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守山老叟与方言迷雾（2/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我在都市中当鬼医》最新章节。
“歪日恁娘嘞，”老头儿一张口，就是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河南土话，语速快得像是在吵架，“恁这几个娃儿是弄啥嘞？瞅瞅恁一个个，穿得花里胡哨嘞（目光扫过山魈的花衬衫），长得白白净净嘞（看向林晚），还有带个恁好看嘞猫（瞥了眼布欧）？咋？当俺们钟家坳是旅游景点啦？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里闯？要不是俺收手快，恁几个这会儿都搁悬崖底下吹风哩！”
他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表情却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丝毫没有杀气。
山魈这才敢把悬着的脚放下，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嘀咕：“俺嘞个亲娘诶，可吓死俺了……”
林晚也松了口气，收起了符箓，快步走到苏念身边。布欧虽然不再炸毛，但依旧警惕地盯着那老头，异色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苏念收起折扇，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地道：“晚辈苏念，并非有意擅闯宝地。只因接到好友钟浩然的紧急求救，特来相助。情急之下，冒犯了贵地阵法，还请前辈见谅。”他刻意提到了钟浩然的名字。
“浩然？”老头的耳朵似乎动了一下，小眼睛眯得更细了，“恁说浩然那小子？恁是他啥人？”
“我们是过命的兄弟。”苏念沉声道，同时将手中折扇再次亮出，“此物乃是钟馗天师亲手所赠，可为凭证。”
老头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折扇上，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他脸上的戏谑收敛了些，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口浓重的方言：“嗯……破邪扇嘞气息，假不了。老祖宗嘞眼光，俺还是信得过嘞。能把他老人家嘞随身家伙事儿给恁，说明恁娃儿不是啥奸恶之徒。”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他的身材比坐着时看起来更显干瘦矮小，但行动间却异常灵活。
“罢罢罢，”他摆了摆手，“既然是浩然那小子嘞朋友，还是拿着老祖宗信物来嘞，那也算不是外人了。俺是钟家嘞守山人，恁叫俺七爷就中。”
自称七爷的老头说着，朝他们招了招手：“跟俺来吧，都跟紧喽，踩准俺嘞脚印儿走。俺们钟家，虽说主业是山字脉，降妖除魔靠嘞是硬拳头，但这么多年传下来，家里头也出过不少研究相字脉嘞老古董，鼓捣出来嘞这些阵法机关，可不是闹着玩儿嘞！一步踏错，刚才那迷踪阵都是开胃小菜，后面还有更得劲儿嘞等着恁哩！”
七爷说完，转身便沿着山路向谷内走去。他的步伐看起来漫不经心，甚至有些蹒跚，如同寻常老农散步，但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踏在某些看似毫无规律的石头或草甸上，身形在崎岖的山路上稳得惊人。
苏念不敢怠慢，立刻示意山魈和林晚跟上，自己则紧随其后，度厄金瞳依旧维持着，仔细观察着七爷的每一步，试图记下路线。他发现，七爷的步法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奇特的韵律，与周围的地势、甚至风吹草动都隐隐呼应。
山魈经过刚才那一下，彻底老实了，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踩着七爷的脚印，嘴里还小声嘟囔：“俺嘞个乖乖，钟家这门槛可真高……”
林晚也紧紧跟着，布欧则跃到她肩头，依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走出一段路，气氛稍缓。苏念尝试着开口打听：“七爷，浩然他现在是否在谷中？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们接到他的求救信息非常紧急。”
