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舌战群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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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不慌不忙：“法者，国之利器也。然法无道不立，道无法不行。秦法之严，天下皆知，然可知‘刚极易折’之理？水至清则无鱼，法至严则民怨积。辅以德教，宽严相济，方为长久之道。”他既肯定了法的重要性，又指出了纯任法治的弊端，言辞犀利，直指核心。
一位阴阳家博士试图以五行生克、天人感应之说来难他。姜子牙更是应对自如，他对阴阳五行、星象历法的理解显然远胜对方，不仅一一驳斥，更提出了更加精妙深奥的见解，听得那位博士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姜子牙连战连捷，辩才无碍，台下已是惊叹连连。梅林在下面看得眉飞色舞，差点就要鼓掌叫好，被我眼神制止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身着朴素黑衣、面容精瘦、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缓缓站起身来。他并未像其他博士那样急于发问，而是先向姜子牙微微拱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穿透力：
“姜先生辩才无双，学贯百家，在下佩服。”他先扬后抑，语气平和，“然则，先生所言，虽头头是道，却似空中楼阁，不接地气。”
姜子牙眯着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趣：“哦？愿闻其详。”
那黑衣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先生言‘顺天应人’，言‘宽严相济’，言‘融合百家’。敢问先生，当今七国纷争，虎狼环伺，秦国何以自处？是行王道以德服人，还是行霸道以力称雄？先生之策，如何能助我王在 这瞬息万变的列国博弈中 ，抓住时机，最终成就一统大业？”
他的问题，不再纠缠于抽象的理念之争，而是直指战国末年最核心、最现实的战略问题，此人，显然是一位深谙权谋韬略的纵横家！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将姜子牙从形而上的哲学辩论拉回了残酷的现实政治博弈场。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向姜子牙。连台上的其他博士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姜子牙沉默了片刻，那双始终眯着的眼睛，似乎透过眼缝，在仔细打量着这位纵横家。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稳：
“阁下所问，切中要害。纵横之道，确为当务之急。”他先肯定了对方的问题，随即话锋一转，“然则，纵横之术，犹如利刃，可伤敌，亦可伤己。”
“远交近攻，分化瓦解，固然是高明策略。但若一味依赖权谋，而无坚实国力与民心为根基，则如同沙上筑塔，终难长久。苏秦张仪之辈，虽能搅动风云，然其身后，六国依旧，天下未定。何也？”
“盖因纵横之术，只能解一时之困，难图 万世之基 。”姜子牙的声音渐渐提高，“秦国欲一统天下，非仅靠权谋机变，更需 内修法度，外强兵甲，安抚百姓，积蓄实力 。待国力强盛，兵精粮足，民心所向之时，纵有合纵连横，亦难挡我大秦锐士东出之势！”
“届时， 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挡 。纵横之术，亦只能顺势而为，锦上添花罢了。”
姜子牙这番论述，将纵横之术置于更大的战略框架之下，强调了综合国力的根本性作用，既没有否定纵横家的价值，又巧妙地将其降格为“术”的层面，而将“道”（强国根基）置于其上。
那纵横家博士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没料到姜子牙能如此应对。他沉吟片刻，再次发问，语速加快，问题更加尖锐，涉及具体的邦交策略、对六国弱点的分析、乃至如何利用各国君臣矛盾等极其现实的细节。
姜子牙依旧不慌不忙，他引经据典不再局限于道家或儒家，而是广泛引用《孙子兵法》、《鬼谷子》乃至一些鲜为人知的史实和策论，对天下大势的分析鞭辟入里，对各国情弊的洞察入木三分。
他的言辞时而如春风化雨，时而如雷霆万钧，既有宏观的战略视野，又不乏微观的战术考量。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辩论的焦点从抽象理念深入到具体策略，又从具体策略上升到战略哲学层面。这场辩论，已不再是简单的学派之争，而是两位顶尖战略家关于天下归属的智慧碰撞！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高水平的交锋所震撼。连梅林也收起了嬉笑，表情严肃。玛修紧握着我的衣角，手心都有些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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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也是紧张万分。这位纵横家确实厉害，问题刁钻，步步紧逼。姜子牙虽然应对得当，但也能看出，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偶尔需要短暂的思考，言辞间的交锋也更加激烈。
终于，在经历了近一个时辰的激烈辩论后，那位纵横家博士长叹一声，对着姜子牙深深一揖：“先生之才，深不可测，对天下大势的把握，对人心权谋的洞察，远胜在下。纵横之术，在先生眼中，果然只是‘小术’耳。佩服，佩服！”
他主动认输了！
姜子牙微微还礼，语气平和：“阁下过谦了。纵横之术，亦是安邦定国之要术，不可或缺。只是，需以正道御之。”
他虽然胜了，但额角也微微见汗，可见赢得并不轻松。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叹和掌声！姜子牙以其渊博的学识和超凡的智慧，险胜这位强大的纵横家，彻底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场精彩的辩论，毫无疑问地惊动了咸阳宫内的贵人。
不久，一名身着黑衣、气度不凡的宦官带着几名侍卫匆匆赶来，登上论政台，对着姜子牙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位仙长，才学惊世，辩才无双！大王在宫中听闻，十分欣赏，特命奴婢前来，请仙长携弟子入宫一叙！”
成功了！
我和玛修、梅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兴奋和一丝紧张。这场胜利，来之不易！
姜子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颔首：“有劳中贵人引路。”
他走下论政台，对我们使了个眼色。虽然看似平静，但我能感觉到，经过刚才那场激辩，他的气息也略有起伏。
我们四人，在这位宦官的引领下，在周围人群敬畏、崇拜的目光中，朝着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也隐藏着未知危险的咸阳宫，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终于……要直面那位传说中的秦王政。而姜子牙先生，已经为我们赢得了这张宝贵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