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嫁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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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雪狐衔珠
七色医馆的清晨总是伴随着药碾的声音而缓缓苏醒。当第一缕阳光还未穿透黎明的黑暗时,泠霜便已悄然起身,走进院子里开始了她一天的工作。
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泠霜站在石臼前,手中紧握着药碾,轻轻而有节奏地碾压着当归。每一次碾压,石臼都会发出清脆的“咚咚”声,仿佛是在演奏一首古老的乐曲。
在这静谧的时刻,只有泠霜和她脚边的七色雪狐相伴。那只三个月前被泠霜捡到的小家伙,此刻正蜷缩在她的脚边,它的皮毛如雪花般洁白,却又在毛尖处透出七种淡淡的色彩,宛如梦幻中的精灵。
七色雪狐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但偶尔它会抬起头,用那对灵动的眼睛看一眼泠霜,然后又继续打盹。它的尾巴不时地轻轻扫过地面,将溅落的药渣扫到一旁,仿佛在为主人清理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霜姐!”伴随着一声呼喊,二妞子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房间,她的羊角辫因为跑得太快而有些散乱,上面甚至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咋咋呼呼的,发生啥事儿了?”霜姐正坐在桌前,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被二妞子这么一叫,差点把茶水给洒出来。
“村口来了个怪人!”二妞子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就跟唱戏的似的,还说要找你看病呢!”
泠霜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她面不改色地继续着手中的事情,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只是淡淡地问道:“什么症状?”
二妞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神秘,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将头凑近泠霜的耳边,然后用一种几乎只有泠霜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说是……怀了狐狸崽!”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泠霜的耳边炸响。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二妞子,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药碾“咣当”一声歪倒。雪狐警觉地竖起耳朵,七色额毛在晨光中微微发亮。泠霜擦了擦手,从晾药架上取下银针包:“阿毛呢?”
“在后院煎药。”二妞子调皮地冲泠霜做了个鬼脸,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煜大哥又在偷喝梅酒啦,还说自己心口疼……”
泠霜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一声。自从心口长出那朵七色梅印记后,煜霄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时常心口疼,还多了个装病的毛病。
泠霜正准备去后院看看煜霄的情况,突然间,一阵怪异的风猛地吹开了医馆的大门!
那阵怪风异常猛烈,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泠霜惊愕地看着那扇被吹开的大门,只见门槛外三寸处,一件鲜艳的大红衣袍正凌空飘着!
这诡异的景象让泠霜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件衣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件衣袍的下面竟然空无一物,就好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撑着,悬浮在半空中一般!
就在泠霜惊愕之际,医馆里的雪狐突然发出一声低吼,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它像离弦之箭一样,猛地纵身一跃,挡在了泠霜的身前,警惕地盯着那件飘在空中的大红衣袍。
“有意思。”泠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她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仿佛在探究着什么秘密。只见她伸出右手,纤细的手指轻轻夹住三根银针,那银针在她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寒光,仿佛也在呼应着她此刻的心情。
“衣服成精了?”泠霜轻声呢喃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她的目光落在那件被三根银针穿透的衣服上,那衣服原本应该是静止的,但此刻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颤动着。
红袍女子那诡异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刺入人的心底。她的袖管轻轻拂过,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那香气甜腻得让人作呕,却又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随着她的笑声,一只惨白的手从袖管里伸了出来,五指纤细,指甲却异常的长,像五根尖锐的利爪,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寒光。
“医师说笑了~”她的声音娇媚,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哑,仿佛喉咙里塞着什么东西,让人听不出是人是鬼。随着话音,她的衣领处渐渐浮现出一张美人脸,杏眼桃腮,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碎裂。然而,最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她那唇色,白得瘆人,像是一张没有血色的纸,上面还用墨汁勾勒出了唇的形状。
雪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那双原本澄澈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警惕,毛发也一根根竖了起来,像是一只准备战斗的战士。它猛地扑了上去,目标直指红袍女子的下摆。红袍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这小小的畜生竟敢如此大胆,她那美人脸顿时扭曲起来,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纸,充满了愤怒和惊愕。“小畜生还来!”她厉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杀气。
