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滴水微澜暗相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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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本佛经之后，连着两日，院外再无任何异常。送来的饭食依旧简单，送饭的婆子依旧沉默，守卫依旧如同铁铸。那短暂的、隐秘的联系，仿佛只是惊涛骇浪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水花，瞬间便湮灭无痕。

但沈青禾的心境已悄然不同。那簇名为希望的火苗虽微弱，却顽强地在她心底燃烧，驱散了些许绝望的寒意。她不再只是被动地等待和恐惧，而是开始更细致地观察，更耐心地捕捉。

她注意到，每日来送饭的婆子虽然总是低着头，步履匆匆，但偶尔在她接过食盒的瞬间，那婆子的眼皮会极快地抬一下，目光并非全然麻木，似乎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一瞬。还有一次，食盒的提手上，沾着一点极细微的、不同于寻常厨房油污的墨绿色草汁。

这些细节微不足道，甚至可能只是她的臆想。但在眼下这死局之中，任何一丝异样都值得留意。

她依旧每日抄经，但内容不再是随意选择。她开始反复抄写几部特定的经文，尤其是那日被圈注了“恐怖”二字的《心经》，以及一些蕴含“隐忍”、“等待”、“智慧”含义的篇章。她期望，如果那条线还在，对方或许能从她反复抄写的内容中，读出她此刻的心境与诉求。

她也在等待下一个“清理废纸”的机会。但那似乎是定期进行，并非每日都有。

第三日清晨，小圆照例去取早膳时，发现食盒旁放着一小捆新鲜的、带着露水的艾草。王府夏日确有悬挂艾草驱虫的习俗，但通常是由专人统一发放各院，静心苑被软禁，早已无人打理此事。

小圆拿着艾草进来，疑惑道：“姨娘，门口放了这把艾草，是给我们的吗？”

沈青禾接过艾草。艾叶清香扑鼻，茎秆新鲜坚韧。她心中微动，仔细查看。在艾草捆扎的根部，她发现几片叶子被刻意地折断了，断口新鲜，形成一个歪歪扭扭、近乎难以辨认的符号，像是一个箭头，指向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静心苑的东南方是什么？她快速回忆着王府的布局。是……一片废弃多年的小花园，据说曾经是某位太妃的礼佛之所，后来荒芜了，少有人去。

这艾草，是暗示？是提醒？还是……约见？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但也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张启或许已经察觉了什么，用这种方式引她入彀？甚至可能是周承海的又一次试探？

风险太大了。她如今被严加看管，如何能去到那废弃花园？即便去了，万一等待她的是刀斧手呢？

整整一天，沈青禾都心绪不宁。那捆艾草被她插在门廊下的一个旧瓶里，散发着清苦的气息，仿佛无声的催促。

黄昏时分，天气骤变，乌云压顶，闷雷声自远方滚滚而来，眼看一场暴雨将至。

小圆慌忙去收晾晒的衣物，沈青禾站在廊下，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心中那个冒险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

暴雨……或许是最好的掩护。雷声能掩盖声响，雨水能冲刷痕迹。守卫在恶劣天气下也难免松懈。

去，还是不去？

赌一把，可能万劫不复。不去，可能永远错过这唯一的机会。

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噼里啪啦地打在瓦片上、庭院中，很快便连成一片雨幕，水汽弥漫，视野变得模糊。

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多人正快速经过静心苑外墙。

一个焦急的声音隐约穿透雨幕传来：“……快！库房那边漏雨严重，淹了好些东西，王爷吩咐立刻调人过去抢救！你们两个也过来帮忙！”

守在院外的两名护卫似乎有些迟疑：“可是这里……”

“这里荒僻能有什么事！库房里的可是要紧物资！耽搁了谁担待得起？快去！”那声音催促道。

短暂的沉默后，脚步声响起，两名护卫似乎被临时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