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兑位风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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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梅雨疑云

芒种过后,花林村的天空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细雨绵绵,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这绵长的梅雨季,给这个小村庄带来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七色医馆的屋檐下,挂满了药农们送来的艾草。这些艾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与潮湿的空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味道。

走进医馆,一股陈旧的梅酒醇香扑面而来。这是医馆主人多年来珍藏的美酒,经过时间的沉淀,越发醇厚。而与这醇香相伴的,还有新鲜草药的苦涩气息。医馆的角落里,摆放着各种草药,它们有的已经被研磨成粉末,有的还保持着原本的形状,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泠霜正专注地教导着阿毛如何辨认那些在雨季容易混淆的药材。阿毛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泠霜的讲解,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就在这时,窗外原本平静的雨幕突然被一道青色的身影劈开。那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眨眼间便冲入了院子里。

泠霜和阿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那道身影。只见那人身穿一件湿漉漉的蓑衣,浑身都被雨水浸透,仿佛刚刚从一场暴雨中狂奔而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蓑衣上还沾着几片翠绿的竹叶,这些竹叶显然不属于本地,让人不禁对他的来历产生了好奇。

“兑位有动静。”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轻轻抖落肩上沾染的竹叶,从贴身的怀中取出一个防水的油纸包,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里面装着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油纸包被缓缓打开,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残片。这残片边缘参差不齐,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显然是从某个巨大的青铜器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残片内侧刻满了繁复的云纹,线条流畅而神秘,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久远的故事。而在云纹的中央,嵌着半枚已经氧化发黑的铜钱,铜钱的边缘已经模糊不清,但那古朴的韵味却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沉淀。

他轻轻抚摸着青铜残片,眼神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青州驿卒加急送来的消息,无疑让他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枚青铜残片,历经岁月的洗礼,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铜锈气息。它的表面斑驳不堪,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与辉煌。或许,在这片残片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被时间掩埋的故事。

而他,站在这枚残片面前,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他凝视着残片上的纹路和痕迹,试图解读其中的奥秘。他知道,要揭开这个秘密的面纱并非易事,但他毫不畏惧,决心要一探究竟。

他轻轻拿起残片,感受着它的重量和质感。残片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在与他交流。他闭上眼睛,静下心来,让思绪穿越时空,去探寻这个秘密的起源。

在他的想象中,这枚残片可能是某个古老文明的遗物,承载着那个时代的智慧和技艺。它也许是一件珍贵的宝物,被岁月的尘埃所掩盖,等待着有缘人来发现它的价值。

或者,这枚残片是一段历史的见证,记录了某个重要事件的发生。它可能是一个谜题的关键,只有解开这个谜题,才能还原那段被遗忘的历史。

无论这个秘密是什么,他都坚信自己能够揭开它的面纱。他将运用自己的知识和智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去解开这个谜团。

“这是...”泠霜用银针轻刮铜钱表面,露出底下“兑下缺”三个小字。

“三叠钱兑字堂的信物。”煜霄接过二妞子递来的干布擦了把脸,“三天前有商队在青州以西三十里的风烟渡遭劫,现场留下了这个。”

阿毛好奇地伸手想摸,被雪狐一爪子拍开。小家伙自从融合山神印后灵性大增,此刻正炸着毛对铜钱残片低吼。

“风烟渡...”泠霜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药柜底层取出本泛黄的水路图志,“这就对了!渡口往西有条支流直通赤枫山背面,是运送七剑材料的必经之路。”

窗外炸响一声惊雷,震得药柜上的瓷瓶叮当作响。煜霄望向阴沉的天际:“雨季涨水,他们是想走水路运什么东西。”

老村长拄着新做的梅木拐杖冒雨赶来,身后跟着几个披蓑衣的壮年村民:“刚收到下游渔民的鹞鹰传书,风烟渡这两天出现了铜钱纹样的货船!”

“铜钱货船?”二妞子给老人递上姜茶,“三叠钱这么明目张胆了?”

“是幌子。”煜霄把青铜残片浸入药酒,黑色氧化层渐渐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锈迹,“用朱砂和铜锈伪造的古物,专门吸引懂行的人上钩。”

雪狐突然跃上窗台,冲着西南方向连叫三声。几乎同时,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脚下一震——不是雷声,而是来自地底的闷响!

