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村中闲话与豫州秘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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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破邪扇”,钟村长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他再次看向苏念,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意。但他并没有立刻接七爷的话,反而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转头对七爷感慨道:“说起老祖宗……那可是俺们钟家嘞顶梁柱,通天彻地嘞大本事!想当年,他老人家手持青锋剑,腰缠拘魂索,荡平了多少妖魔鬼怪?哪路邪祟听了咱钟馗天师嘞名头,不得吓得屁滚尿流?那叫一个威风……”

七爷立刻来了精神,唾沫横飞地接茬:“可不是嘛!俺听俺太爷爷说,当年有千年尸王作乱,老祖宗一个人就杀进尸巢,一把火把那尸王连带它徒子徒孙烧得干干净净!那火光,映得半边天都红嘞!”

“还有那回,黄河流域水鬼为患,拖走了多少船夫?老祖宗过去,站在河边念了一段咒,那拘魂索往水里一扔,好家伙,成千上万的水鬼自己就排队爬上来了,乖乖被锁走……”

两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开始滔滔不绝地追忆起钟馗天师当年的丰功伟绩来,语气充满了自豪和崇拜,越说越起劲,完全偏离了主题,仿佛完全忘了眼下钟家正面临大难,钟浩然还生死未卜。

苏念和林晚在一旁听得再次一阵无语,额头几乎要冒出黑线。这钟家的人,关键时刻跑偏的能力真是一脉相承!

“那个……钟村长,七爷,”苏念不得不出声,小心翼翼地将话题拉回来,“老祖宗神通广大,晚辈钦佩。但眼下……浩然兄他……”

钟村长和七爷的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被打断,两人都愣了一下,似乎才回过神来。钟村长脸上的追忆和自豪迅速褪去,重新被凝重和一丝挣扎所取代。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烟雾从他口鼻中缓缓溢出。他沉默了很久,办公室内只剩下旱烟燃烧的细微“滋滋”声。

窗外的天色又暗了一些,村中的炊烟更盛了,隐约能听到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但这份日常的温馨却反而更衬得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沉重。

终于,钟村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将旱烟袋在鞋底磕了磕,烟灰簌簌落下。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苏念,缓缓开口,那浓重的河南方言此刻听起来格外深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娃儿,恁说得对,是俺老糊涂了,光顾着缅怀过去,忘了眼前嘞火烧眉毛了。浩然能让恁来,老祖宗能把扇子给恁,俺……俺就信恁一回。”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去一般,用极其缓慢而清晰的语调,吐露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在俺们钟家祠堂的最底下……俺们钟家世代守护嘞东西,是——豫州鼎。”

“豫州鼎?”苏念一时没反应过来。林晚也是面露疑惑。只有山魈似乎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没错,九州鼎之一的,豫州鼎。”钟村长的语气无比肯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当年始皇帝一统天下,把周王室嘞九州鼎运回咸阳,其实是掩人耳目嘞说法。始皇帝雄才大略,更深知天下初定,暗流汹涌。他暗中派心腹能人,将九州鼎分别运回了其对应的州郡,寻龙点穴,深埋于地脉节点之上,用以镇压九州龙脉,汇聚华夏气运,保江山永固。”

“而始皇帝自身,则……身化龙魂,入主骊山皇陵,作为整个九州大阵最核心的阵眼,护佑华夏千秋万代。”

听到这里,苏念和林晚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秘辛远比任何民间传说都要震撼!秦始皇并非单纯追求长生,而是以自身和九鼎为基,布下了护佑神州的无上大阵!

“但是,”钟村长的语气陡然变得沉痛起来,“战国几百年,打得太惨了……战死沙场的、被坑杀的、无辜牵连饿死病死的……人太多了。这些人死前满腔怨愤,死后一口怨气不散,又对一统天下的秦怀着刻骨仇恨。他们怨气太重,连弱水都渡不过,上不了奈何桥,地府也不收容……”

“这些无法往生、积攒了数百年怨气的凶魂,逐渐成了祸乱九州的一大隐患。而每一尊州鼎之下,镇压的,便是对应州郡当年战死者的……庞大凶魂群!俺们钟家祠堂下镇着的,就是当年豫州之地,所有战死凶魂的汇聚之地!”

