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再添人口(2/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双生农女与官家闺蜜种田记》最新章节。

杨老爹摆摆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他浑浊的目光在那两家人身上仔细扫过,尤其是那两个男人和几位妇人。

杨老爹眼神微沉,开口问道:“你们原先在主家,都做些什么?可会灶上活计?针线如何?”

那刘家的老汉闻言,连忙上前一步,尽管害怕,回话却依旧带着残留的规矩,条理清晰:

“回老爷的话,小老儿原是府里外院管事,略识得几个字,会记些粗账。老婆子和大儿媳原在厨房上灶,针线活也还使得。儿子跟着小老儿跑腿学舌。闺女从前在绣房做针线活,小孙子六岁还没领差事。”

李家的那个寡母也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弱却清晰:

“回老爷,奴婢……奴婢原在绣房,针线上略通一些。儿子原来做的是采买的营生。大女儿跟着奴婢在绣房,二女儿和儿媳……也在厨房帮过忙……孩子……孩子才三岁,不懂事……”

她说着,又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孩子紧了紧。

杨老爹听完,心中已有计较。这两家人谈吐确实不像寻常粗使奴仆,规矩还在,妇人也多是灶上针线的好手,虽然孩子多了点,但于杨家目前的情况而言,正合用。

他不再犹豫,对那精明牙人道:“就这两家吧。价钱你看着办,公道些。”

主事牙人闻言大喜过望,没想到这“拖累”还真卖出去了,而且杨老爷如此爽快!他连忙应承:

“哎呦!杨老爷您真是大善人!菩萨心肠!价钱好说!好说!”

手续办得很快。当那两家人知道自己被买下,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又夹杂着一丝微弱希望的神情。只是前途未卜,心里依旧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之前接待他们的那个面相和善些的牙人,在领着两家人出门前,低声安抚了他们一句:

“放心吧,岭上杨怀玉杨家,出了名的厚道良善人家。去了是你们的造化,只要肯踏实干活,亏待不了你们。”

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两家人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稍稍落回去了一点,眼神里终于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人买多了,一辆骡车根本坐不下。而且看这些人面黄肌瘦、风吹就倒的模样,显然也没力气走回杨家岭。杨老爹对那主事牙人道:“麻烦找辆车,先把人送到东街的‘杨记食铺’。”

“好嘞!您放心!包在小的身上!”牙人满口答应。

到了铺子,正值午后时分,铺子里的包子早已卖了个盆干碗净。刘秀芝正带着周婆子和凤儿收拾打扫,准备明天的食材。见公公带着这么一大群浩浩荡荡、衣衫褴褛的人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看到舒玉在一旁使眼色,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又添人了!想到家里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的状况,她倒是松了口气。

“大川,去雇两辆车来。”

杨老爹吩咐道,又对周婆子说,“周家的,先弄点吃的给他们垫垫,饿得不成样子了。”

周婆子哎了一声,赶紧去张罗。铺子里现成的吃食早已卖光,她手脚麻利地用开水冲了一大盆炒面糊糊,又把早上有些挤破皮、没舍得扔的几个包子拿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两家人道:

“先凑合垫垫,不是怕你们吃,是饿狠了不能立刻吃太硬太多,胃受不了。回头到家再正经吃饭。”

刘家的老太太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连忙摆手:

“不敢不敢!有口糊糊喝就感激不尽了!这白面的……使不得,使不得……”

李家的男人也嗫嚅着附和:“对对,我们喝糊糊就行,不用吃白面……”

杨老爹皱了眉:“叫你们吃就吃,抓紧时间,回去路还远。”

两家人这才千恩万谢地接过碗。那炒面糊糊热气腾腾,带着浓郁的麦香,那几个破皮的包子在他们眼里更是无上的美味。他们再也顾不得许多,狼吞虎咽起来,吃得又急又香,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佳肴。那三岁的孩子被喂着喝糊糊,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白胖包子,小手悄悄伸过去想摸。抱着她的那妇人赶紧把包子掰了一小块,泡在糊糊里,她才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舒玉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瘦得脱形的样子,小声对周婆子说:“周阿奶,他们也太瘦了。”

周婆子叹了口气,用围裙擦了擦眼角:

“唉,造孽啊……牙行里都这样,一天就给一口馊饭吊着命,饿不死就行,省粮食啊……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舒玉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吃完后,两家的女人们下意识就要去抢着洗碗,却被周婆子拦住了:

“行了行了,几个碗的事儿,我来就行,歇会儿吧,车来了就走。”

正说着,杨大川回来了,身后跟着两辆雇来的骡车。加上杨老爹自己的车和刘秀芝平时拉货用的车,五辆车一字排开,在这不算宽敞的后街倒也显得颇有规模。

杨老爹发话:“都上车吧,回村路远。”

两家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爬上骡车。路过肉铺时,杨老爹让停车,早上出来时颜氏交代割些肉回去。刘秀芝下车去买肉,舒玉也好奇地跟下去东张西望。就在这时,刘秀芝“咦”了一声,指着不远处一家书画铺子门口:

“那孩子怎么坐在那儿哭?”

只见那个曾经机灵的小伙计,此刻正坐在店铺门前的石阶上,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哭泣,脸上似乎还有伤痕。

卖肉的屠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一边割肉一边压低声音道:

“杨二嫂子还不知道吧?这孩子……唉,可怜见的。就因为前些日子把店里一些裁下来不要的废纸片送给了人,不知怎么被他家东家发现了,说他偷拿店里的东西贴补外人,打了一顿撵出来了!这个月的工钱也没给,还挨了好一顿揍……造孽哦……”

“什么?!”

刘秀芝一听,火“噌”地就上来了!那包纸片是她看舒玉喜欢,软磨硬泡、又额外给了几个铜钱,那小伙计才包给她的,怎么就成了偷了?她当即就要冲过去找那书画铺子的东家理论!

“秀芝。”

杨老爹叫住了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先把肉拿上。”

刘秀芝气得胸口起伏,但还是先接过了肉。

“秀芝。”

杨老爹沉声叫住了她,

“爹!那孩子……”

杨老爹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子,递给刘秀芝:

“去,把这钱给他,就当补上他的工钱和汤药费。多的,让他找个地方安身。”

刘秀芝接过银子,快步走到那小伙计面前,把银子塞到他手里,温声道:

“小兄弟,这钱你拿着!是我连累你了!走!我带你去找你们东家说理去!”

那小伙计抬起头,看清是刘秀芝,又看到手里的银子,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银子掉在地上。他连连摇头,眼泪流得更凶,哽咽道:

“不……不要……不是夫人的错……是我不该……我不要……”

说完,竟猛地站起身,推开刘秀芝,哭着扭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刘秀芝僵在原地,看着那孩子消失的方向,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又沉又闷,说不出的难受。弯腰捡起银子,眼里泛起泪光。

舒玉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同样沉甸甸的。她默默走到二婶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最终,那块碎银也没能送出去。五辆骡车重新上路,车厢里挤满了新来的、对未来充满不安又怀着一丝微茫希望的人,车外的人则因为方才的插曲而心情沉重。车轮滚滚,碾过黄土道,朝着杨家岭的方向沉默地行去。夕阳将车队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也载不动这世道沉沉的艰辛。