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假面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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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木门“吱呀”作响,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推着。林野攥着那面黄铜镜的手沁出冷汗,镜面冰凉,映出他身后众人紧绷的脸——苏九璃的软剑已经出鞘,陆疤的短刀在掌心转了半圈,阿九的红裙在昏暗中像团凝固的血,只有范晴站在供桌旁,指尖抚过牌位上的灰尘,神情平静得有些诡异。

“咚、咚、咚。”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很慢,每一步都踩在祠堂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像有人拖着条灌了铅的腿。血雨不知何时停了,门外的黑暗浓得化不开,只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股潮湿的腥气,混着烧纸的焦糊味。

“它来了。”范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纸灰,“你们要找的‘往生牌’,就在它手里。”

林野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门缝。那里的光线正被一点点吞噬,一个模糊的轮廓在门外慢慢成形,肩宽背厚,像个成年男人,却比常人高出半截,脑袋几乎顶着门楣。

“吱——”

木门被推开一道缝,露出的那张脸让阿吉瞬间屏住了呼吸。那是张布满裂纹的脸,像被摔碎的瓷片重新拼起来的,裂纹里渗着暗红的液滴,顺着下巴往下淌,落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团深色的渍。左眼的位置是空的,黑洞洞的,右眼却圆睁着,眼白泛黄,瞳孔缩成针尖,死死盯着祠堂里的人。

“找……往生牌?”

那东西开口了,声音像两块石头在互相摩擦,每说一个字,脸上的裂纹就扩大一分,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它缓缓抬起手,那只手同样布满裂纹,指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手里果然捏着块巴掌大的木牌,牌上用朱砂写着“往生”二字,边缘被啃得坑坑洼洼,像被牙咬过。

苏九璃的软剑微微颤动,陆疤往前半步,挡在赵小满身前。林野却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别动,他往前走了两步,距离那东西只有三尺远,能闻到它身上那股混合着腐木和血腥的气味,像从坟里爬出来的。

“你是谁?”林野的声音很稳,黄铜镜在袖中微微发烫。

那东西的右眼眨了眨,裂纹里的液滴淌得更快了:“守……牌人。”

“这牌是给谁的?”林野又问,目光扫过它手里的往生牌——牌背面刻着个模糊的“林”字,被血渍糊了大半。

“欠……债的。”守牌人歪了歪头,脖子转动时发出“咔哒”声,像生锈的合页,“血门里……拿了东西的,都要……还。”

阿吉的腿开始打颤,他想起在血门里摸到的那把铜钥匙,此刻还在口袋里发烫。林野却面不改色,第三个问题抛了出来:“范守义的债,清了吗?”

守牌人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裂纹瞬间扩大,露出的血肉里嵌着些细碎的木渣,像被钉进骨头里的。“没……他女儿……还在欠。”

林野终于明白范晴的平静是从哪来的了。他慢慢从袖中摸出黄铜镜,镜面朝向守牌人。那东西看到镜子的瞬间,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连连后退,撞在门框上,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

“血门……信物!”守牌人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右眼死死盯着镜面,“你是……‘执镜者’?”

林野没回答,只是举着镜子往前走。守牌人不再靠近,将往生牌扔在地上,转身就往门外的黑暗里钻,脚步踉跄,像怕被镜子照到似的,很快就消失在浓黑中,只留下一串带着血渍的脚印,往祠堂后院延伸。

林野捡起地上的往生牌,牌背面的“林”字被他指尖的血一擦,突然清晰起来——那字的笔画,和他爹日记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他心里一动,刚想追问,就被范晴的声音打断了。

“太好了!拿到往生牌,就能打开老窑的最后一道门了!”范晴走过来,脸上带着急切的笑,伸手就要去拿林野手里的牌。

林野却侧身避开,目光冷了下来:“你早就知道守牌人会来,对吗?”

范晴的笑僵在脸上,手停在半空:“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爹的债没清,你却一点都不怕守牌人。”林野的声音里带着寒意,“你给的地图,特意标了守牌人的位置;你说往生牌能开门,却没说这牌是用‘债’换的。范晴,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祠堂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苏九璃和陆疤交换了个眼神,慢慢围了过来。范晴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她后退两步,靠在供桌旁,指尖碰倒了一个牌位,“啪”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是……我是想让你帮我。”她突然抬起头,眼里没了之前的怯懦,只剩下疯狂的决绝,“那厉鬼附在我爹身上二十年,只有执镜者能彻底镇住它!老窑底下的‘血瓷棺’里,锁着它的真身,只要用往生牌打开棺盖,再用你的镜照它,它就会魂飞魄散!”

“那你爹的债呢?”林野追问,往生牌在他手里微微发烫,“守牌人说,拿了东西的要还债,你想让我替你爹还?”

“不是替他还!”范晴突然尖叫起来,抓起地上的碎牌位指着林野,“是替你自己还!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拿到黄铜镜?为什么守牌人叫你‘执镜者’?你爹当年就是执镜者,他没能镇住厉鬼,才让它害了这么多人!这债,本来就该你们林家还!”

她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撞在牌位上发出嗡嗡的回响。林野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想起爹临终前攥着的那半块铜镜,想起范守义笔记里那句“林氏后人,终要回窑”,原来这一切早就注定。

阿九突然走到他身边,红裙扫过地上的碎牌位,声音冷得像冰:“别信她。血瓷棺里锁的不是厉鬼,是她爹的残魂。她想借你的手,让她爹的魂附在厉鬼身上,永远留在村子里。”

范晴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她看着林野手里的往生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像祠堂外刮过的阴风:“是又怎么样?你们以为能走掉吗?血门已经关了,往生牌是唯一的钥匙,要么帮我,要么……我们一起烂在这村子里!”

祠堂外的黑暗里,隐约传来守牌人模糊的嘶吼,像在催促,又像在警告。林野握紧了往生牌和黄铜镜,指尖的血染红了牌上的“往生”二字。他知道,范晴说对了一半——他们确实离不开,除非彻底了结这桩横跨两代的债。

而那藏在老窑底下的血瓷棺,到底锁着什么,或许只有打开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