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兵压境，母子分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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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杨戬再次下令。

轰隆隆——！

裂开的山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严丝合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山壁上新出现的、若隐若现的复杂符文，证明着这里刚刚镇压了一位触犯天条的神女。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落，照在狼藉的华山脚下，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天兵天将肃立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切都结束了。

母亲，被舅舅亲手镇压在了华山之下。

刘泽呆呆地看着那座巍峨的、此刻在他看来如同巨大坟墓的华山，大脑一片空白。穿越以来的种种温馨画面，母亲温柔的歌声，父亲笨拙的呵护，哥哥安静的睡颜……与刚才那惊天动地、冷酷无情的一幕交织在一起，形成强烈的对比，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震撼、悲伤、恐惧、愤怒……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因为婴儿身体的限制，无法宣泄，只能化作无声的泪水，大颗大颗地从他眼中滚落。他不再哭闹，只是静静地流泪，那模样，反而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杨戬低头，看着怀中（或者说，被他法力托着的）这个泪流不止的小婴儿。小家伙似乎吓坏了，也伤心极了，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就在这时，哮天犬凑了过来，歪着狗头打量了一下刘泽，然后对杨戬说道：“主人，这小娃娃……好像是姓刘吧？”它的意思是，这是三圣母和那个凡人书生刘彦昌的孩子，按理说应该姓刘，是刘家的血脉，跟杨家关系不大，如何处理是个麻烦。

杨戬闻言，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刘泽身上，深邃难明。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抬起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向他。那眼神里，有害怕，有悲伤，还有一丝连婴儿自己都未必察觉到的、微弱的依赖？

也许是这眼神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角落，也许是刚才三圣母临别时那哀求的目光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杨戬伸出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乎不被察觉地，拂去了刘泽脸颊上的一颗泪珠。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哮天犬，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也是我杨家后人！”

他顿了顿，像是在宣布一个既成事实，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

“从今往后，他叫杨泽。”

杨泽？

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刘泽，听到这个名字，猛地一个激灵！

杨泽？跟我本名一样？不对，重点是……我改姓杨了？舅舅他……承认我了？他不杀我，还要养我？！

巨大的转折让刘泽一时间忘了哭泣，只是傻傻地看着杨戬那冷峻的侧脸。

杨戬不再多言，他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小小的杨泽（刘泽）完全包裹，稳稳地送入怀中。不再是之前那种隔空托举，而是实实在在的怀抱。虽然杨戬的银甲冰冷坚硬，怀抱也并不算舒适，但这姿态的改变，意味着一种根本性的转变。

“回灌江口。”

杨戬下令，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威严。他抱着新得的小外甥杨泽，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率先离去。哮天犬连忙跟上，数千天兵天将也如同潮水般退去，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山脚下，恢复了宁静。

只有那巍然屹立的华山，以及山壁上新添的封印，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我们的主角，曾经的刘泽，现在的杨泽，正被他的司法天神舅舅抱在怀里，以一种他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方式，离开了这个给他短暂温暖又带来巨大创伤的地方，奔向一个未知的、充满挑战的未来。

疾风在耳边呼啸，云层飞速后退。杨泽蜷缩在杨戬冰冷的怀抱里，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和身上淡淡的、冷冽的气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仇恨？似乎谈不上，杨戬也是奉命行事，天条如此。感激？更谈不上，他刚刚镇压了自己的母亲。恐惧？依然有，这位舅舅的威严实在太盛。还有一丝……茫然和不知所措。

“这就……跟舅舅回家了？”杨泽在心里喃喃自语，“灌江口……真君神殿……听起来好牛逼，但也好危险的样子。我这个便宜舅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他偷偷抬起眼皮，瞄了一眼杨戬线条冷硬的下颌。

“不过……好歹活下来了。而且，好像……抱上了一条不得了的金大腿？”

这个念头一出，连杨泽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但生存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在这个冰冷的怀抱里，寻找着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未来的路会怎样？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刘泽，他是杨泽。他的命运，已经和这位冷酷又似乎藏着些许温情的司法天神舅舅，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而此刻，抱着他的杨戬，看似目不斜视，飞行平稳，但若有人能贴近细看，或许会发现，他那总是紧蹙的剑眉，似乎比平时，舒展了那么一丝丝，那冰冷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无人能见的、极其微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