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双星辉映 各镇乾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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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沉香每一次征战所引发的法则波动，能听到三界对“显圣将军”赫赫战功的传颂。每当此时，他紧抿的唇角便会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为兄长感到的骄傲与欣慰。

他们兄弟二人，虽道路不同，一者执掌法度，维稳三界秩序于内；一者征战四方，清除秩序毒瘤于外，如同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目标一致，相辅相成，共同守护着这由他们亲手参与开创的、来之不易的新时代。

有时，在月色清朗、星河低垂的夜晚。

一道玄色的身影会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司法天神府那巍峨的殿顶之上。

杨戬依旧是那副慵懒不羁的模样，随意地斜躺在琉璃瓦上，一壶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仙酿握在手中，仰头望着那轮清冷孤寂的月宫，独自小酌。银甲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俊美的侧脸在月华勾勒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落寞与……悠闲得欠揍。

每当此时，正在殿内与堆积如山的公文卷宗奋战的杨泽，感应到屋顶那熟悉又强大的气息，就忍不住额头青筋微跳。

他想立刻冲出去，把手上这堆足以淹没三个文官的繁琐卷宗，狠狠地甩在舅舅那张俊美得天怒人怨、此刻却写满“退休老干部”惬意的脸上！

可是……目光触及那些关乎三界秩序、众生安危的案卷，再想到舅舅为了这一切所付出的代价，那点“欺师灭祖”的念头又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浓浓的无奈和……一丝舍不得。

最终，杨泽通常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愤”，暂且放下那仿佛永远也批不完的公务，身形一闪，也出现在了殿顶。

他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杨戬手中的酒壶，仰头“咕咚咕咚”便是几大口。仙酿醇烈，带着花果清香，入喉却如火烧，正如此刻他复杂的心情。

“舅舅！”杨泽带着几分青年人的抱怨语气，开始喋喋不休，“您倒是清闲！可知今日那东海龙王又为了一片珊瑚海的所有权，跟南海龙王吵上了天庭，引经据典，各执一词，吵得我头都大了！还有那刚成立的‘情缘司’，第一桩仙妖恋的案子就棘手无比，双方族人差点在司衙前动起手来！还有……”

他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身为“小真君”的种种“烦恼”，仿佛要将满腹的“辛酸”都倒出来。

杨戬也不恼，任由他抢走酒壶，听着外甥的抱怨。他微微眯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侧头看着身边已然长成的青年。月光下，杨泽的轮廓褪去了儿时的圆润，线条变得清晰利落，眉宇间的英气与自信，甚至那份处理政务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沉稳与果决，都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带着对他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看着这样的泽儿，杨戬脸上那惯常的冰冷早已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毫不掩饰的温柔与纵容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后的春水，温暖而真实。

他甚至懒得去回应那些抱怨，只是觉得，听着泽儿在自己身边这般鲜活地叽叽喳喳，远比品尝任何仙酿都更令人心旷神怡。在这一刻，他千年的谋划、所有的隐忍与牺牲，似乎都得到了最好的、远超预期的回报。妹妹安好，外甥成才，三界安定，而他，亦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只是……

偶尔，在杨泽因为酒力上涌，脸颊微红，下意识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露出些许与平时精明干练形象不符的、带着点懵懂神态的瞬间——

杨戬的心中，会掠过一丝极淡、却无比清晰的遗憾。

他有些怀念，很多年前，在灌江口真君神殿里，那个还会抱着他的大腿，一边抹着金豆豆，一边用奶声奶气、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地喊着“舅舅”，耍赖撒娇不肯练功的小小身影。

长大的泽儿，很好，非常好。

只是，那样软萌可爱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或许，便是为人长辈，最为甜蜜又略带酸涩的烦恼吧。

月华如水，静静流淌，笼罩着司法天神府，也笼罩着屋顶上那一坐一卧、低声交谈的甥舅二人。云海在他们脚下翻涌，三界的灯火在远方明灭，构成一幅安宁而又充满生机的画卷。新的时代，就在这样的守护与传承中，稳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