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火惊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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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鼎中的赤红液体开始沸腾,溅出的每一滴都在地面烧出深深的孔洞。更可怕的是,鼎身吸收着周围的阴火,温度急剧攀升,离火观的断壁残垣开始融化!
“带孩子们走!”煜霄一把抱起阿毛扔向泠霜,“这鼎要爆了!”
雪狐却逆着热浪冲向铜鼎,九色光芒在高温中越来越暗淡。小家伙突然回头看了泠霜一眼,那眼神竟带着诀别的意味...
“不要!”泠霜想冲过去,却被突然坍塌的梁柱拦住去路。千钧一发之际,观外突然飞来道红绸,稳稳卷住铜鼎!
“三娘子?!”煜霄惊讶地看着嫁衣飘飘的胡三娘。狐首悬浮在一旁,正拼命喷吐寒气延缓铜鼎升温。
“带山神印走!”胡三娘的红绸开始焦黑碳化,“离火鼎专门克制山神之力...”
果然,雪狐的九色光已被压制到只剩薄薄一层。小家伙踉跄着退到泠霜脚边,虚弱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铜鼎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变形声。鼎身上的铜钱纹路开始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离焱的脸在液面上扭曲狂笑:“七堂已聚其四,你们拦不住的!”
“阿毛!”泠霜突然把孩子推向煜霄,“带大家去后山寒潭!”
她从药囊取出个瓷瓶,里面是浓缩的七色梅精——用所有梅王种提炼的精华。雪狐似乎明白她要做什么,死死咬住她衣角不放。
“听话。”泠霜掰开小家伙的嘴,将梅精一饮而尽,“替我守好花林村。”
梅精入喉的刹那,她全身毛孔都渗出七彩霞光。玉钥印记从胸口蔓延到脖颈,最后在眉心凝成朵梅花形状的金纹。
“霜儿!”煜霄想阻拦已经晚了。只见泠霜纵身跃向铜鼎,所过之处阴火尽灭。她双手按在滚烫的鼎身上,皮肤瞬间焦黑碳化,却又在梅光中迅速再生。
“以我七情为引,借离火炼真金!”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鼎心。血珠与赤红液体接触的刹那,竟发出洪钟大吕般的轰鸣!
离焱的狂笑变成了惨叫。鼎中液体开始剧烈翻滚,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铜钱,每个钱眼里都钻出根梅枝,转眼间就把整口鼎缠成了茧!
“不!”人脸扭曲着想要挣脱,“你怎么会林月茹的...”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离火守印人。”泠霜双手死死按在鼎上,梅纹金光越来越盛,“二十年前母亲用半条命封印的,从来就不是夜煞,是你们三叠前妄图复活的离火鼎!”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青铜鼎四分五裂。无数燃烧的铜钱碎片如流星般四溅,却在触及梅树时自动熄灭。最大的那块鼎片不偏不倚砸在离焱分身上,将他彻底钉死在地面。
烟尘散尽时,泠霜跪在废墟中央,周身梅光黯淡如风中之烛。煜霄冲过去扶住她,发现她眉心的梅纹已经出现裂纹。
“值得吗?”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泠霜虚弱地笑了笑,指向正在消退的阴火:“看...”
离火观虽然毁了,但七色梅藤却顺着废墟疯长,转眼间就开满了金边花朵。更神奇的是,地火通道被梅藤层层包裹,形成个天然的封印阵。
雪狐蹒跚着走过来,用九色光为泠霜疗伤。小家伙的额毛少了赤橙两色,显然损耗极大。
“回村。”泠霜勉强站起来,“三叠钱很快会...”
话未说完,西南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云层中隐约可见七个光点排成勺子形状——是北斗七星在白昼显形!每个星位上都浮现出不同的铜钱图案:已经亮起的是“贪兑离”,还有四个黯淡的...
“七堂聚星阵。”煜霄背起泠霜,“我们还有四个堂口要对付。”
阿毛突然指着山脚:“快看!”
花林村方向腾起七道梅色光柱,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伞盖,暂时挡住了铜钱云的蔓延。隐约可见村民们正在老村长带领下,绕着七色梅树载歌载舞——是在举行古老的祈禳仪式。
“来得及。”泠霜伏在煜霄肩头轻声道,“梅开二度时,我在医馆地下埋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化作均匀的呼吸。煜霄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转头对雪狐说:“走吧,回家。”
小家伙跳上他肩头,九色光与七色梅伞遥相呼应。下山路上,阿毛突然发现路边岩石缝里钻出了嫩绿的梅枝,顶端开着朵七色花苞...
第三节 七星映月
七日后,花林村举办了隆重的梅祭。医馆新栽的七色梅树下,村民们轮流将自家酿的梅酒倒入特制的青铜盆——这是泠霜从离火鼎碎片重铸的“七星盆”。
盆底刻着七个星位,每倒入一种颜色的梅酒,就有一个星位亮起微光。当第七坛紫梅酒倾入后,整个盆子突然浮空而起,在月光下投射出清晰的星图!
