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名黑泽阵的求生仪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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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兜里那叠救命的纸币，黑泽光（他正式确认了这个新身份）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那栋散发着霉味的长屋。外面的空气虽然依旧冰冷，带着都市特有的尘埃和尾气味道，但此刻在他闻来却充满了自由和希望的气息。手腕的伤口在系统强化的“抗揍”体质下，只剩下持续的麻痒和隐隐的钝痛，不再影响行动。

目标明确：最近的、能买到食物和必需品的廉价商店！

凭借着新获得的、如同本地人般流利的日语和基础生存知识，他很快锁定了目标——街角一家挂着“山田商店”招牌的小型自选超市。店铺不大，玻璃橱窗上贴着“特价中！”和“新进货！”的红色贴纸，里面亮着略显惨白的日光灯。

推开叮当作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生鲜蔬果、廉价洗涤剂、油炸食品和一点点鱼腥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对于刚从垃圾巷生死搏斗中爬出来的黑泽光而言，这简直是天堂的味道！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活着”的实感。

然而，天堂的考验紧接着就来了。

琳琅满目的货架瞬间让他这个现代大学生兼新晋奶爸陷入了巨大的选择困难症！新获得的“基础育儿知识包”开始自动检索相关信息，试图提供指导，但信息量太大太杂，反而让他更加头大。

食物区：

奶粉？米糊？（知识包提示：适合0-3岁婴幼儿，营养易吸收。但小阵看起来至少4岁，而且那凶狠劲儿…像需要喝奶的样子吗？）

切片面包？即食饭团？（便宜，方便，但营养单一…）

香蕉？（好，这个可以有，补充维生素和钾。）

牛奶？（知识包：儿童成长必需品，富含钙质…但想到小阵那抗拒一切靠近的模样，让他喂奶？黑泽光打了个寒颤。）

鸡蛋？（便宜蛋白质来源，但需要烹饪…他现在有锅吗？）

便宜的速食咖喱块？（加热就能吃，但添加剂多…）

日用品区：

儿童塑料碗勺？（知识包：必备！防止孩子使用易碎或尖锐的成人餐具受伤。这个必须买！）

毛巾？（他和孩子都脏得像泥猴，需要清洁。）

香皂？（基础清洁，必须品。）

尿布？！（知识包弹出提示：部分4岁儿童可能仍有夜间尿床情况…）黑泽光看着货架上那些包装花哨的尿布，再想想小阵那凶狠的眼神和身手，果断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买了这个我怕他当场撕了我！”

药品区：

碘伏！（知识包：伤口消毒必备，防止感染。自己手腕的伤，还有小阵身上肯定也有擦伤。）

创可贴！（小伤口包扎。）

退烧药？（知识包：家庭常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盒最便宜的。

他推着一个小小的购物篮，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狭窄的货架间穿梭。拿起奶粉看看，又放下；拿起尿布，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赶紧塞回去；对着几种不同牌子的牛奶犹豫不决（全脂？低脂？）；计算着手里有限的钱能买多少东西。新获得的育儿知识和他匮乏的实践以及紧迫的经济状况激烈冲突。

一个穿着蓝色围裙、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导购大妈（山田太太？）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行为怪异的年轻人。他穿着沾满污泥和暗红污渍的破旧外套（血迹被污泥掩盖了不少，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头发凌乱，脸上也有擦伤和污泥，眼神飘忽不定，在婴幼儿用品区徘徊犹豫，拿起又放下，还不时神经质地看看周围。

山田太太警惕地跟在他后面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假装掸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和他的购物篮。那眼神充满了怀疑和审视，仿佛在看一个潜在的小偷或者精神不稳定的流浪汉。当黑泽光再次拿起一包尿布又像被烫到一样放回去时，山田太太终于忍不住，用带着浓重口音、不太友好的语气问道：“客人，您在找什么？如果是给孩子用的尿布，这边新到的比较便宜。”

黑泽光被这突然的搭话吓了一跳，手里的购物篮差点掉地上。他转过头，看到大妈审视的目光，脸腾地一下红了（虽然被污泥盖着看不出来），一股强烈的窘迫感涌上心头。他结结巴巴地用流利的日语回答（系统奖励的日语精通让他发音异常标准，反而更显突兀）：“啊，那个…不，尿布…我想大概不需要。是4岁的…儿子…”

“息子？”（儿子？） 山田太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上下打量着黑泽光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一个看起来像流浪汉的年轻人，突然冒出一个4岁的儿子？还不需要尿布？

黑泽光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被扒光了示众。他不敢再犹豫，一股脑地把选好的东西往篮子里塞：最便宜的一袋切片面包、四个独立包装的即食饭团（梅干和鲑鱼碎各两个）、三根打折香蕉、一盒一升装的最廉价纸盒牛奶、一套印着卡通图案的儿童塑料碗勺、一小瓶碘伏、一盒创可贴、一小块最基础的香皂、一条最便宜的毛巾。最后，他犹豫再三，还是咬牙拿了一盒最便宜的鸡蛋（六个装）。

“不好意思，就这些！”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推着篮子冲到收银台，不敢再看山田太太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

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女孩，看着黑泽光这一篮子东西和他狼狈的样子，也露出了些许异样，但没说什么，快速扫码。看着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黑泽光的心也跟着揪紧。系统奖励的一周生活费虽然比新手礼包厚实，但也经不起这样花销。最终，他口袋里的纸币少了一大半，换来两个鼓鼓囊囊、散发着廉价塑料味的购物袋。

提着沉重的袋子，黑泽光步履匆匆地往回走。刚才在超市的窘迫感还未散去，手腕的麻痒感依旧持续，但想到公寓里那个等待（或者说戒备）着他的“儿子”，一种奇异的、带着点荒诞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推开那扇熟悉的、沉重的木门，熟悉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来自他之前滴落的血）扑面而来。房间里的光线比离开时更暗了些，窗外铅灰色的天空预示着夜晚的临近。

黑泽光的心，在看到墙角那个身影的瞬间，微微沉了一下。

小阵——黑泽阵——依旧蜷缩在那个最阴暗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保持着和他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的防御姿态。仿佛过去的十几分钟对他而言只是凝固的一瞬。他身上那件破烂的成人T恤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肮脏，银色的乱发遮住了部分额头。唯一的变化，是那双翠绿的眼睛，在门开的瞬间，如同最精密的探照灯，“唰”地一下精准地锁定在黑泽光身上！眼神里的警惕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黑泽光的归来（带着陌生的购物袋）而变得更加浓烈，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黑泽光皮肤生疼。那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箭。

“我回来了。”黑泽光下意识地用上了回家的问候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尽管知道可能效果甚微。“看！吃的买回来了，小阵！” 他特意强调了新取的名字。

他不敢靠得太近，就在门口玄关处（其实就是榻榻米边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两个购物袋放在地上。然后，他像一个展示宝藏的探险家，开始一样一样地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拿，动作尽量放慢、清晰。

印着卡通小鸭子的黄色塑料碗和配套的蓝色小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