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生死祭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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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石柱的父亲，在数十年前那场可怕的兽潮中，为了保护族人，毅然决然地冲向兽群，那宽阔的背影，是永不陷落的城墙。
他“听”到了黑牙的兄长，为了引开强大的追兵，保护年幼的黑牙和寨中的粮食，独自跳下万丈悬崖时，那响彻山谷的最后怒吼。
他“感受”到了无数不知名的猎人，在历次狩猎和保卫家园的战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时，望向山寨方向那眷恋的一瞥……那眼神里，有对家人的不舍，更有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
更是刚刚在这场惨烈守城战中，那些倒下的族人！他们临死前对亲人的不舍，对敌人的仇恨，以及对黑山寨未来的期盼！那年轻猎人最后的穿刺，那林岩战士最后的坚守……这些意志，如同燃烧的炭火，即使在死亡的灰烬中，依旧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这些纷杂的、充满了情感的意念碎片，原本应该随着生命的消逝而逐渐归于天地，化为虚无。但此刻，在阿树那源自“地脉灵种”的、充满了生机与共鸣的呼唤下，它们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和寄托的出口！
它们不再是无序的残念，而是开始自发地凝聚、纯化。在阿树的意志引导下，它们剥离了痛苦与不甘，褪去了仇恨与恐惧，只剩下最核心、最纯粹的——守护的信念！
一道道微弱的、乳白色的光点，从战场各处，从那些牺牲者的遗体上，甚至从这片土地本身的记忆中，缓缓浮现。它们如同夏夜漫天的萤火虫，起初稀稀疏疏，而后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开始向着中心基点的阿树汇聚而来！
这一幕，惊呆了战场上的所有人！
无论是正在苦战护法的战士，还是勉力支撑基点的木婆和阿木，都看到了那无数升腾而起的乳白色光点，感受到了一股虽然微弱、却无比纯粹和温暖的意志力量正在凝聚！
“这是……先祖英灵？”木婆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手中的木杖都停止了颤抖。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震撼，“他竟然……能够呼唤并凝聚战死者的守护意志？！这……这难道是传说中，地只权柄的雏形？！”
地只权柄！那是只有最古老的大祭司才能勉强触及的领域，是代表一方土地意志的象征！阿树，一个半大的少年，竟然在生死关头，自行领悟了这禁忌而神圣的能力！
岩鹰和战士们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他们疲惫的身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原本因失血和力竭而变得沉重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量。他们仿佛看到，那些死去的同伴，正化作点点星光，与他们并肩作战！
“兄弟们！英灵与我们同在！杀啊！”岩鹰发出震天的咆哮，他挥舞石斧的力量仿佛也增强了几分，一斧将一只扑来的怪物劈飞，口中高喊着那些牺牲战友的名字，“阿虎！老杆！看着我们为你报仇！”
士气，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无数的乳白色光点，如同百川归海，汹涌地涌入阿树的体内。它们并非融入他的血肉，而是与他胸口的“地脉灵种”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嗡——！”
地脉灵种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越悠扬的鸣响！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像是山川的呼吸，像是大地的心跳。仿佛沉睡了无数岁月的某种本质，正在被这股同源的、充满信念的意志力量所唤醒！
灵种表面的青色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清晰、复杂，那些纹路不再是简单的图案，而是演化成了山川、河流、草木、生灵的缩影。它散发出更加深邃和威严的光芒，其搏动的韵律，不再仅仅是与地脉共鸣，更带上了一种仿佛号令山川、抚慰万灵的古老意蕴！
阿树感觉到，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磅礴、并且带着一种“意志”属性的全新力量，从灵种深处汹涌而出！这股力量，不仅仅是生机，更蕴含了“守护”、“净化”、“坚韧”的信念特质！
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恢复红润，甚至透出一种神圣的光晕。消耗的精神力急速补充，周身散发的青光不再是柔和的光晕，而是化作了如同实质的、燃烧着的青色火焰！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青白色的光芒如同闪电般刺破黑暗！他双手再次向上虚托，声音不再是少年的清朗，而是如同滚滚雷霆，响彻云霄：
