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余烬危机、烙印净化与暗流再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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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元六年七月十五，南津关。赤焰谷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已过去四日，关城内外依旧弥漫着硝烟、血腥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雷暴过后般的焦灼气息。北线镇北军因赤焰谷剧变与宸军决死反冲锋而暂时败退，南线山越、百越联军亦因惊骇与内部猜忌而收缩营垒，持续月余的灭国危机，竟以这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式，骤然缓解。然而，劫后余生的宸国上下，却无半分喜悦，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更沉重的隐忧。

关内景象，触目惊心。 城墙残破如齿，尸骸虽已紧急清理，但暗红色的血渍浸透砖石，诉说着之前的惨烈。存粮彻底告罄，连树皮草根都已稀缺，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惨剧已成常态，秩序濒临崩溃的边缘。伤兵营内，缺医少药，哀嚎声微弱而绝望。宸国公赵轩借赤焰谷爆炸引发的“天威”与身先士卒的冲锋，虽暂时凝聚了军心，但生存的严酷现实，如同冰冷的绞索，仍在一点点收紧。

静室之内，烛火摇曳。 赵轩屏退左右，独对昏迷醒转后依旧极度虚弱的陈到。陈到面色蜡黄，气息微弱，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清明，强撑着听取各方禀报。

“陛下，”丞相代理（张诚已殉国）声音嘶哑，呈上最新的度支报表，上面是一片刺目的空白，“城内可食之物已尽，仅靠昨日一场夏雨积攒的泥水和少量军马皮革熬煮的胶质维持。伤兵每日死者逾百……若再无粮草药材，恐……恐生大变。”

“北线镇北军退守风吼涧旧址，斥候报其在重新集结，并未远遁。南线联军虽无动静，但封锁如故。四海商会……音讯全无，然其黑市渠道已彻底关闭，似在酝酿更大图谋。”卫尉吴锋（伤势未愈）补充道，眉宇间忧色深重。

最大的隐患，却来自赵轩自身。 他脑海中，那日因赤焰谷爆炸而强制恢复的系统界面，依旧存在，【第纳尔余额】高达的数字刺眼夺目，商城与技能树最低级区域亮起，看似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然而，一种如附骨之疽的冰冷、粘稠的异样感，正不断从系统核心深处渗出，侵蚀着他的精神。每一次尝试集中意念沟通系统，都会引发一阵眩晕与心悸，仿佛有无数充满怨恨的嘶嚎在意识边缘回荡。系统提示的“异种能量污染”与“核心防火墙过载”的警告字符，如同血色疤痕，烙印在界面角落。

这力量，带着不祥。 赵轩能感觉到，那第纳尔中，蕴含着赤焰谷无数殉难者（包括吴锋敢死队、商会守军、无辜工匠）临死前的痛苦、恐惧与毁灭意志，如同掺杂了剧毒的蜜糖。他毫不怀疑，若此刻动用这笔“巨款”从商城兑换物资，或许能暂解饥荒，但随之而来的“污染”反噬，极可能导致无法预料的灾难——或许是系统崩溃，或许是他心智迷失，或许是更可怕的后果。

“必须净化这污染……”赵轩抚摸着胸口，那里，那块赤金矿石已彻底黯淡，与系统的共鸣也因污染而变得滞涩、危险。他尝试引导脑海中那团由军民忠诚信念汇聚的“烙印”火焰去灼烧那片冰冷的污染，却如杯水车薪，只能勉强护住核心意识不被侵蚀，无法根除。

“陛下，当务之急，是粮食和药材。”陈到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军中尚有数百匹伤老战马……或可……暂缓一时之急。”他的话充满无奈，杀马充饥，无异于饮鸩止渴，自断机动力量。

赵轩目光扫过系统中那些亮起的灰色图标：【粗糙的米】（10第纳尔/单位）、【基础伤药包】（50第纳尔/包）……只要他意念一动，或许就能变出救命的粮食和药品。但那冰冷的污染感如芒在背，让他不敢妄动。