“北斗守心阵。”老村长捋着胡子解释,“古籍上说能防魑魅魍魉...”
阿毛和二妞子带着孩子们在梅枝上挂铜铃。这些铃铛是用离火观带回的铜钱碎片熔铸的,每个都刻着"守"字。夜风吹过,清越的铃声与梅香交织在一起。
医馆内,泠霜眉心的梅纹已经稳定成淡金色。她正给煜霄换药,男人右肩的烧伤深可见骨,却还嬉皮笑脸地偷喝梅酒。
“别动。”泠霜拍开他的手,“再不好好上药,以后挥剑会...”
“会怎样?”煜霄突然凑近,“你就不要我了?”
雪狐蹲在药柜顶翻了个白眼,九色毛还没完全恢复,目前只有五色能亮。
门外传来脚步声,胡三娘的嫁衣飘进来,狐首悬浮在旁:“医师,西南五十里的渔民送来消息,说江上出现了刻着'震'字的铜钱船。”
“震字堂...”煜霄收起玩笑神色,“主雷霆,擅驱兽。”
泠霜将药膏重重按在他伤口上:“先把伤养好。”她转向胡三娘,“三娘子可知震字堂的底细?”
狐首飘到七星盆前:“二十年前,震字堂主是驯养雷兽的方士,后来为求长生入了三叠钱。
”她突然压低声音,“最最可怕的不是他,是现任堂主——听说能操控人心。”
阿毛慌慌张张冲进来:“不好啦!村口井水又变红了!”
众人赶到老井边,只见井水泛着诡异的铁锈色,水面浮着几片鱼鳞状的铜钱。雪狐刚靠近就炸毛后退,五色光忽明忽暗。
“不是贪泉。”泠霜眉头紧锁,她熟练地将银针探入那半碗浑浊的井水中,仔细观察着针尖的变化。片刻后,她轻轻摇头,针尖非但没有变黑,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是...迷心散?”
这毒药的名字让煜霄心头一凛,迷心散,一种能扰乱心智、使人神志不清的奇毒,通常用于暗中操控他人。他下意识地望向那口老井,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难道有人暗中下毒,意图不轨?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那棵盘根错节的古槐树后似乎有人影晃动。那槐树虬结,枝叶繁茂,极易藏人。
他心中警铃大作,冷哼一声,青霄剑陡然出鞘,剑光如电,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瞬间斩向那老槐树。
“滚出来!”
剑气所过之处,槐树树皮应声裂开,却没有想象中的惨叫或搏斗声。树后缓缓转出一个身影,是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渔夫,手里还提着一串活蹦乱跳的鱼,鱼鳞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渔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气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鱼串掉在地上,他惊恐地连连后退,双手作揖,声音带着哭腔:“大侠饶命!小人是来送鱼的!
这鱼是刚从赤枫湖里捕的,新鲜得很,特意给观里送来,可没做什么坏事啊!”他一脸的惶恐,眼神躲闪,似乎真的只是个误闯的渔夫。
渔夫抬头瞬间,泠霜看到他眼底闪过铜钱状的光斑。雪狐厉啸扑上,渔夫却诡异一笑,手中活鱼突然爆开,化作漫天腥臭的血雾!
“闭气!”煜霄挥剑成幕,却仍有几滴血溅在阿毛脸上。孩子眼神立刻变得呆滞,转身就往村外走。
“阿毛!”二妞子想拉他,却被反手推倒在地。更可怕的是,其他接触过井水的村民也开始梦游般移动,全都朝着西南方向...
胡三娘的红绸卷住几个村民,狐首喷出寒气暂时冻住井口。泠霜迅速配制止魂散,却发现药效只能维持片刻。
“是震心蛊。”煜霄剑尖挑着渔夫留下的斗笠,内侧沾着荧光粉末,“需找到母蛊才能解。”
雪狐突然蹿向医馆。片刻后叼来片龟甲——是当初太上长老给的卜具。甲上裂纹组成了个新图案:七颗星环绕着张哭脸。
“七情缺一...”泠霜若有所思,“震字堂主要用村民炼'惊魄蛊'!”
正说着,西南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过后,远处传来万兽奔腾的轰鸣...
第四节 铃动山河
子夜时分,花林村外围满了双眼发红的野兽。野猪、山狼甚至还有两只花豹,全都安静得反常,额间都贴着铜钱状的符纸。
村民们被蛊惑着走向兽群,任凭老村长怎么敲锣都唤不醒。医馆门前,七星盆的光芒越来越弱,七个星位已经灭了三个。
“坚持不到天亮了。”煜霄将青霄剑插在盆前,剑气暂时稳住了剩余四个星位,“必须主动出击。”
泠霜正在给孩子们分发梅枝:“震字堂主就在兽群后方。小雪能感应到母蛊位置,但需要有人...”
