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决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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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光一凝，身体微微前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沈青石维持着跪伏的姿势，不再隐瞒，将他如何被组织“烛龙”收养培养，如何奉命潜入宫中，最初的任务是监视并寻找《天工开物》线索，到后来组织命令转向清晖园和钥匙，以及今夜秦嬷嬷突然现身、出示木簪又迅速离去的过程，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他甚至没有隐瞒组织最后那道“诱其入彀或格杀”的指令，以及他自己方才捏碎示警符石、叛离组织的决定。

“……臣自知罪孽深重，欺君罔上，死不足惜。”沈青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彻底的疲惫与认命，“然，组织势大，行事狠辣，其对清晖园志在必得，且与‘幽冥’似有勾结。臣叛离之事恐难隐瞒太久，彼等必会采取更激烈手段。那秦嬷嬷言此物关乎国运，臣……恳请陛下，早作决断！”

他深深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不再起身。他将自己的生死，连同这惊天秘密，一并呈到了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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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晏华清听着这匪夷所思却又环环相扣的坦白，心中波澜起伏。尽管早有猜测，但听到沈青石亲口证实，依旧感到一阵寒意。“烛龙”组织、铁莲秘卫、幽冥、前朝遗物……这些线索终于被一条隐约的线串联起来。而沈青石的叛离，意味着平衡被彻底打破，风暴将至。

她的目光落在跪伏在地、一动不动的沈青石身上。他的坦白是真是假？是否是另一个更精妙的圈套？但直觉告诉她，这一次，他是真的走到了绝路，选择了孤注一掷。

“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臣……万死。”沈青石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万死？”晏华清轻轻重复了一遍，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

沈青石依言抬头，脸色苍白，但眼神却不再闪躲，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平静，直视着天颜。

她俯视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你选择今夜来坦白，是因为秦嬷嬷的出现，让你看到了……取得朕信任的机会？”

“臣不敢欺瞒！”沈青石急声道，“臣此前犹豫挣扎，确因养育之恩与组织威慑。但秦嬷嬷现身，言及此物关乎社稷，又将选择权交予臣……臣……无法再行悖逆良心之事。陛下励精图治，乃臣所愿见之明主，臣……愿以此残躯，赎前罪，效犬马之劳！”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孤注一掷的真诚。

凝视他片刻，忽然问道：“那木簪，秦嬷嬷并未交给你，你如何确定她能再出现，并将它交给朕？”

沈青石深吸一口气：“臣不确定。但臣愿以自身为饵，配合陛下布局。组织已知臣可能失控，必会加紧行动。秦嬷嬷既然选择现身，并提及陛下，说明她亦有借陛下之力了结此事之意。只要放出风声，制造机会，她……或许会再次出现。”

“以你为饵？”她微微挑眉，“你不怕死？”

“臣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沈青石坦然道，“只求陛下……能信臣这最后一次。”

又是一阵沉默。

晏华清转过身，走回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北境的烽火，朝堂的暗箭，清晖园的谜团，还有这刚刚浮出水面的、庞大的阴影组织……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在此刻。

她需要一个突破口。沈青石的叛变，虽然危险，却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将计就计，引出幕后黑手，拿到钥匙，破解清晖园秘密的机会。

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可能超乎想象。

她缓缓转身，目光重新落在沈青石身上，已是一片帝王的冷静与决断。

“你的命，朕暂且记下。”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你选择效忠于朕，那便拿出你的价值。配合影子，给朕演一场戏……一场逼真到，能让‘烛龙’和‘幽冥’，都忍不住跳出来的戏！”

沈青石心中一震，随即涌起一股混杂着希望与决绝的激荡。他重重叩首：

“臣，万死不辞！”

夜色更深，紫微宫内的烛火，却亮得如同白昼。一场针对隐藏巨网的逆局，随着一个叛离者的决断，悄然拉开了序幕。而那个手持真正钥匙的秦嬷嬷，此刻又隐藏在何处？她是否会如沈青石所期望的那般，再次踏入这危险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