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海之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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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寂静。无边的黑暗。

沈青禾漂浮在这片没有边际的空间里，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她试图移动四肢，却发现身体似乎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团朦胧的感知。

"我...死了吗？"这个念头浮现时，竟没有多少恐惧。

远处突然亮起一点星光，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转眼间，她置身于浩瀚星海之中。九颗特别明亮的星辰排列成熟悉的连珠图案，中央那颗暗红色的蚀月星正被金色锁链缠绕，光芒暗淡了许多。

"这里是非生非死之境。"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青禾猛然"转身"——虽然她没有实际的身体，但意识中完成了这个动作。萧临渊悬浮在不远处，周身环绕着柔和的光芒。不，那不完全是他，面容更成熟，眼神更深邃，额间还有一枚与昭阳公主一模一样的星纹。

"萧临渊？还是...母妃？"沈青禾困惑地问。

"都是，又都不是。"对方微笑，声音奇异地混合了萧临渊的低沉和昭阳的温柔，"仪式将我们的灵魂暂时融合，以便完成最后的封印。"

沈青禾试图靠近，却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力量固定在一定距离外。她低头——如果那算低头的话——看到自己的"身体"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心口位置是明亮的九星印记。

"赵无尘...死了吗？"

"不完全是。"萧临渊-昭阳的复合体指向被锁链缠绕的蚀月星，"他的本体是那颗星，只能被封印，无法彻底消灭。但这次的封印应该能维持很久。"

沈青禾突然想起现实世界的亲友："姐姐呢？白宫主和柳莺儿还好吗？我们...能回去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萧临渊-昭阳露出复杂的表情："林婉柔无恙，她体内的'锁'不再需要了。白宫主...付出了代价维持阵法。至于柳莺儿..."他顿了顿，"她体内有赵无尘留下的种子，需要警惕。"

"那我们呢？"沈青禾最关心这个问题。

"仪式消耗了我们的肉体。"萧临渊-昭阳轻声说，"但生命链接保住了灵魂核心。理论上，我们可以重塑形体，只是..."

"只是什么？"

"需要媒介。一个能同时承载两缕灵魂的容器。"萧临渊-昭阳指向远处，一颗新生的星辰正在缓慢成形，"那就是我们的生命链接所化的星辰，但它还不够稳定。"

沈青禾注视着那颗稚嫩的星辰，感受到一种奇妙的亲近感。她突然意识到，那就是她和萧临渊之间所有情感、记忆的具象化。

"如果...我们选择不回去呢？"她轻声问。

萧临渊-昭阳沉默片刻："那么灵魂会逐渐融入星海，成为永恒的一部分。没有痛苦，没有牵挂，就像...长眠。"

这个选项竟然出奇地诱人。没有仇恨，没有责任，只有宁静的星光。沈青禾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变得轻盈，仿佛随时会散入这片星海...

"青禾！"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突然穿透星海。沈青禾的"身体"剧烈震动，光点重新凝聚。那是林婉柔的声音！

"姐姐..."

"听。"萧临渊-昭阳示意她安静，"有人在呼唤我们。"

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止林婉柔，还有柳莺儿，甚至...白宫主？她们似乎在吟诵某种古老的招魂咒语，声音通过某种媒介直达星海。

"她们在尝试召回我们。"萧临渊-昭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希望，"但需要锚点。青禾，你记得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记忆如潮水涌来。养父母家的小院，寒山寺的晨钟，雪山上的修行，还有...萧临渊送给她的小木雕。那个粗糙的、却饱含深情的礼物。

"木雕..."她喃喃道。

"对！实体物品是最好的锚点。"萧临渊-昭阳突然抓住她的手——在星海中形成了实质接触，"集中精神想象它，每一个细节！"

沈青禾闭上眼睛，全力回忆那个小木雕：粗糙的刻痕，圆润的边角，略微歪斜的笑脸...渐渐地，她感到手中出现了实体感，睁开眼，一个发光的小木雕真的出现在掌心！

"现在想着回去。"萧临渊-昭阳指导她，"想着爱你的人在等待..."

木雕光芒大盛，形成一条光路通向星海深处。沈青禾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意识开始飞速移动。最后一瞥，她看到萧临渊-昭阳的身影正在消散，化为无数光点融入那颗新生星辰。

"跟我一起走！"她大喊。

"我的部分使命还未完成。"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去吧，我们还会再见..."

然后，一切归于刺目的白光。

"她动了！眼皮动了！"

林婉柔惊喜的声音将沈青禾拉回现实世界。她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姐姐憔悴却欣喜的脸，还有旁边几乎不成人形的柳莺儿——她的右眼完全被黑红色物质覆盖，左眼却流着喜悦的泪水。

"欢迎回来。"白宫主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比以往虚弱许多。

沈青禾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体软得像棉花。她躺在一个冰晶平台上，身上盖着薄毯。四周是半坍塌的宫殿，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

"萧临渊呢？"她嘶哑地问。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林婉柔握住她的手："还没醒。但他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

"只是什么？"

白宫主示意她看向旁边。另一个冰台上，萧临渊静静躺着，胸口规律起伏，额间却多了一个星形印记，与昭阳公主的一模一样。

"昭阳的意识有一部分留在他体内。"白宫主解释道，"仪式造成的融合不会完全逆转。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是两个人。"

沈青禾挣扎着爬起来，蹒跚走到萧临渊身边。触碰他脸颊的瞬间，心口的九星印记微微发热，她惊讶地发现能感受到两股不同的意识在他体内交织——熟悉的萧临渊，和陌生的昭阳。

"母妃..."

"她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白宫主轻声说，"现在，我们需要决定下一步。"

沈青禾这才注意到白宫主的变化——她那一头标志性的银发变得灰暗无光，面容也苍老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消耗了数十年寿命。

"您..."

"维持阵法的代价。"白宫主平静地说，"值得。"

柳莺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色物质从她右眼溢出。她痛苦地蜷缩着，直到林婉柔给她喂下一剂药汤才缓解。

"我撑不了多久了。"柳莺儿苦笑道，"赵无尘临死前将一部分蚀月星力打入我体内...它在吞噬我。"

沈青禾心头一紧："有办法清除吗？"

白宫主摇头："除非彻底净化蚀月星，但那需要..."她突然停住，看向沈青禾心口的印记，"等等，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