就在这时，一名被派往赤焰谷方向侦察的夜不收（精锐斥候）满身焦黑、踉跄归来，带来了更令人心悸的消息。

“陛下！赤焰谷……已成绝地！谷内一切皆化为琉璃状焦土，中心有巨大深坑，坑壁赤红，至今仍散发高温，伴有毒烟，无法靠近。属下……属下在谷外十里处，发现……发现数具疑似商会‘拓荒团’成员的焦尸，其随身器物尽毁，但……但在其中一具尸身旁，找到这个……”斥候呈上一块巴掌大小、边缘融化变形、却依旧能看出原本结构的金属碎片，碎片上镌刻着极为复杂的符文，中心镶嵌着一颗已碎裂的、毫无光泽的赤色晶石。

赵轩接过碎片，入手冰凉，但当他指尖无意中触碰到那碎裂的晶石时，脑海中系统的污染区域竟猛地躁动起来，传递出一种混合着恐惧与贪婪的诡异波动！与此同时，那一直沉寂的“基础感知模块”竟自发运转，传递出一段模糊信息：

【检测到…高纯度赤金矿精粹载体…蕴含稳定化惰性能量…可用于…构建低级净化屏障…】

净化？！ 赵轩心脏狂跳！这碎片上的晶石，竟是经过某种技术处理的、剔除了狂暴因子的赤金矿精粹？能净化系统污染？

“此物从何得来？还有多少？”他急问。

“回陛下，仅此一块，周遭再无发现。似是从某种精密仪器上崩落的碎片。”

希望如星火般闪现，却又如此渺茫。一块碎片，够做什么？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加派斥候，扩大搜索范围！重点寻找类似碎片，或任何商会遗留的器物、文书！但务必谨慎，避开毒烟区域！”赵轩下令。

然而，宸国这边刚刚找到一丝净化污染的可能，四海商会新一轮的、更加阴险致命的打击，已悄然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明火执仗的军事进攻，而是直击命脉的经济与文化灭绝。

数日后，坏消息接踵而至：

首先，各地残存的宸国暗桩冒死传回情报：四海商会联合其控制的各大银号、商行，发布联合声明，单方面宣布宸国为“叛匪伪朝”，其发行的所有货币、债券、地契即刻作废！ 同时，商会开始在其势力范围内，大规模回收、熔毁一切带有宸国印记的器物、书籍、甚至碑刻！ 旨在从经济和文化上，彻底抹去宸国存在的痕迹，让其沦为“不存在”的流寇！

其次，关内开始流传制作精良、图文并茂的“揭帖”，内容极尽污蔑之能事，将赵轩描绘成勾结妖邪、引动天灾的“祸国妖人”，将赤焰谷爆炸归咎于其“倒行逆施”触怒上天，并宣称商会乃“代天伐罪”，承诺凡弃暗投明者，皆可获重赏。攻心为上，歹毒至极！

更可怕的是，关内仅存的几处干净水源，相继发现被投入了缓慢发作的慢性毒药，虽不立即致死，却使人腹泻无力，进一步削弱军民抵抗力。

内无粮草，外有恶名，水源被污，系统污染…… 宸国如同一个重伤之人，又染上了附骨之疽，濒临油尽灯枯。

深夜，赵轩再次独坐静室，手中紧握那枚冰冷的金属碎片。 系统的污染在低语，诱惑他动用那第纳尔解决眼前的生存危机，哪怕代价是深渊。而理智与那微弱的“烙印”火焰，则在警告他忍耐，寻找净化之道。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系统界面。技能树区域，一个之前因灰色而忽略的、名为“基础符文解析（残）”的图标，在碎片靠近时，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旁边标注：解锁需5000第纳尔。

赌一把？ 用一半被污染的第纳尔，解锁这个可能关乎净化符文的知识？还是继续忍耐，等待那虚无缥缈的净化碎片？

窗外，夜枭啼鸣，如同催命符。南津关的寂静下，暗流汹涌。帝国的命运，悬于这净化与污染、忍耐与冒险的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