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族长重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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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萧战天猛地一拍石桌,发出砰然巨响,眼中再无半分犹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断光芒,“传令!全族备战!伤者加紧治疗,能战者整备武器物资!三日后,举族迁徙——目标,盘龙涧!”
族长令下,整个萧族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在劫后余生的悲怆与对未来的渺茫希望中,高速运转起来。迁移的准备异常繁重而艰难,但这一次,族人的眼神中少了几分迷茫,多了几分在绝望中抓住一丝光亮的坚韧。而这道光,源头便是那石屋中静养的身影。
三日后,清晨。
寒风依旧凛冽,但天空难得地透出一丝稀薄的灰白。残破的寨墙前,庞大的迁移队伍已然集结完毕。老人妇孺被安置在加固的车辆上,精壮的战士护卫在队伍前后,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也有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营地中央,那根象征着萧族精神的古老图腾柱,被数十名最精壮的战士合力抬起,绑缚在特制的巨大木橇之上。
萧战天站在队伍最前方,身披重甲,战斧在手,如同一尊即将出征的战神。他的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族人,最终落在被柳月心小心搀扶着、站在一辆铺着厚厚兽皮的车辕旁的萧玄身上。
少年依旧苍白瘦弱,裹在厚厚的兽皮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他站得很直,微微仰着头,目光平静地投向东南方,那被灰暗山峦阻隔的方向。寒风吹拂着他额前的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眸。那眼眸深处,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映照着常人无法窥见的天地脉络。
“启程!”萧战天深吸一口气,发出震动山谷的号令!
沉重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凄厉,而是带着一种悲壮的、开拓新生的决绝!车轮滚动,脚步踏地,庞大的队伍如同一条负伤却依旧不屈的巨龙,缓缓驶离了这片浸透鲜血与汗水的黑岩谷地,朝着东南方那未知的盘龙涧,蜿蜒而去。
崎岖的山路上,迁移的队伍在沉默中艰难前行。车轮碾压着碎石,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声响。萧玄靠在铺着厚厚兽皮的车厢里,身下垫着柔软的干草,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摇晃。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他身上散发的、因伤势未愈而带有的淡淡血腥气。柳月心坐在一旁,时刻关注着儿子的状况,眼中满是忧虑。
萧玄闭着双眼,似乎在沉睡。但他的意识却异常清醒,沉入了那玄妙的感知世界。无形的精神力如同轻柔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出车厢,拂过冰冷的山风,掠过路旁嶙峋的怪石,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深沉而缓慢的脉动。
迁徙路上的每一寸土地,在他那独特的感知中,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色彩”与“质地”。有的地方能量死寂、驳杂,如同凝固的泥潭,让人本能地感到压抑;有的地方则能量流动稍显活跃,带着微弱的生机;更有少数地方,能量如同湍急的暗流,充满暴躁与危险的气息,预示着可能存在的凶险魔兽领地。
他默默地记下这些感知。这不仅仅是为了规避风险,更是他对这片陌生而残酷的土地,最直接、最深层的认知方式。每一次感知,都在他脑海中那幅无形的“地图”上,增添着新的、只有他自己能理解的标记。
“停!”队伍前方,传来萧战天低沉而警惕的命令。整个迁移队伍瞬间停了下来,气氛陡然紧张。
负责探路的几名萧族战士,脸色凝重地策马奔回,来到萧战天的车驾旁:“族长!前方五里,必经之路‘一线峡’!两侧山崖陡峭如刀削,仅容两车并行!我们派出的斥候…在峡口发现了新鲜的、不属于我族的脚印!还有…这个!”探路战士递上一块被踩踏过的、染着暗红污迹的破碎皮甲碎片,上面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狼头标记!
血狼帮!他们果然阴魂不散,在此设伏!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每个族人的脊梁骨爬升!一线峡那种地形,一旦被堵住两头,便是绝地!萧族老弱妇孺众多,根本施展不开,只能沦为待宰羔羊!
“族长!怎么办?”二长老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绕路?此地山势险恶,绕路耗费时日不说,更可能遭遇其他未知凶险!强攻?狭窄地形下,兵力无法展开,面对以逸待劳的血狼帮,无异于送死!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淹没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
萧战天浓眉紧锁,握紧战斧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如电般扫视着两侧陡峭的山崖和前方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一线峡入口。强攻是下下策,绕路也危机重重…难道真的要被堵死在这里?
就在这进退维谷、气氛压抑到极点之时,一个平静虚弱的声音,从萧玄所在的车厢内清晰地传了出来:
“爹,左前方,三里。绕行‘落鹰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辆兽皮覆盖的车厢!
柳月心掀开车帘一角,露出了萧玄苍白却沉静的脸庞。他并未起身,只是倚靠在车厢内,目光透过帘隙,平静地投向车队左前方那片看似更加陡峭、怪石嶙峋的山坡。
“落鹰坡?”萧战天眉头紧锁,“玄儿,那山坡更加陡峭,乱石密布,连鹰隼都难以落脚!车辆根本无法通行!如何绕行?”
“车不能过,人可攀援。”萧玄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落鹰坡看似险峻,但山体岩层稳固,能量流动平稳,无大型魔兽盘踞迹象。其背风面,有一条被落石半掩的古老兽径,可直通一线峡后方。血狼帮主力必集中于峡口设伏,后方必然空虚。”
他顿了顿,仿佛在感知着什么,继续道:“此刻,峡口伏兵气息躁动,后方…仅有数道微弱气息游弋,不足为虑。攀上落鹰坡,居高临下,可反制峡口之敌。”
一番话,条理清晰,如同亲眼所见!将地形、敌情、路径分析得透彻无比!尤其是那句“能量流动平稳”、“气息躁动”、“微弱气息”,更是让众人心头剧震!这绝非猜测,而是…洞察!
