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维度之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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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观测者之手

黑暗中有滴答声。

阿瞳的意识漂浮在虚无里，那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又像是直接敲打在灵魂上。她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海底峡谷、缚龙索、离体的镜片...还有那只从云层中伸出的巨手。

“系统重启中...”

机械化的女声突然响起，这次不是在耳边，而是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阿瞳想睁眼，却发现自己没有眼睛；想抬手，却没有手臂。她只是一团漂浮的感知，被困在无边的黑暗里。

“认知加载35%...78%...99%...”

随着进度达到百分之百，无数画面突然涌入：雪山祭坛上初代天女封印相柳、三百年前镜奴叛乱、三十年前母亲泠如霜假死潜入归墟...最后定格在海底那只遮天蔽日的巨手上。

“欢迎来到第四维度，实验体037。”

黑暗突然有了色彩。阿瞳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空间里，面前悬浮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副精细到可怕的山海微缩模型——她能看到雪山上的每一片雪花、东海里的每一条游鱼，甚至罗布泊地宫中月华睫毛上的沙粒。

“这是...”

“你们世界的真实形态。”镜面泛起涟漪，一个穿白袍的女子走出来。她的脸在不断变化，时而像阿瞳，时而像泠如霜，最后定格成雪山黑影的模样，“或者说，我的收藏品之一。”

阿瞳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无形的墙。女子轻笑，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白墙突然透明，露出外面令人窒息的景象——无数水晶球漂浮在虚空中，每个球内都有个微缩世界，有些正在爆发战争，有些已被火山吞没，还有几个完全静止，像被按了暂停键。

“我是观测者2147号。”女子绕着阿瞳踱步，“你们的世界是我负责的文明实验场，编号ST-7923。”

“实验...场？”阿瞳的声音干涩得可怕。

“简单说，你们都是我设计的角色。”观测者突然捏住阿瞳下巴，强迫她看向那面镜子，“包括你母亲的自毁倾向、月华的身世之谜、甚至幽冥教的叛乱...都是预设剧情。”

镜中画面切换到三十年前：泠如霜跪在雪山祭坛，观测者的手指穿透镜面，在她额间刻下玉纹。阿瞳浑身发抖——那玉纹与她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

“为了数据。”观测者松开手，“我们正在研究文明面对灾难时的应激反应。”她指向几个发红的水晶球，“那些世界都失败了，要么被相柳毁灭，要么被幽冥教统治...而你们的世界很有趣。”

画面切换到阿瞳吞下镜灵泪的场景。观测者眼中闪过兴奋：“你本该在那时死去，触发'牺牲者效应'推动月华黑化。但你选择了反抗预设，这产生了宝贵的数据偏差！”

阿瞳突然冲向镜子。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想逃离这个疯狂的地方。但手指刚触及镜面，就被股巨力反弹回来。

“别急，戏还没演完呢。”观测者抬手，虚空中浮现系统界面，“根据协议，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界面弹出两个选项：

【A.接受命运，获得完美结局（月华存活/泠如霜复活/世界和平）】

【B.继续反抗，承担未知后果】

“选A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观测者的声音带着诱惑，“相柳会被重新封印，所有伤亡都是噩梦...”

“那B呢？”

观测者露出玩味的笑：“你会保留这段记忆，但世界线将彻底失控。”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也许能发现'系统'的漏洞。”

阿瞳看向镜中的世界。月华正在罗布泊地宫挣扎求生，煜霄的剑距离她心口只有寸许；深海洞穴里，临渊率领鲛人做最后抵抗；而雪山祭坛上，她的镜体正被幽冥教徒团团围住...

“我选B。。。”

观测者怔了怔，突然大笑：“有意思！”她猛地将阿瞳推向镜面，“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把剧情偏离到什么程度！”

第二节：镜宫倒影

坠落感持续了整整十息。

阿瞳重重摔在某个坚硬表面上，全身骨头像散了架。她挣扎着撑起身，发现心口的空洞被某种晶体暂时填补，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瞳抬头，看见泠霜的金剑插在身旁，剑穗上沾着新鲜血迹。更远处是弧形的水晶穹顶，无数镜面碎片悬浮其中，每片都映着不同的场景。

“这是...镜宫？”

“真正的镜宫。”泠霜扶她坐起，“我们在地底三千米的镜核里。”

阿瞳这才看清周围环境。他们站在直径不足三丈的圆形平台上，四周是无底深渊。八条水晶锁链从黑暗中伸出，连接着中央悬浮的巨大镜体——那正是她在雪山留下的本体！

临渊送我们进来的。“泠霜指向某条锁链，银鲛正盘绕在那里休憩，她说只有镜核能稳定你的灵体。”

阿瞳尝试站起，心口的晶体发出脆响。她突然注意到平台上刻着与祭坛相同的星图，但北斗末端多出三颗辅星：一颗赤红如月华的血，一颗湛蓝似鲛人泪，还有一颗金色...正是她缺失的镜片位置！

“幽冥教攻上雪山了。”泠霜语气沉重，“他们用相柳血污染了七根冰柱，守镜人虚影全部黑化。”

仿佛印证她的话，某个悬浮的镜片突然放大，显出雪山上的恐怖景象：七位黑化守镜人正在屠杀教徒，而紫袍祭司跪在阿瞳的镜体前，正将某种黑色液体倒入镜面裂缝。

“他们在喂养镜奴..”阿瞳突然明白过来，“黑影需要足够力量才能完全实体化！”

话音刚落，所有镜片同时震颤。深渊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平台开始倾斜。银鲛发出警告的嘶鸣，突然扑向某条锁链——那里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镜核要崩塌了！”泠霜拽起阿瞳，“我们必须...”

