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白幡下的重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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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州牧府。
往日里还算有些生气的府邸,此刻被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从最深处的卧房弥漫出来,充斥在每一寸空气里,压得人喘不过气。
卧房内,光线昏暗。窗户被厚厚的帷幔遮住了大半,只有角落里一盆炭火散发着微弱而摇曳的红光,勉强驱散些许寒意,却将墙壁和屋顶映照得影影绰绰,更添几分阴森。偶尔炭火噼啪一声爆响,反而衬得房间愈发寂静。
曾经也算一方诸侯的陶谦,此刻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深陷在厚厚的锦被之中,仿佛只剩下一副包裹着苍白皮肤的骨架。他双眼深陷,颧骨高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艰难嘶哑的杂音,每一次呼气都仿佛随时会断绝。
刘备跪在榻前,甲胄未卸,征尘未洗,脸上还带着连日守城留下的疲惫与烟尘。他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老人,眼眶通红,泪水无声地溢出,顺着他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一滴,两滴,悄无声息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混杂着尘土的湿痕。
榻边还站着几人。首席谋士陈珪面容沉静,眼神低垂,如同古井无波,但他那微微抿紧的嘴唇和袖中不自觉捻动的手指,泄露着内心的不平静。别驾糜竺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额头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示出他将家族和未来全部押注在刘备身上后,此刻面临的巨大压力。他的弟弟糜芳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眼神不时瞟向门外。
陈登站在刘备侧后方,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没有看陶谦,而是目光锐利地、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刘备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次呼吸的起伏,仿佛在评估着这位即将接手徐州这艘破船的新船长,是否真有足够的能力和心性驾驭未来的惊涛骇浪。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流淌。
终于,陶谦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里面浑浊无光的眸子。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聚焦,看清了榻前的刘备。
“玄…德…”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如同蚊蚋,夹杂着嘶嘶的漏风声。
“备在此,陶公,备在此。”刘备连忙向前膝行半步,将耳朵凑近些,声音哽咽。
陶谦的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吾…命不久矣…二子不肖,非…非治世之才…徐…州…百万人烟…不可无主…”
他喘息片刻,积攒起一丝微弱的力气,目光扫向陈珪,又艰难地转回刘备脸上:“今…以徐州…相托…望君…勿辞…”
刘备闻言,泪水涌得更急,连连叩首,额角触及冰冷的地面:“陶公!此事万万不可!备德薄能鲜,岂敢担此重任!徐州英杰辈出,公子亦在堂前,备愿倾力辅佐,共保徐州安宁!”
陶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是无奈,是决绝,亦有一丝解脱。他似乎想摇头,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他目光死死盯住刘备,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恳切与最后的威严:“玄德…仁德布于四海…唯…唯君…可保徐州…百姓…免遭涂炭…此非…为私…乃为…公义…万勿…推却…”
陈珪见状,知是时候,遂走到房间正中的案前,案上,一方用锦缎覆盖的托盘早已备好。他缓缓掀开锦缎,露出了下面那枚代表着徐州最高权柄的州牧印绶。青铜铸造的印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沉重的光泽。
陈珪双手捧起印绶,转身,面向依旧跪着的刘备,深深一躬:“玄德公,陶使君既有遗命,徐州安危,黎民福祉,尽托于君矣。请…接印!”
那方印信被递到刘备面前。冰冷,沉重,仿佛有山岳之重。
刘备抬起头,泪痕未干,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复杂。他看了一眼印信,又看了一眼榻上气息愈发微弱的陶谦,最后,目光扫过面前的陈珪、糜竺、陈登,以及闻讯赶至门口、此刻正看着他的关羽和张飞。
关羽那双总是微眯的丹凤眼此刻睁大了些,重枣般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微微颔首,示意刘备接受。张飞环眼圆睁,钢牙紧咬,虬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强压着对曹操的滔天恨意和对眼前局势的焦躁,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糜竺亦上前一步,躬身道:“玄德公,民心所向,众望所归,请以大局为重!”
刘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充斥着药味和死亡气息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决然。他伸出双手,极其郑重地,接过了那方冰冷的印绶。
印信入手瞬间的沉甸甸寒意,让他手臂微微一沉,心头的重压却仿佛又增了千斤。
就在此时,陶谦那只枯瘦如柴、冰凉得吓人的手,猛地从被褥中伸出,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死死抓住了刘备刚接过印绶的手腕!
那冰冷的触感,让刘备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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