七爷头也没回，背影显得有些沉重，方言语调也低沉了几分：“浩然那娃儿……唉，回来是回来了，但现在具体咋样，俺也不清楚嘞。俺得在这儿守着这第一道关，里头嘞事，俺也是听里头跑出来嘞人说了几嘴，乱得很。”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犹豫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俺只知道，这回嘞事儿，邪乎得很！跟俺们钟家祖祖辈辈守着嘞那个……呃……东西，有关系。”
“东西？”苏念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七爷却像是意识到说多了，立刻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哎呦，恁瞅瞅前头那块石头，长得跟个癞疙宝（癞蛤蟆）样嘞！可别看它丑，那可是个阵眼，踩上去可就热闹喽！”他指着前方一块毫不起眼的、长满青苔的椭圆形石头。
山魈吓得赶紧绕开一大步。
七爷似乎很满意山魈的反应，嘿嘿笑了两声，又恢复了那副逗乐子的模样：“恁几个娃儿胆子不小嘛，就这点修为也敢往俺们这龙潭虎穴里闯？啧啧，这个小女娃（指林晚），第三境巅峰，马马虎虎。这个花里胡哨嘞家伙（指山魈），也是第三境巅峰，咋练嘞，气息虚浮嘞很呐！还有这只猫……”
七爷的目光再次落到布欧身上，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真正的疑惑和好奇：“咦？俺咋瞅不透嘞？怪事儿……身上味儿还挺冲，不像一般嘞猫儿啊。恁是个啥玩意儿？”
布欧居高临下地瞥了七爷一眼，高贵冷艳地“喵”了一声，扭过头去，用屁股对着他，懒得搭理。
“嘿！恁这猫崽子，脾气还不小！”七爷被逗乐了，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趣。
苏念心中暗凛，守山人的眼力果然毒辣，一眼就看穿了林晚和山魈的深浅，但果然如之前所说，无法看透布欧的根脚，只能感觉到异常。
七爷一边像逛自家后院一样带着他们穿梭在各种无形的阵法陷阱中，一边用他那极富特色的河南方言絮絮叨叨：
“恁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莽撞。啥也不打听清楚就敢来？幸亏碰上俺七爷今天值班，心情不赖，要是碰上隔壁山头那个‘黑脸煞神’值班，管恁拿嘞是啥扇子，早就启动杀阵把恁们当入侵嘞妖邪给突突喽！”
“瞅见那边那丛紫竹子没？对，就是长得歪歪扭扭嘞那个！那可是俺们钟家老祖宗嘞小妾……呃不对，是老祖宗嘞一位红颜知己种嘞，金贵得很！上次有个不开眼嘞野猪精想啃两口，直接就被竹叶给片成烤猪肉啦！”
“还有那边那个水潭，瞅着清亮吧？可千万别下去游泳！里头泡过嘞僵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阴气重得夏天都能结冰碴子！俺们平时都拿它当天然冰箱使，冰个西瓜、镇个啤酒，美得很！”
七爷的话语天马行空，一会儿严肃地提醒阵法危险，一会儿又扯到家长里短、陈年旧事，语气夸张，表情丰富，完美诠释了何为“逗比”性格，冲淡了不少紧张压抑的气氛。
但苏念从他的话语间隙和偶尔流露出的凝重眼神中，能清晰地感受到钟家此刻面临的局势绝非等闲。护山大阵被莫名侵蚀改动，核心区域必然发生了极大的变故，连守山人都只能固守外围，无法详细了解内情，甚至需要严阵以待，防止外人闯入或……里面的东西出来？
而这一切，似乎都与钟家世代守护的某个“东西”有关。那究竟是什么？浩然的求救和这变故又有何直接关联？刘雯师姐是否也深陷其中？
无数疑问在苏念心中盘旋，但他知道，从这位看似话痨逗比、实则口风甚严的守山人口中，恐怕很难再直接套出更多核心秘密了。一切，只有进入山谷核心，找到钟浩然才能知晓。
在七爷絮絮叨叨的方言导航下，他们一行人曲折前行，看似走了很远，实则可能并未深入多少，只是巧妙地绕开了所有致命的阵法陷阱。前方的谷地建筑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一些田间劳作的人影，但整个山谷依旧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沉寂氛围之中，连七爷的插科打诨都无法完全驱散。
苏念握紧了手中的折扇，目光坚定地望向山谷深处。
浩然，坚持住，我们来了。无论钟家守护的是什么，引发了何等麻烦，兄弟一起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