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封天绝地 冰葬北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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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失色，万籁俱寂。

那自北冥之眼最深处喷薄而出的幽蓝寒潮，已非寻常意义上的冰雪风暴。它是法则的崩塌，是归墟的低语，是能将存在本身都彻底抹除的绝对零度。海水在接触到寒潮边缘的瞬间，并非冻结成冰，而是直接失去了所有分子活性，化为一种介于物质与虚无之间的苍白齑粉，无声无息地湮灭。天空被拉扯、扭曲，光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断裂，被那深邃的幽蓝吞噬，连带着声音的传播也变得凝滞、怪异，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哀嚎。

鲲鹏那庞大无边的身影在寒潮中心若隐若现，它的怒意已不再是情绪，而是化作了这席卷一切的毁灭规则本身。它要将这囚禁了它万载的北冥，连同外界所有敢于窥视、打扰它长眠的生灵，一同拖入永恒的沉寂。

杨戬屹立在狂乱的能量乱流中，身形挺拔如松，但识海深处传来的撕裂剧痛，却让他额间天眼不住跳动，金光黯淡。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冰刀，神魂的创伤远比肉身的疲惫更加蚀骨。他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场，死死锁定在远处那个被暗金光芒包裹、气息紊乱的身影上——杨泽。那是他妹妹的血脉，是他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晚辈。此刻，那孩子体内狂暴的古老斧灵正在疯狂争夺主导权，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眼前这毁灭寒潮。

担忧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但他更清楚，此刻绝不能乱。他是显圣真君，是此间唯一的支柱。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与焦灼，眼神锐利如刀，转向身旁气息萎靡、几乎难以维持御空状态的姜子牙。

“师叔，该如何阻止？”杨戬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姜子牙，一股精纯温和的法力渡了过去，暂时稳住他即将溃散的道基。

姜子牙脸色灰败，千年隐居于此，与北冥气息相连，此刻北冥本源暴动，他首当其冲，所受反噬远超外人想象。他望着那如同死亡波纹般急速扩散、连时空概念都欲冻结的幽蓝寒潮，浑浊的眼中先是掠过一丝对天地伟力的敬畏，随即化为一片玉石俱焚的决绝。

“来不及了……寻常法阵，乃至金仙结界，触之即溃，根本挡不住这北冥本源寒气！”他喘息着，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唯有……封天大阵！以此地为核心，引动北冥地脉根基，将整个北冥疆域彻底从洪荒世界中剥离、封印，隔绝内外！将这失控的寒潮，连同那暴怒的鲲鹏老祖，一同封死在这极北之地，永绝后患！”

封天大阵！

杨戬心头剧震。他博闻强识，自然知晓此阵的来历。那是源自上古妖庭、后经道祖改良的禁忌大阵之一，传说有封印一界、断绝天道感应之能！布阵之法早已失传大半，且对布阵者的修为、心神、以及对天地法则的领悟要求极高，更可怕的是，欲行此逆天之事，必遭天谴，需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往往是布阵者的道源、生命，乃至轮回之机！

然而，目光所及，幽蓝寒潮所过之处，万物归寂，连尘埃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没有时间犹豫，没有第二种选择。

“需要怎么做？”杨戬没有任何迟疑，三个字掷地有声，表明了他不惜一切的决心。

姜子牙看着杨戬那双坚定如星辰的眼眸，心中感慨万千，既有欣慰，亦有悲凉。他快速说道：“时间紧迫，听好！我于此地隐居千年，残存道源已与北冥地脉产生了一丝联系，我可为此阵核心，燃烧我这副残躯与最后道源，强行引动北冥冰原与冥海之下的地脉龙气，构架大阵之基！你，杨戬，你法力精深，更曾得玉鼎真兄亲传，对法则领悟远超于我，由你执掌阵眼，以你之神魂沟通天地，以你之法力绘制虚空阵纹，稳固大阵结构，完成最后封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昏迷不醒、周身暗金光芒如心脏般搏动起伏的杨泽，眉头紧紧锁住。那开天斧灵的戾气之盛，让他都感到心惊肉跳。但下一刻，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急声道：“至于杨泽……他体内斧灵虽在疯狂夺舍，但其本源气息至刚至阳，与这封禁封印之力隐隐相抗。或可将他置于阵眼附近，借封天大阵成型时产生的磅礴封印压力，从外部压制斧灵凶性，暂缓其夺舍之势！甚至……或许能借此机会，引动大阵之力助他镇压斧灵，为他争取一线生机！此乃险招，但亦是目前唯一可能帮到他的办法！”