一道黑影突然从镜面跃出，瞬间贯穿泠霜的右肩！阿瞳看清那是条由镜面碎片组成的黑蛇，正疯狂吞噬泠霜的血肉。更可怕的是，被咬中的伤口开始镜面化，皮肤变成光滑的反射面！

“斩断它！”阿瞳抓起金剑劈向黑蛇。剑刃与蛇身相撞发出金属脆响，竟然只在表面留下白痕。

泠霜的脸色迅速灰败：“这是...镜奴的本体...”

深渊下传来更多嘶鸣，数不清的黑蛇正沿锁链爬上来。阿瞳看向中央镜体，突然发现镜面映出的不是她们，而是个蜷缩的人影——泠如霜！

“娘亲？！”

镜中的泠如霜似乎听见呼唤，缓缓抬头。她的右眼血红，左眼却泛着金光，嘴唇开合说着什么。阿瞳通过口型辨认出三个字：“唤醒我”。

“怎么唤醒？”

泠霜突然推开阿瞳：“小心！”

三条黑蛇同时扑来。阿瞳踉跄后退，后背撞上中央镜体。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心口的晶体与镜面产生共鸣，那些蛛网般的裂纹突然发光，在黑蛇群中撕开一道光幕！

“阿瞳！”泠霜的惊呼变得遥远，“你的身体...”

阿瞳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融化，像蜡一样滴落在镜面上。更可怕的是，每滴落一滴，镜中的泠如霜就清晰一分。某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

“原来这就是唤醒的方式...”

她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按在镜面上。皮肤接触的瞬间，剧烈的灼痛席卷全身，但阿瞳咬紧牙关没有松手。随着灵体不断融入，镜面开始波动，泠如霜的手竟然穿透镜面，与她十指相扣！

“娘亲...”

“傻孩子。”泠如霜的声音直接响在脑海，“你本可以用月华的血和鲛人泪强行破镜。”

“那样你会...”

“魂飞魄散？”泠如霜轻笑，“比现在这样好。”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既然你选了最难的路...那就一起面对吧。”

最后一丝灵体融入镜面时，阿瞳感到天旋地转。再次睁眼，她站在个纯白空间里，面前是完好无损的泠如霜。两人脚下踩着巨大的双鱼图案，一黑一白，正缓缓旋转。

“这里是...”

“镜心。”泠如霜抚摸她的脸，“也是封印黑影的真正牢笼。”

空间突然震动，纯白背景上浮现黑斑。那些黑斑迅速扩散，凝聚成黑影的模样。但与之前不同，这次它有了清晰五官——观测者2147号的脸！

“找到你们了。”黑影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违规操作的两个变量。”

泠如霜将阿瞳护在身后：“你快走，通过镜面连接月华...”

“谁都走不了！”黑影突然分裂，化作无数数据流扑来，“系统修正开始！”

阿瞳感到剧痛袭来，仿佛每个细胞都在被改写。千钧一发之际，泠如霜咬破手指，在阿瞳眉心画了道血符：

“以我之名，破界！”

强光爆发，阿瞳再次感到坠落。最后的视野里，她看见泠如霜与黑影同归于尽般相撞，整个镜心空间如摔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

第三节：青铜真相

罗布泊的地宫比想象中更古老。

月华摩挲着青铜碑上的铭文，那些古老的篆字在她指尖微微发烫。自从被相柳血脉侵蚀又奇迹般净化后，她的右眼就多了种能力——能读懂任何带有灵力的文字。

“写什么？”煜霄擦拭着长剑。地宫里的机械残骸还在不时抽搐，像垂死的金属巨兽。

月华逐字翻译：“徐福东渡，非为求仙...实为镇守。”她突然停顿，“下面说相柳不是凶兽，而是...”

“是什么？”

“天门守卫。”月华的声音发颤，“它们吞噬一切试图穿越维度的生命！”

碑文记载着令人窒息的真相：上古时期，有异维来客打开“天门”，导致两个世界开始融合。初代天女泠千秋奉命培育相柳，将它们改造成活体封印。而所谓的归墟、罗布泊与雪山，其实是三处维度裂缝！

“幽冥教被骗了...”月华踉跄后退，“三泪合一不会释放相柳，而是...”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碑文后半段在沙尘中显现，煜霄猛地拉过月华：“小心！”

机械相柳的残骸突然爆炸，冲击波掀翻了整个地宫。月华在碎石雨中看到最后几行字：

“...当三泪汇于镜心，天门将启。届时相柳非但不会破封，反而会吞噬所有试图穿越者，包括...”

余下文字被毁，但月华已经猜到了结局。她摸向右脸的伤疤——那里不再疼痛，却多了种诡异的空虚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阿瞳有危险！”她抓住煜霄，“三泪合一是陷阱！幽冥教收集眼泪不是为了释放相柳，而是...”

一道金光突然穿透地宫穹顶。那光芒中浮现阿瞳模糊的面容，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月华姐...雪山...阻止...血祭...”

影像消散后，月华发现掌心多了枚金色鳞片——正是临渊给阿瞳的那枚！鳞片上的符文正在重组，形成简易的传送阵图。

“能送我们回雪山？”煜霄皱眉，“但距离太远...”

月华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滴在鳞片上：“用相柳血脉当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