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人的阻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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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河的水泛着青黑色,林晚秋蹲在石桥洞下,看着对岸当铺的灯笼一盏盏熄灭。沈砚给的地图在掌心发烫,上面用朱砂圈着处废弃义庄——今夜子时,陆昭要在这里和南疆蛊师交易九转噬魂蛊。
"姐姐蹲桥洞,是在等野男人?"沈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晃着酒壶坐在石栏上,月光漏过柳枝,在他脸上投下细碎光斑,"那义庄的棺材板,可都刻着往生咒。"
林晚秋的剑鞘撞上他脚踝,震得酒壶里液体晃荡:"你丫又跟踪我?"话音未落,对岸当铺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她看见三个黑影正往义庄方向掠去,领头那人靴底银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总捕头死时脚上那双一模一样。
"这出戏叫《螳螂捕蝉》。"沈砚甩过来颗石子,正打在追出来的捕快膝窝。那人扑倒时,藏在袖口的铜铃滚落,"上个月你查私盐,王掌柜家后院可新起了座炼尸炉。"
林晚秋的靴底碾过铜铃,铃内符纸飘出,上面"陆"字纹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突然扯下腰间香囊,里面干茉莉混着朱砂的香气扑面而来——这味道,和今早在城隍庙陆昭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替我挡着。"她把檀木盒塞进沈砚怀里,转身钻进柳树林。身后传来酒壶碎裂声,沈砚的笑声混着柳絮飘过来:"姐姐可要赶在头七前回来啊。"
义庄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青紫色磷火。林晚秋贴着墙根摸到窗边,用剑尖挑开道缝隙,看见陆昭正把个血玉匣子往棺材里放。棺材内层刻满符咒,仔细看竟是用至亲之人的头发编成的。
"陆大人好兴致。"黑衣人突然从梁上倒挂下来。他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这九转噬魂蛊,可要配着至亲骨血才..."话音未落,林晚秋的剑已刺向其咽喉。
黑衣人旋身避开,剑锋挑落他面罩一角。林晚秋呼吸骤停——那人下颌有道月牙疤,和三年前在爹书房里翻找案卷的"陆府暗卫"一模一样。但当时那人明明被她一剑封喉,尸体还是她亲手埋的。
"林捕快剑法退步了。"黑衣人嗓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器。他袖中滑出对判官笔,笔尖蘸着暗红液体,"不如让在下教教你,什么叫..."
"叫死人复生?"林晚秋突然笑出声。她甩出香囊砸向棺材,朱砂混着干茉莉爆开团红雾,"陆大人可知,阴阳渡的走阴人,最擅长什么?"
黑衣人突然暴起,判官笔直刺她心口。林晚秋侧身避开,笔尖擦过衣襟,在皮肤上划出道血线——这伤口的位置,和三年前她刺死那暗卫时,对方剑尖划过她的地方分毫不差。
"你每用一次这招,"沈砚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他倒挂在飞檐下,手里晃着血淋淋的布包,"阿柒就多一道疤。"布包甩过来时,林晚秋看见里面滚出个铜铃,和今早在当铺捕快袖口掉出的一模一样。
黑衣人分神瞬间,林晚秋的剑已挑开他衣领。心口符咒正在渗血,和总捕头死时的症状如出一辙。她突然想起今早整理案卷时,发现三年前通敌案的卷宗里夹着张血书——落款是黑衣人下颌那道疤的形状。
"陆昭答应你什么?"林晚秋的剑停在黑衣人咽喉三寸处,"转世重生?还是..."她突然扯开自己衣领,心口纹着个与黑衣人相同的符咒,"永世不得超生?"
黑衣人怒吼着挥笔扫来,笔尖暗红液体溅在林晚秋剑身上,发出刺啦腐响。她挥剑斩散液体,发现剑穗上的铃铛正在发黑——这是尸蛊的毒液!
"是尸蛊!"沈砚甩出酒壶浇在剑上,火焰腾地燃起。黑衣人在火中嘶吼,皮肤下凸起无数蛊虫形状的肿块,"你们以为毁掉血玉匣就完了?陆昭手里可有..."