她的红袖如鞭,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抽向雪狐。雪狐虽然小巧,但反应却异常敏捷,它灵活地躲过了这一击,同时再次扑了上去,咬住了红袍女子的下摆。这一次,它用尽了全力,牙齿深深地嵌入了那柔软的布料之中。红袍女子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没想到这一挣,竟扯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珠!那些玉珠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仿佛是一串从天堂掉落下来的星星。
美人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愕取代,她看着那串玉珠,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捡拾,一道银光闪过,一枚银针已经钉在了她的袖管上。那银针细如发丝,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针尖上还带着一丝血迹,显然是刚刚刺破了什么。
“叮!”一声清脆的声响,银针将袖管钉在了门框上。红袍女子痛呼一声,想要去拔那银针,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动弹不得。就在这时,泠霜趁机一扯,整件红袍哗啦一声落地,像是一朵凋零的玫瑰,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红袍落地,里面滚出个巴掌大的木偶,那木偶雕成新娘模样,穿着鲜艳的红衣,脸上还带着一副甜美的笑容。然而,最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它心口嵌着半颗玉珠,那玉珠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仿佛是木偶的灵魂所在。木偶的眼睛空洞洞的,直勾勾地盯着泠霜,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泠霜看着那木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知道,这木偶绝非寻常之物,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阵的不安。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木偶,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这木偶或许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一旦触碰,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红袍女子看着泠霜,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优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逃离这里。她试图挣扎,但那银针却像是一把枷锁,牢牢地束缚住了她。她看着泠霜,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泠霜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红袍女子。她的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她知道,这红袍女子并非真正的女子,而是一个被某种力量附身的木偶。她更知道,这木偶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雪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它停止了攻击,蹲坐在一旁,警惕地盯着红袍女子。它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它知道,这红袍女子虽然看似强大,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空壳,只要找到她的弱点,就可以轻易地制服她。
泠霜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犹豫。她走到木偶面前,仔细地观察着它。她发现,木偶的心口处,那半颗玉珠似乎在微微地闪烁着。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玉珠,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这玉珠或许就是红袍女子的弱点,只要取下那玉珠,就可以让她失去力量。
泠霜不再犹豫,她迅速地伸出手,想要去取下那玉珠。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玉珠的那一刻,红袍女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那木偶也跟着颤抖起来,心口处的玉珠闪烁着更加妖异的光芒,仿佛在抗拒着泠霜的触碰。
泠霜心中一惊,她意识到,这玉珠并非那么容易取下。她决定不再强求,而是换了一种方法。她走到红袍女子面前,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附身在这木偶上?”
红袍女子没有回答,她的身体依旧在颤抖,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泠霜知道,这红袍女子或许是被某种力量所控制,她决定先找到控制她的力量,然后再想办法解除她的控制。
“替身偶?”泠霜喃喃自语道,她伸出纤纤玉手,用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轻轻挑起那木偶,仔细端详着。木偶制作得极为精巧,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一般。
突然,泠霜注意到木偶的背面刻着三个字——“胡三娘”。这三个字娟秀小巧,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正当泠霜沉思之际,一只雪白的狐狸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它嘴里叼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珠串,欢快地跑到泠霜面前,然后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手心,似乎在讨好她。
泠霜见状,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雪狐的脑袋。就在这时,她惊讶地发现,那串玉珠串上的珠子竟然与木偶心口处的半颗珠子严丝合缝,仿佛原本就是一体的。
就在泠霜研究着这奇妙的发现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泠霜警觉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煜霄,他手里拎着一个酒壶,显然是刚刚起床,还未完全清醒。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囔道:“大清早的……”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瞥见了地上的那件红袍。那红袍鲜艳夺目,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煜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酒壶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狐嫁衣?这是谁送来的?”煜霄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惊愕。
“你认识?”泠霜把木偶递给他。
“麻烦大了。”煜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狐族求亲的聘礼。胡三娘是青丘狐族三公主,三百年前被天师镇压在赤枫山...等等!”他突然抓起雪狐后颈,“这小东西哪来的?”
