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许都暗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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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曹操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惊愕，孙策竟敢趁他大军集结凉州之际，偷袭徐州？

这边传令兵的声音还未消散，又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中同样捧着一封密封的书信：“主公！荆州蔡家派人送来急信，说是事关重大，需请丞相亲自过目！”

议事厅内瞬间陷入寂静，郭嘉、程昱、贾诩三人皆是一愣，江东与荆州同时传来急报，显然事不寻常。郭嘉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主公，孙策突然北上，恐与荆州有关联。蔡瑁乃荆州水师统领，又与主公早有联络；不如先看看他的书信，或许能知晓孙策的真实意图！”

曹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伸手从传令兵手中接过书信。信封上印着蔡家的私印，他一把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快速浏览，越看，脸色便越沉；到最后，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桌案上，“啪” 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盏都晃了晃，茶水溅出不少，浸湿了案角的舆图。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曹操的声音里满是怒火，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隐隐跳动，显然是被书信内容气得不轻，头疾险些再次发作。

郭嘉、程昱、贾诩三人见状，连忙凑上前，传阅着蔡瑁的书信。当看到 “献帝暗中派遣赵彦为使，联合刘表、刘备、刘璋、孙策四地诸侯，欲共抗司空”“赵彦已被属下擒获，正秘密送往许昌” 等字句时，三人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眼中都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凝重。

“我在外行军打仗半年之久！” 曹操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玄色锦袍下的肩膀剧烈起伏，连声音都带着颤抖，“灭袁绍、平河北，九死一生才稳住北方；转头又要率军讨伐凉州，为的就是扫清这乱世的割据势力，让大汉重归一统！可陛下呢？”

他再次猛拍桌案，桌上的茶盏 “哐当” 一声翻倒，茶水顺着桌沿流淌，将铺在案上的舆图浸出一片深色水渍。“他竟在许都暗中串联诸侯，要联合外人反某！某为大汉出生入死，讨董卓时某冲在最前，救天子于危难时某不曾退缩，平袁绍、定河北时某险些丧命！可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回报？”

曹操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的青筋愈发明显，先前被华佗压制下去的头疾，此刻又开始隐隐作痛，眼前甚至泛起一丝眩晕。“这就是某拼死护住的大汉天子！真是寒了某的心！” 他的声音里满是失望与愤怒，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主公，千万保重身体！” 郭嘉连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他伸手想去扶曹操，却被曹操挥手避开。“您的头疾刚有好转，若再动怒，恐会加重病情。如今局势虽乱，却仍有转圜的余地，您可不能倒下啊！”

程昱也跟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劝慰，他知道曹操的野心，却也清楚曹操始终不愿背负 “反汉” 的骂名；此刻献帝的举动，无疑是在他最在意的 “忠君” 名声上捅了一刀。“主公，您息怒！陛下年轻，耳根子软，定是被朝中那些汉室老臣教唆，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并非他本意啊！司空防、杨彪等人一直对您掌权心怀不满，定是他们在陛下耳边进了谗言，才让陛下犯下这等错！”

曹操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冰凉的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才稍稍缓解了几分疼痛。“教唆？” 他冷笑一声，眼神里的失望更浓，“某何尝不知那些汉室老臣的心思？可陛下是大汉的天子，是某亲自从长安迎回许都的！他若真有半点顾念大汉的安危，便该知晓：如今这乱世，除了某，还有谁能护住这四百年的汉室？他倒好，为了夺回权力，竟不惜引诸侯入境，若真让他们得逞，许都大乱，受苦的还不是天下百姓？”

贾诩见曹操的情绪稍有平复，便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得像是一潭深水：“主公，事已至此，发怒无用。蔡瑁既已将赵彦擒获送往许昌，又主动送来书信告知诸侯联盟之事，便是在向主公表忠心。不如先返回许昌，主公亲自进宫，当面问陛下一句，看他如何解释。一来可辨明真相，让陛下无话可说；二来也能让朝中百官看清陛下的心思，断了那些‘扶汉’之人的念想，让他们知道，依附陛下，不如依附主公。”

郭嘉点点头，顺着贾诩的话补充道：“文和所言有理，只是属下以为，伐凉之事，恐怕得暂缓了。”

“暂缓？” 曹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怒火取代。他死死盯着郭嘉，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吼出来的：“奉孝为何这么说？陈宇在天水让某损兵折将，还当众羞辱某，此仇不共戴天！某岂能忍下这口气？若不尽快出兵讨伐，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某惧了他陈宇？”

郭嘉迎着曹操的怒火，却依旧镇定。他走到案前，指尖轻轻落在被茶水浸湿的舆图上，顺着 “荆州 — 益州 — 江东” 的连线缓缓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缓缓说道：“主公息怒，属下并非劝主公忍辱，而是为全局考量。您想，如今陛下暗中串联诸侯，刘备据南阳、孙策屯江陵、刘璋守益州，这三方虽未明着结盟，却已形成掎角之势；若主公执意先伐凉州，三十万大军尽数西调，中原腹地便成了空壳。”

他顿了顿，指尖移向舆图北侧 “冀州”“幽州” 的标记，语气愈发凝重：“河北四州刚归入主公麾下不足半年，袁绍旧部散落民间，袁谭、袁熙、袁尚三兄弟还带着五万残部躲在鲜卑，日日想着反扑。一旦我军主力西去，这些人定会趁机作乱，到时候河北动荡，粮草补给便会中断，主公总不能带着大军在凉州饿着肚子打仗吧？”

