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唤醒铁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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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身材清瘦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手上满是机油的痕迹，眼神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林晚晴。

“我不认识你，找我干什么？”耿老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耿师傅，我知道您是修理机械的大行家。”林晚晴开门见山，“我今天在农机站，买下了那台被淘汰的‘东方红28’。他们都说那是废铁，修不好了。但我不信。我听人说，全县城只有您，才能让它重新站起来。所以，我想请您出山，帮我这个忙。”

听到“东方红28”这几个字，耿老头的眼神明显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你买下了它？”他冷哼一声，“胡闹！那帮败家子，不好好待它，把它折腾坏了，现在当废品卖给你，你还真敢要？小姑娘，听我一句劝，赶紧把那堆废铁退了，别白花那冤枉钱。”

“钱货两清，退不了了。”林晚晴摇了摇头，语气却无比坚定，“而且，我也没想过要退。耿师傅，别人把它当废铁，但在我眼里，它是我的全部希望。我承包了五十多亩地，就等着它去开荒。我请您帮忙，工钱您开，只要我付得起，绝不还价。”

耿老头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明明说着恳求的话，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着和韧劲。

“不是钱的事。”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退休了，不想再管那些烂摊子。”

说完，他就要关门。

“耿师傅！”林晚晴急忙说道，“他们说，那台车，只要好好保养，再开十年都没问题。您亲手调教出来的‘兵’，难道您就真的忍心看着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烂在角落里，变成一堆真正的废铁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耿老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手，停在了门把上。

林晚晴趁热打铁：“您不是在帮我，您是在帮它。让它重新发出轰鸣，回到它本该在的土地上，这才是对它最好的归宿，也是对您一身本领最大的尊重。”

耿老头转过身，重新看向林晚晴，那锐利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良久，久到林晚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跟我来。”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转身进屋，拿起一个沉甸甸的工具包，径直下了楼。

林晚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跟了上去。

当耿老头带着林晚晴重新出现在农机站的院子里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耿，耿师傅？”戴眼镜的男人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

耿老头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那台“东方红28”前。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钢铁车身，眼神里充满了爱怜和痛惜，就像在看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

“把引擎盖打开。”他头也不回地对林晚晴说。

林晚晴立刻照做。

耿老头打开工具包，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俯下身子，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他时而拧拧这个，时而敲敲那个，时而侧耳倾听，神情专注得像一个正在诊断病人的神医。

林晚晴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递工具，打下手，一句话也不多问。

半个多小时后，耿老头直起身子，用油腻的手背抹了一把汗，沉声说：“柴油泵确实堵了，高压油管里有杂质。喷油嘴也得调校。活塞磨损倒是不严重，是那帮蠢货连机油都没加够，干磨的！”

他说着，语气里满是怒火。

“能修好吗？”林晚晴紧张地问。

“小毛病。”耿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你去柴油机配件店，给我买一卷密封带，两个滤芯，再打两斤零号柴油回来。”

“好！”林晚晴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当她提着东西回来时，耿老头已经将柴油泵拆了下来，正在用自带的工具和一小瓶煤油，细致地清洗着每一个零件。

又过了一个小时。在农机站所有工作人员或好奇或轻蔑的围观下，耿老头将所有零件重新组装完毕。

他站起身，对林晚晴说：“你去驾驶室，踩住离合。我喊一二三，你就松开。”

“嗯！”林晚晴用力点头，爬上了驾驶座。

耿老头走到车头，将摇把插进启动轴，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摇动起来。

“咳……咳咳……”

拖拉机发出了比之前有力得多的声音，车身也随之震动。

“一！二！三！松！”

林晚晴猛地松开离合。

只听“突突突”几声，一股黑烟从排气管冒出。紧接着，那沉寂了近一年的发动机，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突突突突突——！”

强劲而富有节奏感的声浪，瞬间传遍了整个农机站。那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