雪狐委屈地"呜"了一声,七色额毛突然发光。光影中浮现出模糊画面:深山古墓,破碎的封印,还有半块刻着“胡”字的玉牌...
“它把人家封印啃了?!”煜霄倒吸一口凉气。雪狐趁机挣脱,躲到泠霜背后直哆嗦。
二妞子突然指着门外:“你们看!”
院墙外不知何时排满了小动物,山鸡野兔甚至还有头小野猪,每只都叼着东西:蘑菇、野果、亮晶晶的碎石...整整齐齐摆在医馆门口,像是在...上贡?
雪狐骄傲地挺起胸脯,蹿到墙头一声轻鸣。动物们立刻伏地不动,连那只小野猪都乖乖趴下。
“呵,还是个小狐仙。”煜霄揉着太阳穴,“这下好玩了。啃了胡三娘的封印,现在人家找上门...”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凄厉唢呐声。村口方向飘来一顶血红花轿,四个纸人抬着,轿帘上绣着金色狐纹。所过之处,七色梅纷纷闭合,连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午时三刻,阴气最重时娶亲...”煜霄解下青霄剑,“准备打架吧。”
泠霜却收起银针,从药柜取出包香粉:“先礼后兵。二妞,去请老村长来。阿毛!把我晒的合欢花茶泡上。”
雪狐急得直扯她裙角。泠霜弯腰摸摸它脑袋:“放心,不送你走。”她转向煜霄,“我记得剑阁典籍提过,狐族最重誓约?”
“你想立契?”煜霄满脸惊愕,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泠霜,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你居然要和那只三百年的怨狐谈条件?”
然而,面对煜霄的质疑,泠霜却显得异常淡定,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试试呗。”那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煜霄见状,眉头紧紧皱起,他实在无法理解泠霜的想法。与那只怨狐打交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可泠霜却如此云淡风轻,甚至还说出“大不了再打一架”这样的话,这让煜霄既担心又无奈。
第二节 红轿诡谈
花轿停在医馆三丈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无论轿夫如何驱赶,都无法再向前移动分毫。四个纸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机械地原地踏步,它们惨白的脸颊上涂着鲜红的腮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就在这时,老村长带着几个壮汉匆匆赶来。他们远远地看到花轿和纸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也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造孽啊……”老村长看着满院子的“贡品”,不停地摇头叹息,“这七色雪狐可是山神的使者啊,它一旦认了主,整个山林里的精怪都会来拜码头的……”
正在医馆里煮茶的泠霜,听到外面的动静,手不由得一抖,差点把茶壶打翻。她连忙稳住心神,疑惑地问道:“山神使者?”
“您不知道?”他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这可是我们村子世代相传的秘密啊!古书上说'七色额,雪狐王,镇百妖,通阴阳'。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刻的含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七色额’指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神兽,额头上有着七种颜色的纹路,据说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
而‘雪狐王’更是传说中的存在,是所有雪狐的首领,拥有强大的灵力。它们共同守护着这片土地,镇压着百妖,维持着阴阳的平衡。”
村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您母亲在的时候。那时候,村子还处于一片祥和之中,但后来不知为何,这一切都消失了。
您母亲为了保护村子,牺牲了自己。现在,您竟然不知道这些,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茶壶突然“咔”地裂了道缝,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泠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盯着茶壶上那道细微的裂缝,袅袅蒸汽从裂缝中冒出,弥漫在空气中。
她的思绪不禁飘到了母亲留下的那本笔记上,那段模糊的记载在她脑海中回荡:“..小雪通人意,衔来止血草...”。
原来母亲也养过七色雪狐?这个念头让她的心猛地一颤,既惊讶又感动。
就在这时,唢呐声陡然拔高,尖锐而刺耳,仿佛穿透了整个空间。
轿帘无风自动,轻轻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窥视着。
煜霄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他迅速按剑而起,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紧张:“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泠霜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紧握着拳头,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她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与母亲留下的七色雪狐有关,她必须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不能让任何危险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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