“古老兽径?玄少爷如何得知?”一位族老忍不住问道。
萧玄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集中精神感知。数息后,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萧战天脸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决断:“爹,信我。攀坡虽险,却是生路。时间…不多了,前方伏兵似有异动。”
萧战天死死盯着儿子的眼睛,在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中,他看不到丝毫的迷茫和动摇,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昨夜那惊天一拳的余威仍在心头震荡,那匪夷所思的感知能力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这一刻,作为族长的责任、对儿子的信任、以及对那渺茫生路的渴望,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仅仅一瞬的挣扎!萧战天眼中爆发出破釜沉舟的决绝光芒!他猛地举起战斧,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整个队伍:“传令!弃车!轻装!所有能战者,随我攀落鹰坡!妇孺老弱,原地隐蔽!二长老,率二十精锐留守护卫!行动——快!!!”
命令如山!整个萧族队伍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效率!能战的青壮迅速解下不必要的负重,只携带武器和少量干粮。妇孺老弱则被迅速引导到路旁相对隐蔽的巨石后、凹陷处躲藏起来。沉重的车辆被舍弃在路边。
“玄儿,你…”柳月心担忧地看着儿子。
“娘,我随爹一起。”萧玄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拒绝了搀扶,咬着牙,忍着全身伤口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从车厢里站起,踏上冰冷的冻土。脚步虚浮,身体微微摇晃,但脊梁挺得笔直。
萧战天看着儿子倔强的身影,没有阻止,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紧我!”
攀爬开始了!
落鹰坡,名副其实!怪石嶙峋,陡峭异常,许多地方近乎垂直,只有一些风化形成的狭窄石缝和凸起的岩棱可供落脚。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裸露的岩石,发出呜咽的怪响。
萧族的战士们如同壁虎般,手脚并用,艰难地在陡坡上攀爬。每一次落脚,都可能踩松碎石;每一次发力,都可能牵动未愈的伤口。冰冷的岩石磨破了手掌,鲜血渗出,很快又在寒风中凝固。
萧玄紧跟在父亲身后。他的动作远不如其他战士灵活,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苍白的脸色。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他背后的绷带。但他咬着牙,眼神死死盯着上方,凭借着那远超常人的感知,总能提前一步“看清”最稳固的落脚点,避开松动的碎石和能量紊乱的危险区域。他的速度不快,却异常稳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最安全的路径之上。
萧战天不时回头,看着儿子那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却始终不曾停下的身影,看着他因剧痛而紧抿的嘴唇和额角不断滚落的冷汗,心中如同刀绞,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这份坚韧,这份在绝境中依旧能指引方向的智慧…此子,天生便是萧族的脊梁!
攀爬的过程异常艰难而漫长,不断有战士失足滑落,在同伴的惊呼中被迅速救起。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将陡峭的落鹰坡染上一层凄艳的血色时,萧战天魁梧的身影第一个攀上了坡顶!
紧接着,是萧玄!他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被父亲一把拉了上去,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风箱般起伏。
越来越多的战士攀上坡顶。众人来不及喘息,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落鹰坡顶,视野豁然开朗!下方,正是一线峡的出口方向!如同一条狭窄扭曲的伤口,镶嵌在巨大的山体之间。此刻,峡口附近的山崖阴影处,影影绰绰,至少埋伏着上百名血狼帮的匪徒!他们正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猎物进入陷阱,浑然不知猎手已经悄然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更让萧战天和族老们瞳孔收缩的是,在峡口后方一片相对平坦的乱石滩上,果然只有寥寥数名血狼帮的匪徒看守着一些辎重和马匹,显得漫不经心!一切,竟与萧玄之前的判断分毫不差!
“玄少爷…真乃神人也!”一位族老忍不住喃喃低语,看向旁边那个瘫倒在地、虚弱喘息却眼神依旧清亮的少年,目光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
萧战天胸中豪情激荡!他猛地抽出战斧,指向下方那毫无防备的峡口后方,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复仇的火焰和必胜的信念:“萧族儿郎!随我——杀!!!”
“杀——!!!”
憋屈了许久的怒火与求生欲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攀上坡顶的萧族战士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下山的猛虎,在萧战天的带领下,顺着陡峭但并非无路可走的坡地,朝着下方血狼帮的后方营地,发起了雷霆万钧的俯冲!
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匪徒惊恐的惨嚎声瞬间撕裂了一线峡的宁静!
当萧战天浑身浴血,如同魔神般提着血狼帮一名斗师头目的头颅,站在一线峡口,看着残余匪徒在萧族战士的追杀下狼奔豕突、溃不成军时,夕阳的余晖正落在他刚毅的脸上,也落在他身后,那个被两位战士搀扶着、虚弱却挺直脊梁站在坡顶的少年身上。
少年脸色苍白,身影单薄,在凛冽的山风中仿佛随时会倒下。然而,当所有劫后余生的萧族战士,无论是坡顶的,还是下方峡谷中冲出与主力汇合的,当他们带着胜利的狂喜和发自内心的敬畏,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坡顶那道身影时——
萧玄感受到了。
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感激或对族长之子的尊重。那是一种炽热的、近乎信仰的认同!是绝境之中,对指引者无条件的信赖与追随!是历经血火淬炼后,对一个名字所代表的希望与力量的集体认可!
威信,不再需要言语宣告。
萧族未来的族长之影,已在盘龙涧的夕照下,深深烙印进每一个族人的灵魂深处。那单薄身躯所承载的重量,从此刻起,已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