“以我阿树之名！承英灵之志！借地脉之力！净化！”
“轰——！！！”
整个净化法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原本被压制的青色洪流，瞬间膨胀了数倍，颜色也从纯粹的青色，化作了青白交织的神圣光辉！洪流之中，仿佛有无数模糊的、顶天立地的猎人虚影在咆哮、在冲锋！他们手持骨矛石斧，眼神坚定，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再次为守护家园而战！
这道融合了地脉生机与英灵信念的青白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冲垮了死煞黑气的阻挡，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雪，发出震耳欲聋的“嗤嗤”声，净化着一切污秽！
青白洪流势如破竹，没有丝毫停滞，直接轰入了沉陷谷那巨大的坑洞之中！
“吼——！！！”
坑洞深处，那恐怖存在发出了更加凄厉和暴怒的咆哮，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笼罩在西方的浓郁黑暗，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雾气，开始剧烈地翻滚、消散！
净化法阵，稳住了！并且，在英灵的加持下，开始了真正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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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僵持与代价
青白交织的净化洪流，如同天神投下的裁决之矛，狠狠贯入沉陷谷的死亡坑洞。神圣的光辉与污秽的黑气激烈冲突，爆发出连绵不绝的能量爆炸，将整个沉陷谷映照得如同白昼。每一次爆炸，都让大地为之震颤，仿佛远古的巨人在地下翻身。
那来自深渊的恐怖存在发出了痛苦而疯狂的咆哮，坑洞内壁那些如同活物肌肉般蠕动的黑色物质，在净化之光的照射下，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不断萎缩、剥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镶嵌其上的黑色甲壳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盔甲。
笼罩在黑山寨上空的恐怖威压，明显减弱了许多。那股让人窒息、让人灵魂冻结的感觉，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让战士们终于能够顺畅地呼吸。
“有效！法阵起效了！”护法的战士们看到这一幕，精神大振，原本疲惫的身体仿佛又涌出了新的力量，更加悍勇地与那些残余的怪物搏杀。他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然而，作为法阵核心的阿树、木婆和阿木，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的神色。
他们能感觉到，坑洞深处的抵抗，依旧顽强得令人绝望。那层看似摇摇欲坠的古老封印，在净化之光的辅助下，虽然暂时稳固了一些，但并未被真正修复。而那个恐怖存在的本源，似乎深不见底，净化洪流虽然能灼伤其表露在外的部分，却难以触及核心。
这更像是一场惨烈的消耗战。看是净化法阵和地脉灵种结合英灵信念的力量先耗尽，还是那“秽渊”邪魔的力量先被压制到足以重新封印的程度。
“它在拖延……消耗我们的力量……”木婆苍老而疲惫的声音，通过法阵链接，清晰地传递到阿树的意识中，带着深深的忧虑，“老身能感觉到，它在地底深处，还在不断汲取着更源处……甚至是万毒泽本源的力量！”
阿树心中猛地一沉。果然，这邪魔并非孤立存在，它与遥远的万毒泽有着某种邪恶的链接，能量源远流长，仿佛一条永不枯竭的黑色河流。而他们这边，地脉灵种和英灵信念的力量虽然强大，但终究是无根之水，难以持久。
尤其是那些回应呼唤而来的英灵意志，它们并非无穷无尽。随着时间推移，战场上牺牲的族人越来越少，乳白色的光点汇入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每一道光点的汇入，都让阿树感到一阵温暖，但也伴随着一丝悲凉。他知道，这些是寨子最后的精锐，是未来的希望。
而阿树自己，虽然暂时因为灵种的蜕变而力量大增，但持续输出如此庞大的、融合了自身意志与英灵信念的能量，对心神的消耗是极其恐怖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燃烧，阵阵眩晕感不断袭来，眼前的世界都开始出现重影。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一旦心神失守，狂暴的能量就会反噬自身。
阿木那边的情况更加不妙。他毕竟底子太薄，尽管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但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喷出的鲜血已经将胸前的毛皮染成深褐色，按在符文上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维持，小小的身体摇摇欲坠，全靠一股“哥哥还在坚持”的意念在苦苦支撑。