接着，他的指尖又滑向 “徐州”“兖州”“豫州” 三地，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更别说中原三州是主公的根基，如今曹仁的三万兵马还在许都外围，许昌城内只有车胄将军的不到三万兵马。若孙策从江东北上攻徐州，刘备联合刘表袭豫州，这些城池仅凭现有兵力根本守不住！一旦中原失守，主公即便拿下凉州，也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到那时，天下诸侯再群起而攻之，主公该如何应对？” 郭嘉抬头看向曹操，眼中满是恳切：“主公与陈宇的仇，属下记着；天水之辱，属下也没忘。可‘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诸侯环伺，陛下又在许都暗中布局，若主公被一时怒气冲昏头脑，恐怕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曹操盯着舆图上被茶水浸得发暗的区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案边缘，额头上的青筋渐渐平复，眼中的怒火也淡了几分。他知道郭嘉说得对，只是天水的屈辱、像根刺扎在心头，让他难以释怀。

程昱见状，连忙上前补充：“奉孝所言句句在理！还有陈宇手中的‘爆炸铁罐’，上次陈宇夜袭时，我军将士连其威力都没摸清，便折损了不少将士与辎重，粮草。如今咱们对这武器的原理、制造方法一无所知，贸然再攻凉州，怕是还会重蹈覆辙。若战事陷入僵局，大军被困西北，后方又被诸侯偷袭，那我军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他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劝诫：“属下建议，不如暂缓伐凉，先派夏侯渊率河北集结的三十万大军先前往徐州、豫州边境驻守，加固城防、囤积粮草，防备孙策与刘备异动；再派五百精锐探子乔装成流民，潜入凉州打探‘爆炸铁罐’的底细，摸清凉州的兵力部署与粮草储备。等河北安定、中原稳固，咱们摸透了陈宇的虚实，再举兵西伐，那时才能一战定乾坤！”

曹操沉默良久，殿内只有烛火跳动的 “噼啪” 声。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戾气已被隐忍取代。他抬手按了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异常坚定：“罢了，便依奉孝与仲德之言，暂缓伐凉。”

他看向郭嘉，语气恢复了几分冷静：“传某命令，河北四州即刻停止征兵，减免今年一半赋税，安抚百姓；让许攸、荀彧、荀攸三位先生，三个月内务必肃清袁绍旧部，再派使者去鲜卑见轲比能，若他敢收留袁氏兄弟，便视为与某为敌，某定当率大军讨伐！”

接着，他转向程昱，语气带着几分狠厉：“令曹仁暂缓进攻南阳，率军驻守许昌城外，加紧密防；河北集结的三十万大军，全部交由夏侯渊统领，赶赴徐州、豫州边境布防，若孙策或刘备敢来犯，就地击退，绝不姑息！”

最后，曹操的目光扫过殿内三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长安留下五万守军，由曹洪统领，严密监视凉州动向，加固潼关防线，若陈宇敢派兵东进，便就地阻击，绝不能让他越过长安一步！再从大军中挑选五百精锐，乔装成凉州流民潜入天水、陇西，务必查清楚‘爆炸铁罐’的底细，还有陈宇的兵力、粮草情况，有任何消息，立刻快马回报！”

他站起身，玄色锦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虽仍有倦意，却依旧气场十足：“传令下去，全军收拾行装，明日一早，随某返回许都！某倒要看看，陛下在许都，到底布了什么局！”

话音刚落，郭嘉便上前一步，眼中带着几分警惕：“主公，许都如今暗流涌动，陛下得知您返程的消息，定会有所防备。不如让曹彰将军率五千精锐先行出发，赶赴许都后，立刻进驻皇宫外围，控制进出宫门的要道；待主公入城时，再让禁军沿途护送，确保万无一失。”

“奉孝考虑周全！” 曹操眼神一凛，瞬间清醒过来。他抬手召来亲兵，语气果决：“速传某将令，让曹彰率五千精锐，即刻启程赶赴许都，进驻皇宫外围布防，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皇宫！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末将遵令！” 亲兵高声应下，转身大步离去，厚重的铠甲踏在青砖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渐渐消失在殿外。

曹操重新走回案前，弯腰拿起那封被茶水浸湿了边角的蔡瑁书信。信纸粗糙的触感传来，上面 “献帝密令赵彦联合诸侯” 的字句仿佛还在眼前跳动。他的目光冷得像冰，手指用力攥着信纸，指腹几乎要将纸张捏破：“好，好得很！陛下既然想玩这场‘诛奸’的戏码，某便陪他玩玩。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在背后蛊惑陛下！”

说罢，他将书信狠狠揉成一团，手臂扬起，“啪” 的一声扔在地上。纸团滚过冰冷的地面，最终停在角落的烛台旁，被跳动的火光映出一团暗沉的影子。 贾诩站在一旁，看着曹操的举动，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缓缓开口：“主公，曹彰将军先行，可保主公入城无忧。只是还有一事需留意，蔡瑁虽已将赵彦送往许昌，却不知赵彦在途中是否会被人截杀。若赵彦殒命，陛下便少了一个‘铁证’，说不定会反咬一口，说主公诬陷天子。不如再派一队心腹，快马赶往许昌与荆州交界的舞阴县，接应蔡瑁的人，确保赵彦能安全抵达许都，成为指证陛下的关键。”

“文和考虑周全！” 曹操点头，立刻又唤来一名亲兵，下令道：“再派一队百人精锐，快马前往舞阴县，接应蔡瑁押送赵彦的队伍。若遇到拦截之人，格杀勿论！务必将赵彦活着带到许都！”

亲兵领命离去后，殿内再次安静下来。曹操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外面许昌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已飘来许都宫墙的气息 ，那里有他亲手扶起的天子，有他誓死守护的汉室，如今，却要变成他与皇权对峙的战场。 “刘彻……” 曹操低声念着献帝的名字，语气里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你若安安分分做你的天子，某便保你一世荣华。可你偏要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某不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