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无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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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空白只持续了两秒。

第一丝闪烁从屏幕右下角开始，像一滴墨滴进清水，缓缓晕染开。

林默盯着那片逐渐扩散的光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权限……”周晓冉的声音突然卡住。

光斑里浮出第一个字，是“验”。

终端机屏幕上的光斑像被风吹散的星屑，“验”字后面的笔画渐次舒展，在两人屏息的间隙拼凑出完整的句子——“权限验证中，请勿中断连接。”

林默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后颈芯片的灼痛突然转为细密的麻痒，像有根细针在皮肤下沿着血管游走。

他望着那行字在屏幕上泛着幽蓝的光，喉结动了动，听见自己发紧的声音：“周哥，频谱仪。”

周晓冉的手指在频谱仪按键上跳得飞快，显示屏上的波形图被他拽成细长的丝线。

“谐波频率在降——”他推眼镜的动作带起一片残影，“和维护局的方波完全错开了，现在这串正弦波的基频……”他突然顿住，指尖重重敲在“保存”键上，“小默，你记不记得08年咱们实验室那台老服务器？”

林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08年，大三暑假，他跟着导师做“非线性路径模拟”项目，最后被导师在结题报告上批了“逻辑闭环缺失，无实际应用价值”。

当时周晓冉帮他写过数据清洗程序，两人在实验室熬了三个通宵，代码里的分支结构他现在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看这里。”周晓冉把频谱仪转向他，波形图的波峰波谷正随着屏幕上的验证进度条起伏，“波峰间隔是1.3秒，波谷0.7秒——和你当年那个‘失败项目’的循环周期一模一样。”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实验室里落灰的服务器，想起自己在代码注释里写的“模拟现实路径的分叉与湮灭”，想起导师指着显示屏冷笑：“连基础数学模型都搭不圆，还想模拟命运？”此刻屏幕上的光带却像活过来的代码，沿着他记忆里的轨迹蜿蜒生长——那些被导师判定为“无意义”的分支结构，竟与路径背面的反向镜塔纹路完美重叠。

“验证进度97%。”终端机突然发出机械音，声音比之前清亮了几分，像换了套更精密的发声模块。

林默的后颈传来刺痒，芯片在皮肤下震动的频率突然加快，和终端机的嗡鸣形成诡异的共振。

“等等——”周晓冉的手悬在键盘上方，突然瞪大眼睛，“终端在自动读取D盘隐藏分区！那是你存大学实验数据的地方——”

话音未落，终端机的屏幕开始剧烈闪烁。

蓝白相间的雪花点里，一行模糊的字迹像被水浸过的纸页，缓缓浮起：“路径起源者，欢迎归来。”

林默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盯着“起源者”三个字，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重复这句话。

芯片的温度陡然升高，烫得他后颈泛红，那股热流顺着脊椎冲上头顶，某个被尘封的记忆突然撕开一道裂缝——大三冬天，他在实验室给导师演示程序时，服务器黑屏前闪过的也是这样的字迹，当时他以为是系统报错。

“小默！”周晓冉的喊叫声穿透耳鸣，“芯片在高频震动，终端在调用BIOS删除指令！有人在远程抹除数据，最多三十秒——”

林默猛地拽过椅子，膝盖撞在桌角上也浑然不觉。

他盯着屏幕上逐渐消失的字迹，手指在终端机接口处快速摸索。

芯片的灼痛已经变成灼烧般的刺痛，他却觉得那痛感里藏着某种催促，像有人在他意识深处敲钟。

“把隔离箱拿过来！”他扯开嗓子喊，余光瞥见周晓冉已经从抽屉里抽出个金属盒子，表面缠着粗黑的屏蔽线。

那是他们上周用旧微波炉改造的信号隔离装置，原本只是以防万一的备用方案。

终端机的屏幕彻底黑屏时，林默的指尖终于触到芯片接口的卡扣。

芯片烫得几乎无法握持，他却咬着牙用力一拔，暗红色的芯片带着半片皮肤组织被扯了出来——后颈的血珠刚渗出来，就被他按在隔离箱的感应区上。

“咔嗒”一声，隔离箱的金属盖自动闭合。

林默看着箱子表面的信号指示灯全部熄灭，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周晓冉的手还停在半空，频谱仪的屏幕上，最后一道正弦波的尾端正在缓缓消散，像某种未尽的呼唤。

“起源者……”林默低声重复，后颈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

他望着窗外的镜塔，黑雾不知何时退去了大半，那些光带却比之前更亮了，仿佛在回应他刚刚的动作。

隔离箱突然发出轻响。

林默和周晓冉同时转头，看见箱体表面的金属纹路里，正渗出一线幽蓝的光，沿着屏蔽线蜿蜒游走，最终没入墙内的电路管道——那方向，正是镜塔地下三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