事不宜迟，每一刹那都有更多的区域被寒潮吞噬。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死之意。

“开始吧！”杨戬沉声道。

姜子牙不再多言，盘膝虚坐于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中，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却又稳如磐石。他双手艰难地抬起，十指以一种超越肉身负荷的速度掐动古老而繁复的法诀。每一次指印的变幻，都抽取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本源。他周身开始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那并非纯粹的法力辉光，而是一种牺牲、奉献、与天地同悲的道韵在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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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残躯，奉为牺牲！以我道源，引脉通幽！”姜子牙发出低沉而宏大的道喝，声浪竟短暂压过了寒潮的呼啸。

轰隆隆——！

整个北冥大地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了沉闷的回应。一道道粗大无比、由无数闪烁着微光的规则符文构成的玄奥锁链，自姜子牙的眉心、心脏、丹田等处狂涌而出！这些锁链非金非铁，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玄黄色，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太古树根，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扎向下方的无尽冰原和深邃的冥海！

冰层开裂，海水倒卷！锁链深入地脉，与北冥世界的本源力量强行连接、缠绕。巨大的能量通过锁链反馈回来，姜子牙的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之中渗出淡金色的血液，但他兀自咬牙支撑，以其身为桥梁，以其魂为引信，硬生生在北冥动荡的本源中，为封天大阵构架起了最初也是最关键的——根基网络！

与此同时，杨戬动了。

他强提一口本源真气，不顾神魂如同被亿万根针穿刺的剧痛，身形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逆着毁灭寒潮的方向，冲天而起！直至来到封天大阵预定范围的最高空，俯瞰下去，下方姜子牙构建的根基锁链网络已初具规模，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覆盖了整个北冥的玄黄色树根脉络图。

“铮——！”

清越的枪鸣响彻寰宇，三尖两刃枪已然在手。但此刻，这柄斩妖除魔的神兵并非用于攻伐，而是成为了杨戬手中最精准的刻刀，最灵动的画笔！

他深吸一口气，额间天眼骤然怒睁！原本因神魂创伤而黯淡的金光，此刻被他以莫大意志强行催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神辉！天眼洞察幽冥，上观三十三天，下窥九幽黄泉，此刻，杨戬正是要以这无上神通，直接窥视、捕捉、引导这片天地间最本源的法则轨迹！

“以我之魂，沟通天地！以我之血，绘制乾坤！”

杨戬低吼一声，将全身精纯无比的法力，混合着对天道法则的领悟，疯狂灌注于三尖两刃枪尖。随即，他动了！

人随枪走，枪随意动！他以自身为核心，以三尖两刃枪为笔锋，在虚空之中极速刻画起来！

一道道纵横交错、蜿蜒流转、蕴含无尽天地至理的金色阵纹，随着他的动作，凭空浮现，烙印于虚空之中！这些阵纹复杂、玄奥到了极致，每一笔的勾勒，都仿佛在对抗整个世界的阻力，消耗着杨戬海量的心神、法力乃至生命精气！

他的动作时而如雷霆万钧，大开大合，绘制出横贯长空的主脉阵纹；时而如春雨润物，细腻入微，点缀上无数细密繁复的辅助符文。金色的光痕在他身后蔓延、交织，逐渐勾勒出一个覆盖了整个北冥上空的、巨大无边的阵图轮廓！

阵图缓缓旋转，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威压，引动周天星辰之力，接引九天清炁，甚至开始扰动时空结构。杨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如纸，汗如雨下，却又在离体的瞬间被周围极致的低温冻结成冰晶。他的手臂在颤抖，虎口崩裂，金色的神血浸染在枪杆之上，更添几分悲壮。但他眼神中的坚定未曾动摇半分，反而愈发锐利，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

他要为泽儿搏一个未来！要为三妹留下一线希望！要为这北方无数可能被波及的生灵，筑起最后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