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熊孩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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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门像高音喇叭，瞬间传遍了小半个屯子。

顿时，屯子里像炸了营。

“啥？孩子去河套了？”

“快！拿棍子！绳子！”

“老爷们儿都出来！去河套！”

张木匠、孙会计、还有刚从地里回来的几个壮劳力，立刻抄起家伙什，跟着李风花就往后河套跑。女人们也聚在一起，焦急地张望议论。

程秋霞抱着程飞，站在院门口，往河套方向张望，手指冰凉，那河套年年有人死在里面，几个半大的孩子可千万别出事。王淑芬在一旁念叨：“这么多人去找了，肯定没事……”

程飞紧紧搂着程秋霞的脖子，她能感觉到程秋霞的担忧，小身子也绷得紧紧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慌张，只知道铁蛋和狗剩可能去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终于，在夕阳快要完全落山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哭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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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只见张木匠一手一个，像拎小鸡崽一样拎着浑身湿透、沾满泥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铁蛋和狗剩，大步流星地走回来。李风花跟在旁边，一边走一边骂，时不时还上手抽两下铁蛋的屁股。其他去找人的男人们也都跟在后面，脸色凝重。

“找到了，在淤泥坑里陷着了，再晚点就悬了。”孙会计言简意赅地跟围上来的女人们解释。

原来俩小子为了摸更多水蝲蛄，胆子越来越大，往河套深处走，结果一脚踩进看似结实、实则下面是淤泥的坑里，越挣扎陷得越深，吓坏了，幸好大人们及时赶到，用棍子和绳子把他们拖了上来。

虚惊一场但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李风花后怕不已，抱着哭嚎的铁蛋，自己也跟着掉眼泪，骂声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数落。狗剩他妈也闻讯赶来，抱着同样泥猴似的狗剩又是打又是哭。

程秋霞看着这一幕，松了口气，她不敢想象，要是真出了事……

王淑芬拍拍李风花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人都找回来了，万幸。”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刚刚松懈下来的屯子里的妈妈们。人贩子的威胁或许遥远，但身边潜在的危险却无处不在。看护孩子，一刻都不能放松。

晚上，程秋霞给程飞洗脚时，格外沉默。

程飞看着程秋霞低垂的眉眼，小声说：“妈……不怕……飞飞乖……”

程秋霞抬起头，看着程飞清澈的眼睛：“嗯，飞飞最乖……以后可不能乱跑，一定要紧紧跟着妈，知道吗？不然妈就活不了了……”

程飞似懂非懂，但她用力点头：“跟妈。”

这一夜，屯子里很多人家都睡得不太安稳。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训斥声、后怕的叹息声，隐约可闻。

但经此一事，屯子里的凝聚力似乎更强了。那种一家有事、八方支援的情谊，在危急关头显得格外珍贵。

日子，就是在这样的惊吓、担忧、互助和一点点恢复的平静中，继续向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