“阿木！撑住！”阿树通过法阵，将一股精纯的生机渡了过去，勉强稳住了弟弟的状态，但他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这就像是给一个漏水的桶不断加水，却无法堵住那个漏洞。
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否则，最先垮掉的，一定是他们！
就在阿树心急如焚之际，木婆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决绝：“阿树……常规方法，恐怕难以彻底压制它。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阿树立刻追问，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木婆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智慧和一往无前的决心，“它依靠死亡与怨念作为食粮和力量。我们或许可以……主动献祭！”
“献祭？！”阿树心中巨震，“祭司，您的意思是……”
“不是生命的献祭。”木婆打断了他，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到了法阵运行的更深层奥秘，“是‘存在’的献祭。将构成这法阵的‘基点’，连同其承载的部分地脉节点和我们的部分本源意志……彻底燃烧，化作最后一击，尝试将其暂时‘封印’或者重创！”
阿树瞬间明白了木婆的意思！她要牺牲自己坐镇的岩石平台基点，甚至可能包括她自身的一部分本源，来换取足够强大的、一击定乾坤的力量！那不是简单的能量爆炸，而是将一个“坐标”，一个“概念”从世界上抹除，以此产生的法则之力，去攻击敌人！
“不行！”阿树断然拒绝，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绝对不行！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孩子，时间不多了。”木婆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目前看来，唯一有希望成功的办法。老身活了足够久的岁月，见证了森林的枯荣。若能以此残躯，守护这片生机，死得其所。”
“不！木婆祭司！让我来！”阿树急切地喊道，“我是地脉灵种承载者，我的本源更适合……”
“你的责任更大。”木婆的声音带着一丝慈爱和嘱托，“你是未来的希望，是彻底解决这场灾厄的关键。记住，今日之后，无论成败，前往万毒泽，找到‘秽渊’真正的核心……那才是终结一切的根本。”
她的语气，已然是在交代后事！
“岩鹰！”木婆不再与阿树争论，她的声音通过某种精神秘法，传达到了正在奋战的岩鹰耳中。
岩鹰身体猛地一震，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他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巨大的悲痛，但随即化为更加疯狂的战斗意志，仰天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攻击变得更加狂暴，死死挡住了所有试图靠近岩石平台的敌人！他知道木婆要做什么，他要为祭司争取最后的时间！
“古老的森林之魂，请聆听您最后仆人的祈求……”木婆开始了吟唱，这一次的祷文更加古老、更加晦涩，充满了牺牲与奉献的意味。她手中木杖顶端的绿色晶石，光芒开始向内收敛，变得无比凝聚，仿佛一颗即将爆发的绿色太阳！
她身下的岩石平台，那些刻画好的符文也亮起了刺目的光芒，整个平台的地脉能量开始变得狂暴而不稳定！
阿树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被木婆以一种柔和却强大的力量暂时隔绝了对那个基点的控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感受着那股即将爆发的、毁灭性的力量正在凝聚！
“不——！”阿树发出不甘的怒吼，青白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狂乱地跳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次发生！
这一次，并非来自敌人，也并非来自他们内部。
而是来自……东方！
一道金色的、充满了锐利穿透气息的光芒，如同撕裂黎明的第一缕真正阳光，以无法形容的速度，从遥远的东方天际激射而来！这道金光并非单纯的能量，更像是一种……意志的显化！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死煞黑气的阻隔，瞬间就出现在了黑山寨的上空！
金光在空中微微一顿，仿佛扫视了一下下方的战场，随即，如同拥有生命般，调转方向，带着一种堂皇正大、涤荡妖邪的无上气势，如同天罚之剑，狠狠地斩向了西边沉陷谷中，那正在与净化洪流对抗的死亡核心！
“这是……？！”所有感受到这道金光气息的人，心中都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援军？！
来自东方的……另一股力量？！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感谢催更，现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欢，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呜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