电网的杂波耦合…还有东北角那个老喇叭,线圈快烧了,声音有点劈…这些就是缝隙!”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技术狂人的光芒:“蜂巢用‘和谐’的噪音淹没我们,我们就用更大的‘不和谐’去撕裂它!用它的频率,但注入完全相反的‘情绪’!”他拿起那个大号金属漏斗状的定向发射器,将它牢牢固定在水箱维护间一个正对着公园中心音乐喷泉广场的通风百叶窗格栅后。“目标:喷泉广场主喇叭集群!距离:120米。风向:东南微风,有利。发射载体:弗雷的《葬礼进行曲》!”

林柚倒吸一口凉气:“葬礼进行曲?!在公园放这个?还对着喷泉广场?周默,你疯了?这比厕所画符还找死啊!”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广场上那些被“猫叫”支配的恐惧和安保机器人的电击枪。

“就是要找死!”周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但不是我们死。是蜂巢精心编织的‘幸福’假象,得死一死!”他动作麻利地将发射器连接到大功率功放,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特制的音频播放器,里面只存储了一首曲子——弗雷的《葬礼进行曲》。“这首曲子,慢板,低沉的弦乐和管风琴,核心频率与《微笑曲》的主频高度重叠!但情绪…天壤之别!我们用它做‘载波’,把我们的‘哀乐’…寄生在蜂巢的‘圣歌’频率里送出去!用共振…撕开它的糖衣!”

他启动了播放器。低沉、缓慢、充满肃穆哀伤气息的弦乐前奏,如同沉重的脚步,在狭小的水箱间响起。周默双手飞快地在功放和分析仪上操作着,调整着发射角度、功率,最关键的是——实时分析着《微笑曲》的波动,精准地将《葬礼进行曲》的信号调制到与目标喇叭群当前主频完全一致、但相位相差180度的状态!如同将两股力量相等但方向相反的波,精准地对撞在一起!

“相位锁定…功率加载…3…2…1…发射!”

周默猛地按下了功放输出开关!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无形的、带着特定频率和相位的强大声波,如同出膛的炮弹,穿透百叶窗格栅,跨越一百多米的距离,精准地“砸”向喷泉广场上空那几个最大、最响的《微笑曲》广播喇叭!

奇迹发生了!

喷泉广场上空,那原本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微笑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掐住了脖子!旋律瞬间扭曲、变调!悠扬的笛声和小提琴变成了破锣般的哀鸣!欢快的节奏被拖拽、拉长,变成了沉重、拖沓、如同送葬队伍行进的鼓点!更诡异的是,其中夹杂进了清晰可辨的、属于《葬礼进行曲》的低沉弦乐和呜咽般的管风琴声!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同一个频率上激烈对撞、撕扯!形成了一种极其怪诞、令人头皮发麻的混响!不再是甜蜜的“微笑”,也不是纯粹的哀伤,而是一种扭曲的、如同地狱传来的…**哀乐版《微笑曲》**!

广场上稀疏的行人全都愣住了!脚步停下,茫然地抬头寻找声音来源。脸上那强行维持的“微笑”面具纷纷破碎,露出底下真实的错愕、惊恐和不适。这声音像冰冷的爪子,挠在人的心尖上。

“什么鬼声音?”

“难听死了!蜂巢喇叭坏了?”

“我怎么听着…像哀乐?”

“汗毛都竖起来了…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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