“我去。”煜霄系紧剑带,“你守村。”
“一起去。”泠霜将最后一粒梅王种按进他心口梅印,“这次用'那个'方法。”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得像是共度了半生的老夫妻。雪狐歪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村口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最前排的野兽开始骚动,有只花豹甚至扯掉了额间符纸。老村长见状,立刻带着还能动的村民拼命摇晃梅树,让更多铃铛响起来。
“就是现在!”煜霄抱起泠霜跃上屋顶。她取出支碧玉笛——这是用离火鼎碎片雕琢的法器。笛声悠扬,雪狐化作流光冲向兽群后方!
笛音所过之处,铜钱符纸纷纷脱落。野兽们茫然四顾,有的开始互相撕咬。混乱中,一道雷光劈向屋顶,被青霄剑引开,在稻田里炸出丈深坑。
“找到你了!”煜霄突然纵身跃向西南松林。剑光如虹斩断树冠,露出个端坐在铜钱法坛上的黑袍人——没有戴面具,竟是张眉清目秀的少年面孔!
“青霄剑主好眼力。”少年声音稚嫩,掌心却跳动着危险的雷光,“可惜...”
雷光突然转向,劈向正在兽群中穿梭的雪狐!千钧一发之际,泠霜笛音变调,五色光从她眉心梅纹射出,与雷光在半空相撞!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法坛。少年堂主飘然后退,手中多出串铜钱铃铛:“看看谁来了?”
铃声响处,被蛊惑的村民突然加速冲来,最前面的正是阿毛!孩子手里握着把柴刀,眼神空洞得吓人。
“阿毛!”泠霜笛音转急,却无法唤醒孩子。眼看柴刀就要劈向煜霄后背...
“叮铃——清脆的童声响起。二妞子不知何时爬上了最高的梅树,腰间系满了铜铃。她摘下个铃铛砸向法坛”“坏蛋!还我阿毛哥!”
铃铛在法坛上摔得粉碎,里面的七色梅籽爆开,香气瞬间冲淡了蛊毒。阿毛动作一滞,柴刀"当啷"落地。
少年堂主勃然大怒,挥手招来雷电劈向梅树!二妞子吓得闭眼抱紧树干,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来——雪狐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击,五色光瞬间熄灭了三色!
“小雪!”泠霜笛声陡然凄厉。煜霄趁机一剑刺向少年心口,却被突然出现的铜钱盾挡住。
“没用的。”少年轻笑,“我的心脏早换成...”
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口中吐出只通体赤红的蜈蚣!雪狐虽然虚弱,却仍挣扎着扑上去一口咬住蜈蚣。
“母蛊!”煜霄剑锋一转,挑开少年衣襟——他心口果然嵌着枚铜钱,中心是空的!
母蛊被擒,所有被蛊惑的村民同时瘫软在地。少年堂主脸色煞白,却突然诡异一笑:“晚了...巽字堂已经...”
西南天际突然刮来青色狂风,风中裹挟着无数柳叶状的铜钱。每个铜钱上都刻着"巽"字,所过之处铃铛尽碎!
“七堂聚其五...”少年咳着血大笑“你们输定...”
雪狐突然将蜈蚣吞下肚,九色光瞬间全开!光芒中隐约可见它额间浮现出完整的山神印虚影。少年堂主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提上半空,四肢诡异地抽搐着。
“山神...怒...”他最后挤出几个字,整个人突然自燃,眨眼间烧成灰烬。
青色狂风在村外盘旋片刻,最终无奈退去。晨光微熹时,花林村的铜铃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欢快的凯歌。
医馆内,阿毛和二妞子守着熟睡的雪狐。小家伙虽然重新亮起九色光,但明显虚弱了许多,连最爱吃的梅干都提不起兴趣。
后院梅树下,泠霜正在研磨新采的草药。煜霄靠在树干上,手里把玩着半枚“巽”字铜钱。
“下一个堂口...”
“会赢的。”泠霜将药汁滴在铜钱上,看着它腐蚀冒烟,“因为...”
“因为梅开三度时,邪祟尽消。”煜霄望着那棵看似普通的梅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接过了泠霜的话头。
他说话间,手腕轻抖,刚刚那枚被铜钱雨击打过的铜钱便被他指尖弹起,带着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精准地抛向了梅树的枝头。
铜钱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发出轻微的破空声。就在铜钱即将嵌入枝干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住那棵梅树。原本只是普通枝叶的树木,此刻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生命力。
“看!”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众人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那棵梅树最高处,一根最为粗壮的枝条顶端,原本光秃秃的,此刻竟然悄然冒出了三个小小的、嫩绿的花苞!
它们像三颗翡翠珠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那三个花苞,正对着那枚嵌入枝干的铜钱。邪祟尽消,似乎不再是空谈。
【感谢大家送的礼物,感谢催更,现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欢,让我有动力写下去,呜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