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幽泉归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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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退回祭坛空间，将情况告知众人。听到要潜入如此湍急冰冷的地下暗河，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林晚，还要带着昏迷的布欧。

“没有时间犹豫了。”苏念看着祭坛上空那越来越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以及司徒玄的遗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他走到司徒玄身边，低声道：“司徒道长，情势所迫，只能委屈您在此长眠了。若他日有机会，必再来为您收敛尸骨。”

众人合力，在祭坛边缘一处相对完整的角落，用匕首和短剑艰难地挖了一个浅坑。将司徒玄的遗体小心地放入其中，没有棺椁，没有碑文，只有苏念将那件染血的外衣替他盖好。

钟浩然以手代笔，在一块稍平的岩石上刻下“茅山司徒玄在此安眠”几个字，立在坟前。众人默默站立，行了简单的告别礼。

“走吧。”苏念率先抱起一块沉重的青铜碎块，用作配重。

再次来到地下河边，那轰鸣的水声如同催命符。众人用撕下的衣襟将彼此的手臂两两相连，苏念打头，钟浩然断后，李志豪和陈晓雅护着中间的林晚，林晚则将布欧紧紧绑在自己胸前。

“深吸一口气，跟紧我！抓紧铁索！”苏念大喊一声，最后看了一眼众人，毫不犹豫地抱着青铜配重，纵身跃入冰冷的黑水之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几乎将人掀翻。苏念屏住呼吸，奋力下潜，度厄金瞳在水中勉强视物，终于抓住了那条冰冷粗糙的巨大铁索。

后面的人接连下水，冰冷的河水让每个人都浑身剧震，却不敢有丝毫犹豫，死死抓住前面的同伴，另一只手摸索着抓住铁索。

苏念沿着铁索，逆着水流的方向艰难前行。水下暗流汹涌，不时有漩涡拉扯着众人，氧气在飞速消耗。黑暗、寒冷、窒息、水压…各种不适疯狂冲击着神经。

林晚感到胸口发闷，怀中的布欧似乎动了一下，她咬牙坚持。李志豪和陈晓雅凭借摸金校尉的水下经验，努力维持着队伍的平衡。

最辛苦的是断后的钟浩然，他不仅要抵抗水流，还要时刻注意后面是否有人被冲散，肺部的空气几乎耗尽。

就在苏念也感到极限，视野开始发黑时，他猛地感觉到水流的方向似乎发生了变化，前方隐约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精神一振，奋力向前划去。光亮越来越明显，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甚至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吸力，拉着他们向前冲！

“抓紧！前面可能是出口！”苏念以星力传音，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下一刻，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水流推力袭来，众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推了出去，顺着水流急速向前！

天旋地转，巨大的水声充斥耳膜。

“噗哈——！”

苏念猛地冲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条湍急的溪流中，四周是熟悉的望月谷景色——月光透过稀疏的林木洒下，虽然依旧带着淡淡的血色，却比那地下祭坛令人心安百倍。

他急忙回头，只见同伴们接二连三地被水流冲了出来。

“咳咳咳……”林晚抱着布欧浮出水面，剧烈咳嗽。钟浩然、李志豪、陈晓雅也都相继冒头，个个脸色苍白，狼狈不堪，但都活着！

众人挣扎着爬上岸边，瘫倒在草地上，望着血色朦胧的天空，大口喘息，有种再世为人的恍惚感。

他们成功逃出来了。靠着那不知何年何月埋设的水下铁索，从那条汹涌的地下暗河中找到了生路。

休息了许久，众人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清点损失，除了司徒玄永眠地下，每个人的装备几乎损失殆尽，身上添了无数新伤，体内力量也近乎枯竭。

苏念检查了一下布欧的情况，小家伙依然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体内两股力量似乎达成了一种平衡，在缓慢修复它的身体。

“我们现在在哪？”陈晓雅环顾四周，望月谷很大，他们被水流冲出了不短的距离。

“应该还在望月谷深处，但肯定离那个入口很远了。”李志豪判断道，“得尽快离开这里，血月还没完全结束，这山谷里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苏念点点头，强撑着站起来：“走，顺着溪流下游走，一定能出去。”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沿着冰冷的溪流，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下游跋涉。血月的光芒透过林隙，在地上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生物的嚎叫，让众人心惊胆战，不敢有片刻停留。

每个人的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这一夜的经历，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上古尸祖赢勾的恐怖、司徒玄的决绝牺牲、布欧引动天劫的壮烈、以及那幽深冰冷的逃亡之路……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不再是那令人不安的血红，而是透出了一丝黎明的灰白。

前方，溪流汇入一条较大的河流，河对岸，出现了隐约的人工建筑痕迹。

他们终于快要走出望月谷了。

回首望去，山谷深处依旧被淡淡的迷雾笼罩，神秘而危险。那里埋葬着太多的秘密与死亡。

苏念最后望了一眼那片迷雾，转身扶起几乎走不动的林晚，低声道：“走吧，天快亮了。”

曙光微熹，映照着劫后余生的众人，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他们从那片死亡之地挣脱了出来。而关于赢勾、关于月母之国、关于九菊一派的谜团，还远远未曾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