“贪泉方向!”泠霜抓起药囊就往外冲。众人赶到老井边时,只见井水正诡异地打着旋儿,水色浑浊发黄,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煜霄手持长竹竿,小心翼翼地将其伸进井中,然后轻轻地搅动着井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水位下降了三丈,这说明有人在下游抽水!”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井口回荡着,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紧张。

一旁的泠听到煜霄的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低声说道:“风烟渡就在贪泉的下游……”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让人心中一紧。风烟渡是一个重要的地方,如果有人在那里抽水,那么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霜与煜霄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心中都清楚,如果三叠钱真的打通了水路,连接上贪泉,那么利用地下暗河直达七色医馆正下方,将不再是难事。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两人心中炸开,让他们不得不立刻采取行动。

“阿毛!”泠霜迅速包好一摞药材,声音急促而坚定,“去煮避秽汤,全村每人一碗!二妞,带孩子们加固地窖!”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老村长已经敲响了村口的铜锣,那沉闷的声响在花林村中回荡,仿佛在提醒着每一个人,危险已经逼近。

花林村民对防灾早有默契,听到铜锣声,大家立刻行动起来。不过半刻钟,家家户户的门窗都贴上了七色梅枝,那鲜艳的花枝在风中摇曳,仿佛在为村民们祈福。

粮仓周围撒满了石灰和雄黄,这两种东西在村民们心中,都有着驱邪避灾的作用。

孩子们在二妞的带领下,忙碌地加固着地窖。他们虽然年纪小,但也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地窖是村民们最后的避难所,必须确保它的坚固。而阿毛则在一旁忙碌地煮着避秽汤,那浓郁的药香弥漫在整个村庄,仿佛在为村民们驱散即将到来的灾难。

霜与煜霄站在村口,看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虽然危险已经逼近,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

雨势愈发猛烈,豆大的雨点砸在医馆的瓦片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仿佛千军万马在擂鼓。

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远处的山峦也渐渐隐没在雨帘之后。

煜霄站在医馆最高处的屋檐下,任凭雨水打湿他的衣衫,目光锐利地眺望着远方。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然能隐约捕捉到西南山脊上一些不自然的痕迹——几只飞鸟惊慌失措地腾空而起,它们的飞行轨迹杂乱无章,仿佛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惊吓。

这绝非寻常的鸟群活动,煜霄的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正准备从屋檐上跃下,投身到这风雨之中,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泠霜。果然,只听她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拿着,干粮和药瓶,路上应急用的。”

包袱里除了压缩的干粮,还有几个装满药丸的小瓶子,显然是泠霜精心准备的。

“从后山抄近路,快去!”泠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她迅速系紧了斗篷的丝绦,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动作,“我随后就到,你先走!”

“你留下!”煜霄猛地转过身,按住她的肩头,语气坚决,“村里需要医师坐镇,这里更危险,你不能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泠霜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我知道村里的情况,但你也身处险境,不能没有后援。再说,我的医术或许能派上用场。”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行!”煜霄的语气更加坚决,“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不能冒险!”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最终,泠霜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务必小心,速去速回。”

她将包袱又往煜霄怀里推了推,“带上,别嫌累赘。”说完,她转身冲进雨幕,向村子里跑去,只留下煜霄一个人站在屋檐下,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知道,这场雨,恐怕不仅仅是天气的变化,更是一场风暴的前奏。

雪狐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样,死死地咬住泠霜的衣角,拼命地往后拽。

它那原本柔顺的白色毛发此刻都因为紧张而根根竖起,尤其是它额头上那九色的额毛,此刻更是闪烁着警示的光芒。

泠霜被雪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只聪明的狐狸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她顺着雪狐拉扯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口原本平静的井水,此刻竟然像是被煮沸了一般,不断地翻滚着,还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就在泠霜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井水突然“咕咚”冒了个巨大的气泡,然后,一片半腐烂的铜钱旗缓缓地飘了上来……

第二节 渡口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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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渡在雨幕的笼罩下,仿佛变成了一幅被水晕染开来的水墨画。雨水如细密的牛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使得整个渡口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水雾之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一般。

煜霄静静地伏在岸边那棵古老的柳树上,他的身影被繁茂的枝叶所遮掩,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的存在。他的青霄剑被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以防被雨水浸湿。

透过枝叶的缝隙,煜霄可以清晰地看到渡口处停靠着三艘乌篷船。这些船的船身都被刷上了“盐铁专运”的官印,表明它们是专门用于运输盐和铁的船只。然而,煜霄敏锐的目光却注意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些船的吃水线明显比正常的运盐铁船要浅得多。