林晚秋的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供桌。檀木盒从暗格滚出,她抓起盒子跃上房梁时,看见黑衣人正被黑影拖向地底。那些黑影每触碰他一次,身上的符咒就淡去一分,和阿柒发病时的症状如出一辙。
"往生阵要九十九个至亲魂魄。"沈砚追上来时,手里多了件染血的斗篷,"姐姐猜猜,陆昭为什么留着你?"他扯开斗篷内衬,露出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全是林晚秋经手过的命案死者信息。
义庄突然地动山摇,梁柱上刻的符咒纷纷剥落。林晚秋看见阿柒从供桌下爬出来,手里举着半截引魂幡。幡上血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正是黑衣人下颌疤痕的形状。
"陆大人可知,"阿柒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阴阳渡的规矩,走阴人叛逃..."她突然扯开衣襟,满身伤痕组成个巨大的阵法,"要拿至亲之人的魂魄填。"
黑衣人的惨叫混在雷声里,林晚秋拽着沈砚跃出义庄时,看见陆昭正从树林里走出来。他手里把玩着个玉扳指,和黑衣人心口纹的符咒形状一模一样。
"林捕快好大的架子,"陆昭用玉扳指敲着血玉匣,"让本官好等。"八盏白灯笼同时亮起,照见棺材里摆着个血淋淋的陶罐——罐口露出截染红的剑穗,正是阿柒随身那柄。
林晚秋的剑"当啷"落地。她看见陶罐上贴着张黄符,生辰八字分明是自己的。陆昭用玉扳指敲着罐身:"你猜这罐子里,装的是你爹的魂魄,还是..."
"还是你妹妹的转世?"林晚秋突然笑出声。她扯开衣领,心口符咒正在渗血,"陆大人可知,走阴人最忌什么?"
沈砚的铜钱突然钉住陆昭四肢,他甩出来的酒壶在半空炸开,火焰组成个巨大的"青"字。林晚秋趁机挥剑斩断陶罐绳索,罐子滚落时,里面涌出的不是魂魄,而是成群的尸蛊。
"往生阵要至亲魂魄献祭,"她踩着蛊虫跃上房梁,"可要是献祭的人..."剑锋挑开陆昭官服,心口符咒正在渗血,"本身就是蛊呢?"
黑衣人突然从火中冲出,判官笔直刺林晚秋后心。她旋身避开,笔尖擦过衣襟,在皮肤上划出道新伤——这伤口的位置,和三年前她刺死那暗卫时,对方剑尖划过她的地方分毫不差。
"你每死一次,"林晚秋甩出香囊砸向黑衣人,"阿柒就多一道疤。"香囊炸开时,里面干茉莉混着朱砂形成道符咒,正罩在黑衣人头顶。
沈砚的酒壶再次甩出,这次却不是浇向火焰。酒液在空中凝成面水镜,映出黑衣人真实的模样——那分明是三年前就该死透的陆府暗卫,此刻脸上却带着阿柒发病时的潮红。
"阴阳渡的换命术,"林晚秋的剑停在黑衣人咽喉处,"要拿至亲之人的阳寿填。"她突然扯下对方面罩,露出张布满裂纹的脸——每道裂纹里,都爬着只幼蛊。
陆昭的惨叫混在雷声里,义庄突然塌陷。林晚秋拽着沈砚跃出废墟时,看见黑衣人正被尸蛊啃噬。他手里紧攥着半块玉佩,和陆昭官服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晨雾漫过青石板路,林晚秋把染血的剑穗扔进护城河。沈砚突然甩过来件斗篷,内衬绣着巡按御史的官印。
"王捕头家祠堂,"他指着斗篷内袋里的地图,"摆着九十八个牌位。"林晚秋摸出檀木盒里的罪证,发现最下面压着张血书——落款是黑衣人真实的生辰八字,日期却是三年前她爹通敌案发那夜。
更夫的梆子敲过五响,林晚秋把血书塞进暗袋。远处传来打更声,巡按御史该上朝了。她踩着屋檐跃向皇城方向时,看见沈砚正倚在酒楼旗杆上把玩玉佩——那玉佩的纹路,和黑衣人心口符咒一模一样,只是中间多了道月牙裂痕。
皇城角楼上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林晚秋摸出怀中血玉匣。匣内蛊虫正在啃噬符咒,每啃掉一道,她心口的灼痛就减轻一分。当最后道符咒消失时,她看见匣底刻着行小字:陆氏暗卫,永世为蛊。
"姐姐可知,"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举着盏白灯笼,灯笼纸上画着往生咒,"陆昭为什么要养这么多蛊?"他吹灭灯笼,火光熄灭的瞬间,林晚秋看见他眼里闪过道月牙光影——和黑衣人下颌的疤痕一模一样。
晨雾越来越浓,林晚秋把血玉匣扔进金水河。河水泛起圈涟漪,映出她身后沈砚的身影——那月牙光影,此刻正爬满他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