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并非为寻求答案而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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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勒底管制室的灯光,如同星舰航行于虚数之海时舷窗外的孤星,恒定而冷冽。

投映在金属地板上的,是我被拉长的、微微摇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示巴引擎低沉的嗡鸣,与灵子转移炉心预热时发出的、如同冰川碎裂般的细微脆响。

这熟悉的、代表着“启程”的交响,此刻听在耳中,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梦神那封以星辰碎屑书写的“邀请函”,其字句如同淬毒的冰棱,深深扎入我的脑海,寒意至今未散。

“他撕裂了世界树之根,将阿斯加德炼成谎言之笼。”

我的目光掠过管制室巨大的观测窗,窗外是迦勒底模拟出的、永恒不变的深邃星空。

然而此刻,我仿佛能穿透这层人造的天幕,窥见远方某个时间轴上,一道正在汩汩流淌着黑色脓血的、巨大而狰狞的伤口。那是被强行扭曲的命脉,是支撑九界的巨树哀嚎着崩断的根系。想象中,我能“听”到木质纤维被无情撕裂的刺耳尖啸,能“闻”到树汁化作绝望毒液弥漫开的腐朽气息。

“奥丁之眼熄灭,英灵殿沦为诡计剧场。”

那位以智慧与牺牲换取“全知”的神王,他的独眼本该如北极星般照耀命运的长河。如今,那星辰却黯然失色,如同被剜去的宝石,只留下空洞的血窟窿,凝视着自身无法看穿的、由谎言编织的黑暗。而英灵殿,那勇士灵魂永恒的归宿,那畅饮蜜酒、等待最终之战的荣耀殿堂,如今却堕为一座巨大的、帷幕重重的舞台。

英灵们不再高歌,他们的战吼化为了剧本上的台词,他们的英勇成了取悦幕后黑手的提线木偶戏。欢宴的喧嚣下,是灵魂被禁锢、意志被玩弄的无声悲鸣。

“以永恒欺诈为食,神明在无尽的谎言轮回中,沦为洛基指尖的木偶。”

这是一个何等可怖的循环?谎言成为滋养世界的养料,欺诈构筑了现实的法则。

诸神,那些曾经象征着自然伟力、人类信念的崇高存在,如今却如同牵线木偶,在诡计之神的指尖,重复上演着一场场荒诞而悲哀的戏剧。他们的每一次“选择”,每一次“冲突”,甚至每一次“死亡”与“重生”,或许都早已写在剧本之上,成为维持这个“谎言之笼”运转的齿轮。永恒,在此地并非祝福,而是最残酷的刑罚。

达芬奇亲无声地浮现在我身侧,试图解析那个遥远坐标点传来的、充满矛盾与噪音的能量信号。她的眉头微蹙,那是天才面对“不可理喻”之物时的专注与凝重。

“能量签名极度混乱,现实稳定性参数低于临界值……”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立香君,你所依赖的常识与经验,或许会成为最大的陷阱。”

我轻轻点头,目光却未曾从观测窗外的“虚无”中移开。陷阱?我早已深陷其中。

从与梦神第一次在梦境的边缘交锋开始,我便踏上了一座由谜团与危险构筑的独木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涌动着未知恐惧的深渊。而这一次,不过是桥身更加摇晃,对岸的迷雾更加浓重罢了。

玛修静静地来到我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那面巨大的十字盾牌轻轻顿在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盾牌表面反射着冷光,映出她坚定的眼眸。

那眼神清澈如未被污染的湖水,倒映着我此刻略显苍白的脸,也倒映着一种无需言说的誓言。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抗虚无与谎言的一道壁垒。

选择同行的从者,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名单上留下了几个名字: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Alter〕,她的心曾浸染过黑泥,对“扭曲”与“堕落”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与抗性;诸葛孔明〔埃尔梅罗Ⅱ世〕,其睿智与谋略,是穿透迷雾、解析诡计的最佳利器;斯卡哈,影之国的女王,行走于生死边界,对“非常理”的存在有着天生的洞察与威慑;还有玛修·基列莱特,我永远的盾牌,她的纯洁与坚定,或许是照破谎言的最纯粹之光。

梅林?这次,我将他排除在外。并非不信任他的能力,而是在一个以“欺诈”为基调的舞台,让这位本就亦正亦邪的梦魔入场,无异于抱薪救火。

当他得知我的决定时,只是耸耸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哎呀,被嫌弃了呢。不过也好,那个地方……连我都觉得有点‘腻味’了。”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罕见的、对某种“过度”存在的厌烦。

灵子转移的框体发出柔和的蓝光,如同深海中的水母,舒展着触须,准备将我包裹。失重感开始蔓延,意识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即将晕染开来。

在最后的清醒时刻,我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噩梦中的低语,也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一幅画面:在无边无际的、由谎言构筑的雪原上,一行足迹,正倔强地、笔直地向前延伸。足迹旁,盛开着几朵微弱却顽强的、真实之花。

我知道,此去,或许将揭开最残酷的真相,或许将面对最绝望的境地。梦神许诺的“答案”,可能本身就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但,那又如何?

我并非为寻求答案而去。

我是为证明,即便在永恒的谎言中,仍有人选择追寻真实。

即便诸神皆已沉默,仍有人愿为被篡改的黄昏,献上不屈的黎明。

蓝光盛放,吞没了我的身影。

星辰在观测窗外急速倒退。

旅程,开始了。

向着那被谎言吞噬的、诸神黄昏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