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龟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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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那只手往前一递,龟甲被硬生生塞进永宁冰冷僵硬的手里。

触手冰凉坚硬,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块甲壳,而是一块刚从万年冻土里挖出的寒冰。永宁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做完这一切,那诡异的宫人如同完成了唯一的使命,头依旧深埋着,身体毫无征兆地向后滑去,悄无声息地重新没入廊柱的阴影之中,如同水滴融入墨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

整个发生过程快如鬼魅,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瞬息。陆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那层冰釉般的漠然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出现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幻影。

永宁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低下头,目光死死锁住手中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龟甲。

她脑中不断回想刚刚那个宫人的样子,她好像知道他是谁……

再借着廊壁上一盏昏灯微弱的光,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凝神看去龟甲。

龟甲上除了那天然形成的“凶”兆裂纹,还密密麻麻刻满了纤细如发、却又无比清晰的卜辞。那刀锋刻画的痕迹凌厉深峻,仿佛带着一种跨越千年的怨毒诅咒。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些冰冷的刻痕,嘴唇无声地翕动。

奇怪的是,她之前在占氏瞽宗还需要吃力认真学习的卜辞,此时却变成流利顺畅的文字,似乎她灵魂中早就识得,而且仿佛本能一般,那些卜辞随着她的凝视活了过来,带着血腥与青铜的锈味,狠狠撞进她的脑海:

“癸酉卜,贞:何日有凶?鸩羽沉觥,其喉焦灼,目眦裂。凶。”

“丙子卜,贞:何日有凶?烛龙贯颈,其血沃铜,声断绝。大凶。”

“己卯卜,贞:何日有凶?沸汤烹骨,鼎腹哀鸣,魂离散。咎。”

“壬午卜,贞:何者号泣?月晦无光,首离其腔,循旧迹,索新偿。亡魂哭,大咎!”

四句文字,四道血淋淋的卜辞,如同四把冰冷的青铜钺,狠狠劈开了永宁眼前的迷雾!

鸩羽沉觥——毒酒鸩杀!

这卜辞似乎说的是三个人,一个暴毙于一杯诡异的“御酒”,死时喉焦目裂!那酒器,是一只造型狞厉的兽面纹铜觥。

烛龙贯颈——烛台贯喉!另一个人死于喉咙被一支沉重的青铜烛台贯穿!那烛台,正是一只盘旋的烛龙形态!

沸汤烹骨——鼎镬烹煮!第三人死于被投入滚沸的汤鼎!那鼎腹内壁,不正铭刻着“哀鸣”的古老咒文?

月晦无光,首离其腔……亡魂哭……循旧迹,索新偿……

“啊!”

永宁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喘,身体剧烈地一晃,手中的龟甲几乎脱手掉落。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里衣,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她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陆亚,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与彻骨的寒意。

这哪里是什么卜辞!

一个念头猛地冒了出来。

这是预言!是宣告!

是千年之前,商王盘庚迁殷,为震慑旧贵族,在洹水之滨举行的那场规模空前的“告庙”大祭上,用贞人的血和奴隶的骨写下的死亡剧本!

是贞人集团不甘覆灭,以自身为祭品,向神明、向时间、向所有后来者发出的最恶毒的诅咒!

这些卜辞里描述的死亡方式——鸩杀、贯喉、烹煮——根本不是什么随意的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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