苏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脏狂跳不止!

九州鼎!镇压龙脉!始皇化龙!以及……鼎下镇压着数以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积累了两千多年无边怨气的古战场凶魂!

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手笔!又是何等恐怖可怕的隐患!

任何一个修炼有成的恶鬼跑出去,都足以掀起腥风血雨,需要耗费极大代价才能清除。而这里镇压的,是整整一个古战场的凶魂!其怨气之浓、戾气之重、数量之多,根本无法想象!一旦失控爆发,恐怕整个中原大地都将化作鬼域!难怪需要钟馗天师的后人世代镇守!

他瞬间明白了钟浩然求救的原因,也明白了钟家为何如临大敌,连护山大阵都出现了被侵蚀的迹象!定然是镇压出了问题!

“俺们钟家老祖宗当年将祖地选在这里,世代看守祠堂,恐怕……也正是出于这层考量。”钟村长的声音充满了苦涩和责任的重压。

“那……浩然他……”苏念的声音有些干涩。

“浩然这孩子……唉,”钟村长脸上露出又是骄傲又是担忧的复杂神色,“他不知道哪来的造化,前些时日回祖地祭祖时,竟得了老祖宗显圣,赐下了一根……拘魂索。”

“拘魂索?”苏念想起钟馗天师的形象,腰间似乎正是缠绕着此物。

“是,那是老祖宗成道的法器之一,威力无穷,对阴魂鬼物有着天生的克制。”钟村长解释道,“家里长辈们商议后,觉得这或许是老祖宗的指引。眼下封印松动,鼎中凶魂躁动不安,时有阴煞之气溢出,侵蚀大阵甚至影响族人。寻常手段难以压制,或许……浩然手持拘魂索,能深入地下,尝试加固封印,甚至……平息躁动。”

“所以……我们就让他下去试试了。”说出这句话时,钟村长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显露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安和挣扎。让亲孙子去冒如此奇险,他这个做爷爷的,心中之苦痛可想而知。

“跟他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娃娃,”钟村长看向苏念,“姓刘,对吧?她现在就在俺家里等着,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担心得不行,人都瘦了一圈。俺让她在客房里休息。”

刘雯果然在这里!而且安然无恙,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窗外的天色几乎完全黑了下来,只有办公室那盏昏黄的白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念消化着这惊天动地的信息,心情沉重如山。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和可怕。这不是简单的邪祟作乱,而是关乎整个九州安危的古老封印!

良久,钟村长站起身,打破了沉默,语气疲惫却带着一丝长辈的关怀:“好了,该说嘞,不该说嘞,俺都跟恁说了。天也黑透了,恁们一路奔波,肯定也饿坏了。走,先跟俺回家,吃顿便饭,垫垫肚子。具体该怎么办,咱们饭桌上再慢慢商议。也让恁们见见恁们嘞朋友,让她安心。”

他走到门口,推开木门,外面已是星光初现。

“走吧,娃儿们。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想办法。”钟村长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佝偻,但那份守护者的沉重与担当,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苏念、林晚和山魈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和凝重。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上钟村长的脚步。

布欧从林晚肩头跳下,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它的异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警惕地注视着这片宁静之下暗藏汹涌巨浪的古村。

一顿注定食不知味的晚饭,一场关乎生死与浩劫的长谈,即将在钟家村的夜色中展开。而祠堂之下,那尊古老的豫州鼎和鼎中咆哮的无数凶魂,以及深入其中的钟浩然,又将是怎样的光景?

苏念握紧了拳,目光望向黑暗中村落最高处那栋隐约可见的、飞檐斗拱的古老建筑——钟家祠堂。浩然,坚持住!兄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