“哗啦”一声水响,打破了雨夜的沉寂。领头的那艘小船猛地一顿,一个穿蓑衣的矮个子身影如同泥鳅般从船头跃下,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落地后,走路姿势更是怪异,膝盖像是僵硬了一般,始终无法完全打弯,每一步都像是拖着沉重的铁链。

这人落地后,并未立刻行动,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

夜色昏暗,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那双在黑暗中似乎格外明亮的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雨幕中的医馆、山脊,甚至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都未能逃过他的审视。

良久,确认四周没有异样后,他突然伸手,猛地掀开了头上的蓑帽。

这一掀,让煜霄瞳孔骤然收缩。帽下露出的,竟是一张完全不符合人类形态的面孔!那张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色,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鱼鳞般的纹路,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

眼睛是竖瞳,微微眯起时,像两道危险的竖线。这张脸,赫然是传说中深海鲛人的模样!

“鲛人?”煜霄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鲛人,那可是只在古老传说中存在的生物,以泪泣珠,善驭水力,传说中他们的油脂可以点灯不灭,织的布料入水不湿。

但据史书记载,这种神秘的种族早在百年前,随着中原水脉的巨变,就已经彻底绝迹于这片土地了。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这队形,似乎是有备而来。

更让煜霄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鲛人颈间挂着一枚古旧的铜钱。铜钱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在雨水中微微晃动,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仔细辨认,竟是“兑”字!这枚铜钱,赫然与之前得到的青铜残片上嵌着的半枚铜钱是同一套!

就在煜霄惊疑不定之时,那鲛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或是按耐不住,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造型古朴的海螺,用力吹响。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金属摩擦,在雨夜里传出很远,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穿透力。

“呜——呜——”短促而急促的呼唤。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几艘小船船舱里,如同变戏法般钻出了七八个同样身披蓑衣、形貌怪异的人影。

他们和第一个鲛人如出一辙,身材矮小,动作僵硬,但行动间却带着一种与体型不符的迅捷。他们迅速聚集到领头鲛人身边,七手八脚地合力抬着一个沉重的物件,从船上走下。

那是一个青铜箱,大小约莫能装下一个成年人,四角都用厚实的防水蜡布紧紧包裹着,看样子是为了防止雨水浸湿箱内物品。

然而,尽管有蜡布包裹,仍有暗红色的液体从蜡布的缝隙中不断渗出,滴落在湿滑的甲板上。

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接触到甲板木料后,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并冒出缕缕白烟,在潮湿的空气中扭曲上升。

“这是什么?”煜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暗红色的液体,腐蚀性的白烟,加上这些神秘的鲛人,以及他们颈间那枚神秘的“兑”字铜钱,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他隐在暗处,一动不动,像一块融入夜色的石头,目光死死地盯住那越来越近的青铜箱和抬箱的鲛人队伍。雨夜中的这场“送货”,显然不简单,而那箱子里装的,恐怕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甚至是带来更大灾难的关键。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这平静的医馆,似乎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藏在浓密树冠深处的雪狐突然不安地躁动起来。柔软的白色皮毛下,肌肉紧绷,耳朵警惕地竖起,转向下方那几个抬着青铜箱的怪异身影。

煜霄心中一凛,这小家伙的感知向来敏锐,它的异常反应,绝非偶然。

他这才恍然发觉,不知何时,这只通体雪白、尾分九色的灵狐竟悄悄跟了过来,此刻正隐在枝叶间,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下方那沉甸甸的青铜箱,原本蓬松柔软的九色毛发此刻根根直立,如同受惊的刺猬,充满了敌意和警告。

“认识?”煜霄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询问。他深知这只雪狐非同寻常,它通灵性,似乎能感应到常人无法察觉的危险。

雪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停下躁动,前爪在空中划动,用它独特的方式回应。

它先用一只前爪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个利落的切割动作,动作凶狠,仿佛在模拟被利刃割断喉咙的瞬间。

紧接着,它又迅速收回爪子,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和警示。

“切割脖子……指胸口……”煜霄喃喃重复着,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可怕的名字——血饕剑!

他心头猛地一震,像是被惊雷劈中,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血饕剑,那柄传说中饮血成性、能腐蚀人心的凶器,早已在百年前的一场浩劫中碎裂,残片被分封在四大险地,其中最核心、也最危险的一块,据说就封印在赤枫谷深处,由无数精怪守护,无人能近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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